桑雀带着阴童一起,忙活了一晚上,将整个东阳县内所有的邪祟近乎全灭。
在阴火的灼烧下,城中的祟雾也变得淡薄。
桑雀还铺开鬼域,放出阴童和画中的傀儡师楚莫为,让楚莫为把县衙周围的尸体全都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其中适合养尸的运到画中。
这期间,桑雀让自己的五鬼给遥真送了一封信,说明她自己的状况,询问明月山那边是否需要她立刻回去。
如果他们能够支撑的话,桑雀还是想先去找丘万钧,想办法拿到阴童的舌头。
她现在距离九幽第五层只差临门一脚,香火的问题,借助研究院就能解决,她早有盘算。
天亮之后,桑雀在画中储备了五百青壮年的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原本守卫东阳县城的守军。
回到酒馆,桑雀对何宝胜他们道,“城里的邪祟我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外面情况不明,你们最好是暂时留在这里,带上那尊神像,去县衙里住,县衙比其他房子更结实安全。还有,城中肯定还有不少粮食之类的物资,你们白天注意收集。”
何宝胜他们不知道桑雀为什么帮他们,但是他们对桑雀就是有种莫名的信服。
“有精力的话,把城中的尸体能烧掉的都烧掉,晚上守着神像不要乱跑,你们供奉的神像有灵,会保佑你们的。我得去外面看看,等我搞清楚情况,兴许还会回来这里。”
桑雀没有说太多,果断离开。
何宝胜他们追出来,目送桑雀,看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
东阳县外依旧是大雾弥漫,灰蒙蒙的雾气让桑雀难以辨别方向,并且确实具有鬼打墙的功效。
桑雀借助瞬移,在雾中前行了十几分钟,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城门口。
这期间,她还看到了何宝胜说的,结伴离开东阳县的那群人,就死在城外树林里,被上吊绳挂在树下,死不瞑目。
就在桑雀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时,她派去送信的五鬼回来。
遥真在信中说明月山只是被秦州这边波及到一些,有些轻微损伤,他们能处理好。
遥真还在信里提醒桑雀,说她感觉秦州情况复杂,让桑雀不要冒进。
明月山没事就好,桑雀看着自己的五鬼,突然想到能不能利用花轿赶路。
之前鬼花轿只能在夜间使用,但是现在周围都是祟雾,是非常适合邪祟恶鬼生存的环境。
一试之下果真可以,且鬼抬轿有红伞鬼在前面引路,不会在祟雾中迷失方向。
桑雀坐在花轿里,以东阳县城为参照物,确定好京州援军行进的方向,穿山越岭。
整个荒野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那无处不在的大雾,和偶尔会看到的尸体,以各种惨状倒伏在路边。
凡是桑雀经过的村镇,都无活人的迹象,连鸡鸣和犬吠声也听不到。
赶了半日路,桑雀感觉越靠近西南方向,祟雾就越浓郁,甚至有种朝着鬼域转变的感觉,有可能鬼域的中心,就是秦州变故的源头。
桑雀怀着几分忐忑,稍稍放慢赶路速度,一点点试探鬼域的边界,以防贸然陷入其中,无法脱身。
彼时,秦州中部,建水城外三十里处。
齐峰和邓石两个四层的走阴人带着仅剩的五十兵将,穿行在一片诡异的乱葬岗中。
两人都是丘万钧的部下,原本在京州镇邪司当差,这次被派到秦州,只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混个能够养老的职位。
前夜一场诡雨,让他们在祟雾中迷失方向,找不到丘万钧和京州大军所在之处,误打误撞之下进入这片乱葬岗中。
雾气迷蒙,天空阴霾,荒草在风中疯狂摇曳,余光冷不丁扫过去,仿佛一只只从地下穿出来的手臂,想要抓住过路人当替死鬼。
周围坟茔错落无序,有的只是一个浅浅的土坑,尸体半掩半露,蛆虫在腐肉中蠕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破旧的白纸幡在风中摇曳,还有一些棺材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棺盖半开。
“救命——救救我——”
棺材中传出呼救声以及指甲抓挠棺盖的声音,这让齐峰和邓石身后的兵将全都面露惊恐,不敢靠近那些棺材。
他们原本有百人,现在只剩下一半,就是因为那些棺材吃人,会把路过的人冷不丁抓进去。
齐峰和邓石两人曾试图解救,结果他们俩也差点被抓到棺材里去,那之后,他们只能叮嘱其他人不要靠近棺材。
一行人走了一夜,仍旧没能走出乱葬岗,始终在周围打转,这里也完全没有要天亮的迹象,他们身上带的符箓和驱鬼之物也早都用尽。
此刻还能够跟鬼怪抗衡的,只剩下齐峰和邓石两个走阴人。
但是他们驾驭恶鬼的方式都是‘待之以礼’,使用恶鬼的力量需要付出双倍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出手。
“我身上还有最后半根驱鬼红烛,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周围的氛围越来越诡异,齐峰拿出他用来保命的驱鬼红烛,咬咬牙点燃。
烛火亮起,蜡烛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齐峰走在前面,有些慌乱地举着蜡烛扫视周围,祟雾被蜡烛的光逼得散开,一条之前没有的岔路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边!”
齐峰眼睛一亮,带着其他人迅速走上那条岔路,但是没等所有人都跟上来,蜡烛的光陡然熄灭,众人齐刷刷看向身后,雾气包裹上来,没跟上的人始终没有再出现。
齐峰和邓石对看一眼,两人只能继续前行。
在黑暗中的树林中走了一小段,突然一阵戏腔随风而来,叫所有人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树林深处,雾中透出朦胧的红光,一座破旧的戏台孤零零地伫立其中,器乐声回荡,一个个纸人做成的武生手持大刀,僵硬地走上台,动作夸张,仿佛在演某种追杀的戏目。
众人浑身一颤,本能退避,眼前景色突然一晃,除了齐峰和邓石两个走阴人外,其他人一瞬间就到了戏台上,身体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纸人武生的大刀朝他们的脖子砍下来。
鲜血喷溅,脑袋滚落满地,将那灰蒙蒙的雾气染得更加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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