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生厚起一张脸皮,不管别人的指责。一脸坦然地走下演武台。
走到那记录员面前,向他讨要了彩头。
这时,那展风也领了赢到的彩金,挤到莫宁生面前,把本利一起塞还给他。
莫宁生感受到他那一双炽热与期盼的眼神,也不废话,收了自己的赤火灵珠,直接将那枚赢来的养气丸,递到他手上:“喏,这是你的了。”
展风急忙伸手来接。那只伸出来的手掌,已经禁不住有点哆嗦。他像对待无价之宝似的,小心地托着药丸,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抖了开来,将之细心包了,然后才又收入怀中,轻轻地压上一压,终于才放心。
抬头再看人的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对莫宁生念出了两个字。
“谢谢!”
莫宁生见他太过严肃郑重,便缓和一下气氛,笑道:“多大点事,举手之劳而已。”
展风却摇头道:“姑爷只是举手之劳,但这枚养气丸对我,却是非常重要,比命还重要。”
莫宁生寻思着:“有这么重要?我看这药丸的价值,比我的赤火灵珠,还远远比不上呢。我都没觉得我的宝珠比命还重要,虽然我也仗着它屡次化险为夷,但要跟我性命比重,那是想也别想。”
他也不知这展风要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也不想追根究底,只是对他道:“物尽其用,既然你那么需要它,那它就该给你。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展风此时受了他的恩惠,自然一切听从于他。
两人便掉头要走。
可没走两步,迎面却拦出一人。
看此人二十出头,长得虎头虎脑,甚为壮硕。
他把莫宁生拦住,张口便道:“我要跟你赌!”
莫宁生把他打量了一眼,稍稍感应了一下他的气息,境界大约也在化气大成之间。
得!这饵料下得好,这么快就有鱼儿上勾了!
便拱了拱手:“未请教?”
这人鼻音极重,吐字瓮声瓮气的,回道:“我叫廖虎!”
莫宁生一样先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问道:“你要跟我赌,你的彩头是什么?”
廖虎铿然抽出一把通体墨绿,形像匕首的法器,在莫宁生眼前亮了一亮,道:“这是一柄中品法器,价值十分不菲,并不在你那枚宝珠之下,你愿意拿你那枚宝珠做彩头跟我赌吗?”
莫宁生将这把被炼成法器的匕首观赏了半天,脸上丝毫不掩垂涎之色,两眼放着绿光,抬头回那廖虎道:“行!你这法器我很喜欢,我就应你这约,富贵险中取,咱们擂台上各凭本领吧。”
廖虎得到他的积极回应,非常开心,扯起他手便道:“那我们现在就上台去比!”
莫宁生摇头道:“今天不了,改天吧。”
廖虎有点急:“为什么还要改天,现在上台,三招两式就解决了,何必添这麻烦。”
莫宁生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的心意本是放长线钓大鱼,有着长远打算的,岂能贪图眼下一时之得,坏了大好计划。今天初次露脸,已经赢了一场,如果再继续赢人,就表现得太过了。若教眼利的人看透自己的心思与实力,那以后还有谁来给自己送宝贝。
于是嘴上编了套说辞:“今天是实在不行了,我得赶着回去呢。这样吧,三天后。三天后我来应你的约,就在这张朱雀台,不见不散。”
这廖虎闻言,也拿他没办法,道:“那就按你说的,三天后吧。不过,你在这三天之内,不许再应别人的约,否则把赤火灵珠输了,还拿什么跟我赌。我可是只认你那宝珠呢。”
莫宁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既然应了你,就决不再应别人。我这点人品还是有的。”
廖虎不放心,又提点了一句:“我的这件法器,可是十分难得的,换作别人,未必肯拿这么好的东西跟你比呢。”
莫宁生不住地给他点头:“对!对!廖兄为人最是厚道了,跟你赌,我输了也心甘情愿。”
摆脱了这人的纠缠,莫宁生二人才得以抽身,分开人群,向南边居住的地方回了。
二人走到半途。那展风却突然停住脚步。
莫宁生发现了,问道:“怎么了?”
展风有点不好启齿,支吾了半晌,才把话说出来:“姑爷,我……我想回家看望一下我母亲。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去了。”
莫宁生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有意周全他,咳了一下,道:“那个,不介意我也同去吧。”
展风脸色一喜:“当然,当然不介意。”
于是二人折了个方向,由展风在前头带路,一起奔展家而去。
这白府,虽然是白氏族人的定居之所。却也不禁一些外门子弟安排自己的家属进来居住。这展家,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走了一程,进了一处宅居地。展风直接把莫宁生领进其中一间偏角边上低矮的房子。
房子内光线不好,显得有点晦暗,房中一应家具,都十分简单,而且陈旧。与白家主人那些奢华的陈设一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看来虽然白家势大财粗,但这些外门子弟,却没有享受这份荣耀的资格。
展风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则久病在床,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比展风小五岁。展风外出替白家做任务赚钱养家,妹妹则留在家中照顾生病的母亲。
妹妹十分乖巧,见到来了客人,便奉上些茶水招待。
展风一进门,便迫不急待地走到他母亲的床边,取了他那白手绢,将那枚药丸拿出来,激动地对展母道:“娘,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养气丸,服了它,您十多年的瘫痪就会好了,今后再也不用躺在床上煎熬了。”
展母一对浊目看了看药丸,然后拖着一口病恹恹的语气,反问道:“孩子,这么昂贵的药丸,你是从哪得来的?你不会干了什么蠢事吧!”
展风被母亲误解,赶忙解释起来:“怎么会!”转头向莫宁生瞧了一眼:“是这位,这位公子送我的。”
展母慢慢转身,看清了莫宁生,问道:“这位少年郎是?”
展风道:“这是少主的姑爷。”
展母闻言,十分震惊:“噢!原来是家族里的贵人!”便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可受一身病痛所累,一时半会之间并不能成功坐起来,颓然道:“这位姑爷,请恕老身失礼了。”
莫宁生上前把她按住,道:“伯母你歇着吧,让您对我一晚辈多礼,我才收受不起呢。”
他现在终于知道展风为什么对这枚养气丸这么渴望了,原来竟是要解救他这卧病在床的母亲。这份孝心,令人动容!自己送他这个人情,看来完全没有送错。
展母听了莫宁生的话,倒有些惶恐,道:“您是少主人的夫君,身份尊贵,理当受我们这些下人的礼拜。”
莫宁生最怕这种客气,只是一个劲儿地解释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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