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如今,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外公又在里面担任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事情的起始应该要往前推四十年,这附近有个卖混沌的年轻人,手脚勤快,用料也足,但是偏偏没什么生意。而且他暗恋着幸福公寓的女主人,也就是他的房东,他想要用自己的努力来赚够钱娶心上人回家。”胡然坐在我床边道。
“这就是原版的房东奶奶和卖混沌大爷?”我微微惊讶道。
胡然点头,“是的,从那时开始,我父亲便是后山坟场守墓人。”
“本来,按照事情的发展,穷小伙一直是穷小伙,更不可能迎娶心上人。”
我了然,就算在四十年前也讲究着门当户对。可是卖混沌的小伙又是如何崛起,这是个疑问。
“可是在一天,事情出现了转机,卖混沌的小伙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胡然抬头看向我,我心头微凛。
“他那位客人是个游方道士,可能那天酒喝的有点多,说了一句荒唐话。”
“什么?说了什么?”我眼睛眨了几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我不敢妄下定论,因为太过于骇然。
“你应该能猜到,那个游方道士就是你外公,因为多嘴,告诉穷小伙,说他这样下去,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胡然叹道,“他说,要想招徕更多的客人,要想出人头地,必须…要用人肉做混沌馅…”
“那小伙当时信了?”我又有些估计不透,这种胡话还有人信?
“信!干嘛不信!你忘了吗?他仰慕公寓女主人,他需要钱,需要出人头地。人啊!在看不到希望之时,总会疯狂一把,他…实在太喜欢那个女人了。”胡然眸子里闪着莫名的光亮。
“你外公走后,那个可怕的想法就在他脑海里疯涨,考虑了三天三夜,他孤身一人提着菜刀去了后山。”
“你父亲当时发现他了吗?”我问道。
胡然面无表情,“你当守墓人是公司保安?每天坐门口守着?”
我哑口无言,他这么一说还是很有道理的,正常人谁会有事没事摸坟场去?
“那年代死人也多,无名无姓的尸体也会往里堆。他第一天取了一大块腿股上的肉,纠结半天后,还是混着葱花之类剁成了肉馅。”胡然不含感情的话语让我汗毛竖立。
曾几何时,一份人肉混沌就这样放在我面前,要不是麒麟,我可能已经咽了下去,想想都后怕不已。
“既然有了开头,后续也将继续,小伙包好混沌之后,发现第二天一早,有很多人来找他买混沌,当天就卖到告罄,还对他的混沌赞不绝口,扬言第二天还会来吃。”
“小伙这时也意识到,那个游方道士没有骗他。对卖人肉混沌这件事更加热切,因为他看到了希望。”
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忒特么恐怖了一点,这不就陷入了无限循环?为了达到目的,他不得不取更多的人肉。就是不知道那些吃了人肉的人会有何感想,还会不会觉得好吃?
“就这样周而复始,他的客源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大,总是会卖断货。”胡然的声音压低。
“这么大的动作还没人发现?”我惊诧道。如果说一次两次还好,但周而复始就过分了。难道就没人起疑心?
胡然突然笑了,“发现,当然被发现了,那天小伙不知道是昏了头还是怎么,天没完全黑就去了后山,被我父亲看到了。”
“你父亲阻止他了吗?”麒麟道,他同样在听,“作为坟场守尸人,守尸体是职责”
胡然并没有回答麒麟的问题,我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要是及时阻止,可能不会多出这么多事吧!
“我父亲看他提着一把刀鬼鬼祟祟,心里也起了疑心,不但没有叫住他,反而偷偷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我父亲看清小伙在尸体上割肉,同样被震惊。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悄无声息的离开。”
“离开?”我眉头微皱,对他这种行为想不太透彻。
“是的,我父亲离开了。但他却打着另外的主意。”胡然自嘲道,“他白天去找小伙,隐晦的说出自己发现的秘密。”
“小伙大惊,被吓的面无血色,要是这事捅出去,别说扭送派出所,那些苦主的家人也能把他撕成碎片。”
“而我父亲并不是多此一举,因为他…同样想要钱!他想用这个秘密要挟小伙,并且提出以后帮忙弄死人肉。”
我去!高!实在是高!我被这反转打的措手不及,不得不说,胡然他爹是真的鸡贼。难怪胡然这么贼,我现在知道了,随他爹!
“小伙寻思一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因为怕小伙铤而走险杀了他,我父亲还留了后手,把小伙取肉这件事记录在了本子上。”
“你是从你爸的本子上了解到这些的?”我自己又想了下不太对,他爹能记这么详细?不是半路入伙吗?
“这些事都是我自己慢慢查的,我住在幸福公寓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我示意胡然继续说,这个故事有点意思,玄乎的很,但应该远远没完。
“自从他们两个达成合作,有了我父亲的监守自盗,小伙取肉越来越猖狂,从原来的五斤,变成十斤,二十斤…”
“赚的钱越来越多,半年后,小伙就摆脱了穷小伙这个名头,成了名副其实的富豪。他向女房东求婚,取得了成功。”胡然继续道。
“赚了这么多钱,成家了还不收手?”我说道。
“收手?他穷怕了,尝到了有钱的甜头,说起收手谈何容易,只想挣更多的钱。反倒是我父亲…怕了…”
我,“………”
“这种钱财,是缺德的!我父亲怎么说也是个吃白事饭的,多少知道些门道。所以他怕了。”胡然解释道,“但他又不敢跟小伙说,害怕小伙痛下杀手,独自一人连夜逃跑,回到了家乡。”
跑了?这操作秀的真是可以。见情况不对立马跑路,不得不说,胡然他爹不仅聪明,还有魄力。并不是所有人看到这么多钱之后还能抽身离开的。
“你爸后来怎么了?没遭报应?这种事有损阴德。”
“你看我像什么?”胡然缓缓道。
我一脸懵逼,“人啊!还能像什么?”
“不,我是阴生子,我娘生我前就死了,被我父亲牵连的,而我是在棺材里出生,半人半鬼,不人不鬼,村子里的老人都说我不吉利。讲道理,我是活不过十八的。”胡然悠悠道。
讲道理?那胡然肯定不讲道理,他怎么看都不像没有十八,说四十我还信。
“我幸运的是遇到了我师傅,他教我术法,让我避过了十八岁那场大劫,才得以活到现在。但我依旧成不了人,所以我能上阴灵车。父债子偿,我替他受了劫,他晚年也不好过,惨死在外。”
“那个卖混沌大爷呢?房东奶奶又是怎么入的局?”我真觉得我有十万个为什么,不问清楚我心里不舒服。
“我父亲走之前,他两就结了婚。由于我父亲跑的太快,小伙无计可施,但他知道我父亲没把他告发之后,再次做起了那卖人肉混沌的勾当,依旧日进金斗,不过这一切他都瞒着他老婆。”胡然站起身。
“其实你外公在公寓里留过一个手札,所以我才能把你外公那一部分知道的那么清楚。”
“后来我外公是不是又回来过。”我苦着脸道,应该就是这样。
“是的,时隔二十多年,你外公故地重游,当看到这里的一切,马上知道自己的言语酿成了大祸。他不死心找到小伙,小伙也坦然承认,还说要用钱报答你外公的恩情,请求你外公不要说出去。”
“你外公没有接受那些钱,直言小伙做错了事,会有大劫。小伙当时因为人肉混沌的应验,把你外公当神人来看,对你外公的话更是深信不疑。赶紧问你外公化解之法,你外公也想到了办法。”胡然的话语突然中断,看向门外。
我跟着看过去,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戴着面具的店长。
“宋守城就是个王八蛋,尽出些昏招,要不是他,这件事也不会这样。”
我脑袋缩了缩,店长是真的和我外公有仇,就是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中充当个什么角色。
“算了,你继续说,提起来我就来气,给我弄了一摊子事情。”店长气愤道。
胡然瞟了店长一眼,“你外公当时给小伙出的主意就是…给土地爷娶亲,让土地爷帮忙把事情给瞒下去…”
“土地爷娶亲?扯犊子吧!真有土地爷?啥玩意,娶亲又是什么鬼?”
“粑粑…别说了…”麒麟颤抖道。
“你小子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嘴撕了!”店长突然回头,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过来,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胡然没有因为我的打岔而停下,“你外公让小伙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时的处子。有道是有钱好办事,还真让他给找到了,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姑娘…”
“那姑娘叫什么?”我鬼使神差的问道,手已经摸向了钱包。
“安小雨!”店长道。
“你大爷!”我这下真的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打开钱包,拿出那张突然出现的身份证,冷汗直冒,“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安小雨!”店长的视线落在身份证上。
安小雨,真的是安小雨,卧槽!也就是说,我这身份证上是那个安小雨,时间也对的上。
“这东西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胡然大惊,从我手上抢过身份证,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时,他瞳孔猛缩。
“有半个月了!我当时不知道哪来的,一直放在身边。”我如实道,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半个月?遭了!我被那个女人骗了!”店长长舒一口气,颓然道,“我昨天见到她了,她当我说愿意放下一切,遁入轮回,我居然信以为真。没想到她早就开始布局,我就知道…就知道她不会死心的。”
“怎么回事,这张身份证有什么玄虚?”我不安道。
“问题大了!”胡然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跟你讲到小伙要给土地娶亲,找到了安小雨这个阴女。”
“这件事不能声张,小伙以给儿子娶亲的名头把傻姑子迎进了门。当时他儿子和老婆都不肯,但被他一力压下,他儿子和傻姑子成了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此事过后,没过几天,他儿子一气之下去了海外,他老婆也跟他闹矛盾。”
“当时土地爷沉睡,只能靠本能行事,还真接纳了那个阴女。过了一个多月,傻姑子怀孕了…”
我双目瞪圆,土地爷把女人搞怀孕?这事真的存在?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自从傻姑子怀孕之后,那个女房东对自己媳妇态度好了很多,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悉心照料,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儿媳怀的并不是自己孙子。”
“那个小伙也不声张,只觉得等土地爷的孩子生出来,这事就算圆满了结了。”胡然道。
“等会,让我缓缓!”我打断他,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我一半会脑子转不过来。
这种事情,当初的大爷也给我说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胡然说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已经掀开了一大部分。
“那个女房东是不是知道了媳妇肚子里的不是自己孙子,然后给傻姑子做了一盘大寒的螃蟹,迫使她流产,然后傻姑子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的确是这样,当时有租客乱嚼舌根子,说她儿子根本没和媳妇行房。女房东半信半疑给远在海外的儿子打电话,发现那人说的是真的。恼羞成怒之下,做了这事。”胡然叹息。
这不知道是他叹的第几口气。这个故事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而店长仿若一个蜡像,静静地听着这一切,他的所有表情都被那副猫面具遮掩,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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