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彼岸,一叶一浮生。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见。关于彼岸花的故事我听的不少,我妈以前也给我讲过。但黄守财那朵如梦如幻的彼岸花着实把我惊艳,难以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美丽之花。
蝴蝶消失,那些护院跟着不见,被一同带入了毁灭之中。
“如几位所愿,我的后手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就靠各位大人显身手,小人打打酱油。”黄守财又变成了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但是没人敢小觑,要是刚才这朵花对的是我,那我保准已经嗝屁了,这种手段防不胜防,触之必死。
麒麟和鬼母不再多言,哪怕黄胖子还有别的手段,也不是这么逼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要是闹崩了,那种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小鬼丫头,带路吧!”鬼母微笑道。
不可否认她有绝色的容颜,也不可否认她有温柔的声音,但这就是个拥有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她趁机躲大安胎儿之时,我就把她列为头号提防对象。
“护院…都魂飞魄散了?”小怜支支吾吾。
“要是连这些人都对付不了,怎么对付你家老爷?”
提到“老爷”这两个字,小怜浑身猛颤,比见到这些护院过犹不及。那,才是最大的boss。
如果把闯鬼宅形象的比作闯关类游戏,不把小兵推完,估计连boss一根毛都看不到。
小怜转身对着佛堂跪在地上,“夫人,老爷已经疯了,希望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两位小姐平平安安。”
鬼物希望鬼物保佑,还真是有些讽刺,但鬼宅里连佛堂都有,这也不算稀奇。不论是人还是鬼,心灵上总归有些依托把!
鬼宅昔日的景象基本上已经全部完善,但是假的终究是假的,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建立在虚妄之上。
小怜在前面带路,怅然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若非老爷的一意孤行,也不可能让宅子落得如此下场。”
“你这小丫头有些意思,还敢言主家过失。”鬼母回了一句。
“本来我在六十年前就要消散在这世界上,小怜只是孤儿,在张家做侍女,两位小姐都待我极好,只是这些也就够了。”
“听你提起你们夫人,难道张家老爷还没有真正的泯灭人性?”我问道。
“老爷对夫人是极好的,夫人也知道老爷的意图,每日都会在佛堂中忏悔,希望洗脱老爷的罪愆。”
可能是六十年的日子太过孤寂,又或者说她已经把一切都看开了,反而打开了话匣子,想要一吐为快。
“甚至有一段时间,老爷已经想要放下屠刀,和夫人一起吃斋念佛,但是夫人却出了意外…在夫人下葬之后,老爷彻彻底底的变成了魔头,失去了情感,一些下人只要犯点小错就要被拖下去惩罚,甚至是丧命,要不是两位小姐,我可能早就死了,变成了老爷血湖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怨灵…”
小怜的话没说完,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惊恐写满了她整张脸,情不自禁的在往后退。
当我定睛看过去的时候,正是那个带走了宁雅的陈护院,张家护院总管,张家老爷的心腹,他的头号帮凶!
“这世上总是有些家伙吃里扒外,照我的意思,当初就该把你这个贱婢给吃了。”他的言语不带情感,但是透露森然冷意。
“陈…陈护院…”小怜头往下低。
“其实,你刚才有一点说错了。夫人并不是病死,而是被我下药毒死的,一种慢性毒,可以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就连老爷都不知道。”陈护院冷笑道。
小怜彻底震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质问,“夫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她本不会死,谁让她多管闲事,阻挠了老爷的大业?长生不死是老爷毕生追求,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陈护院狰狞道。
“我要为老爷铲尽一切杂草,让他朝正确的方向前行!”
这特么是个变态吧!看他的样子确实就是个变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还一副我全部都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夫人是你杀死的,是你…是你害了张家,是你…”小怜歇斯底里的哭嚎。
“没有毁灭哪来的重生?像老爷这种人,就该为了自己毕生梦想而奋斗。你看,看呐!他就快成功了,快成功了啊!”陈护院疯狂大笑,“过了今日,老爷就能摆脱极阴之地的束缚,在这片广袤之地上驰骋,这才是他的归属。”
“所以,你们…在这里止步吧!”
陈护院还是那身黑色劲装,还是被浓郁的血色之气环绕,同样冷峻,手中提着一杆长枪,横档在我们面前。
这个家伙已经着了魔,帮张家老爷完成最初的理想便是他的夙愿。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舍己为人的家伙,活久见啊!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速战速决哦!我看那家伙也到关键时刻了,要是迟上一步,我也料不到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鬼母轻飘飘道。
黄守财抱着算盘,跟着退到一边,这架势已经表现的很明显,跟这个陈护院打的…就是我和麒麟!
我牙齿一咬,两张青符给了我些许安全感,“二毛,退一边去。”
“可是…”二毛拿着桃木剑,哪怕是再害怕也要跟我共同面对。
“没什么可是,有你在我反而束手束脚。”我呵斥道,二毛不甘的捏了捏拳头避远了些。
“我便是老爷手上最锋利的刀,受死吧!”陈护院嘶吼,一跃而起。
“基础符阵之九,镇压!”我抖尽了能够用的所有基础符箓,在空中编制成阵,迎头而上。
“锁魂链,出。”
“雕虫小技。”陈护院嘴角微扬,手中长枪舞动,枪尖挑飞了那成阵的符箓。
只一招,便让我付出心血的一击荡然无存,这便是他的实力。比起黑袍来说,可能还要强上一些。
但是,我也不是当初的我。
“冥火,给我升腾。”一声出,锁魂链上的幽幽之火星星点点,凭我之力还无法让它旺盛。
跟胡然身后打酱油也有些时日,对锁魂链也有些了解。这是鬼差的标配之物,对于鬼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特别是附着其上的冥火,魂体触之即伤。
听闻,有强大的存在使出锁魂链,能够屠灭强大鬼王。但是在我手上,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陈护院似乎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敢硬接,想要故技重施,用手中鬼兵撞开我的锁魂链,长枪抖动,阴煞之气迸射。
“等的就是你。”我眼中精芒闪动,捏住一张青符,甩手飞出,青光在空中愈发明亮。
陈护院因为要对我锁魂链下手,已经没有空闲之力去提防我这张青符,但是不等我高兴,他的身体灵活的翻转开来。
青符只是捎到了他的衣角,青色的光想要乘胜追击,将他整个鬼躯笼罩。我一颗心开始往上提。
“难怪敢闯张府,有些手段。”陈护院冷哼,手中长枪如同出海蛟龙,在他手上更显灵活,一下将符箓钉在了地上。
“滋…滋…滋…”
细微的电流声传来,陈护院的长枪鬼器同青符同归于尽,全都化成了尘埃消散。
“你这样打可不行哦!看来你对符的应用还是太过粗鄙,有点丢胡然的脸啊!”鬼母调笑道。
“你特么给我闭嘴!”我气急败坏,陈护院化解了青符之后,赤手扑过来,我赶紧扯动锁魂链回防。
“刑罚!”麒麟脆声轻喝,漆黑的巨爪从天而降,要把陈护院给按住。
但是那个鬼东西不是什么善茬,感觉极度灵敏。我也是第一次见,原来会武术的鬼这么牛逼,草你大爷!
很显然,麒麟的刑罚之手扑了个空。陈护院的动作依然不改,不把我灭除誓不罢休,“入侵者,给我死。”
“死尼玛的大头鬼耶!”我赶紧往地上一滚,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个什么风度?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都怪我太懒,一直没有研究胡然给我的那些术咒,要不然甩出几个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还不反击,你可真是会死的。我姐姐的夫婿就这点能耐?还真是窝囊。”鬼母冷嘲热讽。
这个女鬼能不能消停一些,我发誓,以后找机会一定要撕烂她那张嘴,最好把她那条毒舌给卸了,你说气不气人。
“小胖子,要不你上去帮帮忙?这小子身上可是有阴帅级别的锁魂链,肯定和你们冥府的大人有很深的渊源。”
黄守财弱弱道,“我刚才把保命的手段都给用了,哪有什么本事?”
“我特么不要你们帮。”我这个人脾气来了连自己都打。
陈护院这个狗比一直紧追不舍,我躲了一次又一次,他是招招致命。多大仇多大恨?咱坐下来好好谈不成?
“粑粑,他太灵活了,怎么办?”麒麟大声叫道。
“灵活?灵活咱就给他织个网。”我冷笑,右手用力一扯,“哥们,你看后面,有惊喜哦!”
陈护院反应过来,但是有些迟了,锁魂链成的网已经将他兜住,任他反转跳跃,同样脱不开这个范围。
“孙子,任你再牛逼,还不是要喝爷爷的洗脚水?”我嘿嘿笑道,孙猴子还想逃脱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不存在的。
“滚开!”陈护院气急败坏出拳,轰击在了锁魂链织成的网上,那些冥火立马化作了追逐猎物的蚂蚁,纷纷往他魂体上驱使。
“大鱼上钩,收网。”要不是这个姓陈的大意轻敌,也不可能让我得逞,他哪怕是再谨慎一些,不那么自负,就不可能中我这种粗鄙的圈套。
锁魂链在收缩,传来金属交击的律动,在陈护院身上捆紧。他催动着澎湃的血煞之气,一下又一下的震荡着锁魂链。
“粑粑,快,弄死他。”
不用麒麟提醒我也知道,我这种程度的锁魂链根本就不想镇压住这么强大的厉鬼,怕是不出片刻,这个束缚便会被他挣脱。
“劳资送你一程!”虽然还有两张红符,但我还是直接拍出了最后一张青符,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这么做。
陈护院的强大,让我不得不防。
“啊…啊…”陈护院周身血光流转,那双赤目瞪大,写满了不甘之色。
“老爷…老爷一定会…一定会成功的,没有谁…能阻挡他的步伐…”
这个疯子在肆意大笑,仿若做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哪怕是死亡,似乎也死得其所,死的慷慨附义。
“吞噬!”刑罚之眼再现,在麒麟操纵之下,回放了当初吞黑袍的场景,陈护院被整个没入,再也没了生息。
我虚脱一般跌坐在地上,抹去额上溢出的冷汗,这场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快,但只有我这个当事人知道里面的艰辛,只要有丝毫差错,嗝屁的就不是陈护院,而是我们父子两。
“符箓和术法之道没有学到多少,但是这算计能力倒是有胡然那家伙的风范。”鬼母淡淡道,“当初要不是那家伙的算计,我也不会灰头土脸逃离江城。看来,以后得找机会把这个仇给报了。”
“夫人…夫人是被陈护院毒害的…原来是这样…”小怜怔怔道,对于这真相难以接受。
突然,鬼宅上空出现一颗血红色的圆球,如那太阳高悬,将整座府邸给映照。那些返虚的场景在慢慢淡化,那些虚幻的人像惊慌失措逃窜,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
“那个老鬼开始了。”鬼母在一瞬间失去了淡然,“要是真让他成功,也不得不说是一次壮举。”
“规则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他要想成功…很悬,由阴化阳,还想长生,无疑于痴人说梦罢了。”麒麟叹息道,“又有什么禁忌能够躲过天诛?”
血阳还在往上升,那血芒照亮了张家鬼宅,但是无法提供任何一点温暖,反而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那诡异的光亮让人寒毛直竖,毛骨悚然。
“你们还聊个屁的天啊!赶紧去血湖。不管这家伙失败还是成功,我们都要完蛋?”我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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