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我也并不清楚,因为我师父也从没跟我提过,只说这地下是一对虐恋的夫妻,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结成了三生三世相守的咒语。每一世这对夫妻在结合之前,这地下的邪灵便蠢蠢欲动,直到他们又重新结为夫妻,邪灵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今日二位一进门,我的阵法便有了感应,想来二位就是这对三世夫妻的转世了!只要二位再次结为夫妻,邪灵便会再次稳住。而有了你们婚姻关系的庇护,江少爷也能长久的留在这世上了!"
这段故事让我们一时难以理解,但最后那句话我可是听懂了,只要我们结婚,江子文就不必消失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象他的离去,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接受不了,既然现在有了解决办法,对我来说一切已烟消云散。
"可是我已经死了,所剩的只有魂魄,怎么结婚?"江子文幽怨的看着张不三。
"婚姻岂是生死可以限制的?魂魄虽然无依无靠,但只要找到你的尸体,我便能让你借尸还魂,得以重生!"张不三信心满满。
尸体,我再次陷入了绝望,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江子文忙蹲下身扶我。
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瞬间已是满脸泪水,"我就说应该去阻止他们毁了你的身体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江子文将我揽到怀里,心碎的看着我:"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冒险呢?我宁可不要那副皮囊!"
张不三看我们抱头痛哭的架势,似乎也猜到江子文的尸体已经毁了,惋惜的叹了口气,便上前搀扶起我们,"既然尸体毁了,如果能找到骨灰的话,魂魄与骨血合一,在下依然可以为二位主持冥婚!"
"冥婚?"我泪眼迷蒙的看着他苍老的脸,仿佛又找到了希望。
"是。冥婚是人鬼之婚,只是若不能借尸还魂,江少爷依旧不能现身于日光下,说到底还是一个鬼。"
"那他还会离开么?"
"阳间有他的妻子,又有三世姻缘在,阎王老爷也要顾及三分薄面的!"张不三带着一种长者才有的微笑宽慰着我。
我破涕为笑,拉起江子文便要夺门而出,"走,我们去找你的骨灰!"
江子文仓促间向着张不三鞠了一躬,便随着我跑了出去,身后是张不三无奈的长叹,"三生孽缘啊!"
趁着夜色,江子文带着我瞬间移动到当初的车祸地点,我们都不知道那间废弃的仓库在哪里,只知道他的尸体被委托给这附近哪个派出所送到火葬场去烧了,我们只能以这里为中心点,慢慢寻找,希望他的骨灰还能被保存下来。
正在我们计划着怎么开始寻找的方案的时候,一辆大卡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这卡车完全是疯狂的速度,吓得我们赶紧往路边一跳,才免于被刮伤。
"神经病啊!会不会开车!"我朝着绝尘而去的车尾吼道。
"小意,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江子文整张脸都冷了下来,神情凝重的让我觉得可怕。"那辆卡车跟我们出事时撞我们的,是一辆!"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车牌号!"他恨恨的说。
我仿佛也想起记忆中确实是这样一辆车。
"不好了!快走!"江子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拉起我便朝前方飞速奔去。
果然,没走多远,我们便在一个山道拐弯处看到了一辆撞的惨不忍睹的车子,我定睛一看,便深深的吸了口凉气,那是秦朗的车子!
我们赶紧跑到车子附近去,跟当初一样的情形,安全气囊没有弹开,而浑身是血的秦朗仿佛刚刚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已经爬出了残破的车厢,垂头伏在了地上。
"秦朗!秦朗!"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不敢想象这个曾经俊朗结实的年轻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关键是他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忠诚的朋友,没有他,我们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朗!你醒醒!"此刻,一向沉稳的江子文也和我一样慌乱,也是只顾呼唤着他,可秦朗却始终闭着眼睛,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彻底崩溃了,我想起在那仓库里我曾经也这样声嘶力竭的叫着江子文,可江子文却死了,这样短一段时间,这出噩梦又在我面前重演,上次是江子文,这次是秦朗,我不知道下次会是谁,更不知道这噩梦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
正当我们绝望之际,秦朗却睁开了眼睛,他死死的盯着江子文,那两片因为失血过多而惨败的嘴唇一张一合,他想说什么,可无奈气若游丝,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说什么?"江子文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秦朗依然在重复着那两个音节。
"口袋?你说口袋?"江子文激动的搂着他的头,我赶忙去掏秦朗的衣服,他穿着上班时常穿的那套西装,我的手颤抖着,翻遍了所有的口袋,终于在内里的暗兜里掏出了一张染了血的纸片。
"是这个?"我颤抖着声音。
秦朗眨了眨眼睛,仿佛就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小意,打电话报警!"
我这才想起要报警,摸起电话便拨打了110和120,但这里是远郊山区,最近的派出所和医院大概也在五十公里以外,我们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警车和救护车才赶到,所幸这期间秦朗一直没有断气。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的将秦朗抬上了救护车,一个白大褂用极快的语速问我,"你是家属吗?"
我看了一眼江子文,想让他帮我拿个主意。
"跟你说话呢!你往哪看呢?你是家属吗?"白大褂不耐烦了。
我猛然想起他们都看不见江子文,只得点点头,"我是他朋友。"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刚刚秦朗分明看的见江子文,这又是为什么呢?
"朋友也行!上车!"白大褂说完便一抬腿跃上了救护车,我和江子文也跟了上去。
在车上,江子文悄悄告诉我那辆大卡车的车牌号,为了不引人怀疑,我也只是悄悄记下了,并没有和他说话。
救护车直接将秦朗送到了这附近最大的医院里,秦朗直接被送到急救室,江子文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只留下我等在外面。
警察也一路跟到医院,趁这个空档询问了我大体的情况,我告诉他那辆大卡车的车牌号,意料之中,那车是套牌车,那条路太过偏僻,也没有任何监控录像,所以要抓肇事者很难,几乎可以说不可能了!
"秦朗家属!"急救室的灯灭了,一个白大褂走出来。
"在!"我刚忙凑上前去,等着他宣判秦朗的命运。"对不起,病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我们尽力了!"大约医生见惯了这样的生离死别吧,说这话的口吻显得有些麻木。
我一下子散尽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秦朗也死了,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能够青天白日的害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有王法吗?
江子文呢?刚刚江子文混进了抢救室,怎么这会子还不出来?我站起来,便要往抢救室里冲。
"主任!主任!"抢救室里又跑出一个白大褂,他瞪着眼睛,那表情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动,"主任,病人又有心跳了,你快来看看!"
"什么?"那主任惊得眼镜险些掉下来,二话没说便也跑回了抢救室,大门再次"砰"的一声合上,将我和张学滔关在外面。
没过多久,秦朗便被推了出来,那被称作主任的白大褂又来到我面前,"真是奇了!我从医快三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了!只需注意外伤的护理就是了!"
我木讷的跟着秦朗的推床进了病房,我觉得我的脑子真的打结了,这个世界让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不过秦朗又活过来了,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江子文去哪了?
医护人员渐渐散去,秦朗睁开眼睛看着我明媚一笑,我吃了一惊,这怎么也不像一个重伤的人该有的状态啊,而且秦朗从来没有这样对我笑过。
"小意!"秦朗竟然从病床上灵活的坐了起来,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我惊恐的看着他。
"小意,我是子文啊!"他那双眼睛殷切的看着我。
"啊?"我下意识又往后退后了几步,"秦朗,你不要闹了好吗?"
谁知秦朗竟一下子从病床上下来,两步便窜到我面前,他那胳膊腿上还满缠着绷带,这会子竟然健步如飞,天知道这场景看起来有多么诡异。
"秦朗,你不要吓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我说着便哭了起来。
"傻瓜,你怎么又哭了?我真的是子文!你还记得那老头说的借尸还魂吗?"
我瞬间停止了哭泣,惊异的看着他。
"我看到秦朗死了,心里正难过着,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吸到他的身体里,我再睁开眼睛就是这样了!"他很兴奋,极力的想要跟我解释清楚这段渊源。
可我依旧费解的看着他。
"我想这一定是借尸还魂了,也许是秦朗在帮我,也许是我和他的身体有缘,总之,小意,以后我能和你一起去对付他们了,我可以保护你了!我们再也不需要遮光窗帘了!"
遮光窗帘?这段故事只有我和江子文清楚,看来他真的是江子文?我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张脸,秦朗的五官我是熟悉的,可这张脸上的表情却又是秦朗不会有的,看着我的炽热的眼神竟真的有些像江子文。
"你真的是江子文?"我怯怯的问他。
"不然我们回仁秀公寓去,请张不三给你鉴定一下?"他浅笑着说。
是了,他一定是江子文,仁秀公寓的事情秦朗是不知道的。看到江子文站在身边,我又不可抑止的哭了起来,"子文,可是秦朗死了!"
他靠上前来,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秦朗比江子文要矮一些,所以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大概有些别扭。
"秦朗死了,我比你更难过,放心,我一定会用这副秦朗的身躯帮秦朗报仇雪恨!我再也无需顾忌他们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咬着牙愤恨的说着。
陌生的身高差、陌生的温暖胸膛都让我很不适应,我还是推开了他。
"对不起,我不习惯,这是秦朗的身体。"我嗫嚅的说。
"我知道,我会去求张不三给我们想个办法的!"江子文体贴的握了握我的手。
"我们下面怎么办?"经过这么多事,我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龙湖山庄虽说是我家的产业,但爸爸从来不让我去,许佳音突然想到要去龙湖山庄举行婚礼,之前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现在细想起来,诸多疑点。许佳音的想法不一定争取过爸爸的同意,所以龙湖山庄也许已经被她利用了,想必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我们怎么办?"
"秦朗留下的纸条呢?"
我赶紧从口袋里翻出那个染了血的纸条,递给江子文,江子文展开一看,那上面写着"普提镇殡仪馆"。
看着字迹上面秦朗的鲜血,我又难过起来。
"小意,我们今晚离开这里!"
"你身体行吗?"我狐疑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浮现出江子文经典的笑容,轻轻的牵了牵嘴角,可由于这五官是秦朗的,看起来总有些怪怪的。
"受伤的是秦朗,现在是我在驾驭这个身体,所以这些伤痕便也不存在了。"
"那我们去哪里?"
"普提镇!"
等我们到达普提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是我第一次和江子文一同出现在阳光下,可因为他用着秦朗的身体,我还是觉得有些陌生,不能接受一些亲昵的动作。
我们打听了几个老乡,才找到了普提镇殡仪馆的所在,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你们来这干嘛?"那保安不善的质问。
"来打听件事儿。"江子文不卑不亢的回答。殡仪馆这个地方没来由的有一种肃穆和凉意,我便躲在江子文的后面,看着他与那保安交涉。
那保安额头上横亘着一条伤疤,让他看着越发不像好人,"来这打听什么事儿?"
"上个月10号这里有没有火化一名无名男尸?如果10号没有,我还想问,11号,12号有没有?"江子文仿佛一点都不惧怕那刀疤脸,反而往前逼近了一点,盯着他的眼睛。
刀疤脸大抵也是外强中干,江子文从小优越的成长环境给他形成一种天然的霸气,在这样的注视下,刀疤脸的眼神开始游移。
"没有!"他说着。
PS: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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