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阵前,杨傲策马,如闲庭信步般回来。
“杨傲,怎只有你一人归来?其他人去了何处?”为首一批人中,一员武将皱眉看着杨傲。
“贼人机警,反应迅速,抢门计策失败,其他人都被留在了城中,末将无能,只带回了藤营正的人头。”杨傲懒散的抱拳道。
“荒唐,不过一群草寇,如何能杀藤方?”武将闻言,瞠目道:“分明是你杀的!”
“李校尉说笑了,末将亦是军人,怎会对袍泽出手?”杨傲摇了摇头,杀袍泽这种事儿他是不可能做的。
“有你在侧,藤方为何会被杀?”李校尉不信贼军中有人能杀了藤方,就算不敌,以藤方的本事,要走却是简单,怎会直接死在那里?
更何况还有杨傲在侧!
“末将无能啊,否则又怎会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再说此番夺门之战,主将也不是末将,这失败了,也不该因为末将逃回来,便把罪责落在末将头上。”杨傲摇头道。
“你在记恨本将!?”李校尉森然盯向杨傲。
“怎敢?”杨傲摇了摇头,迎向李校尉的目光道:“只是末将确实好奇,李校尉当初与我一同做的营正,论修为,末将还要早于校尉先进入七品,论战功,末将斩杀的七品乃至六品都有不少,最终却是你做了校尉,不知末将可否向校尉大人讨教一二,也好看看自身不足!”
“杨傲!”李校尉怒视杨傲,看着他森然道:“你可知如今在何处!?”
“够了!”一声沉喝,为首的主将皱眉看向杨傲道:“杨傲,退下!”
“是!”杨傲对着主将抱拳一礼,退到一边。
“将军,他”李校尉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主将打断。
“大战在即,李校尉,伱是想动摇军心?”主将冷漠的目光落在李校尉脸上。
大战在即,自家将领却先斗起来了,被人看笑话不说,四周将士们怎么看?
“末将不敢!”李校尉连忙抱拳道。
“贼军看来并无护城青气,既然不能速夺城门,便强攻吧!”主将将目光看向城墙方向,对于夺门失败,倒是不甚在意。
归一教这些乱贼,来的路上顺路解决了不少,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算不能取巧,在没有护城青气的情况下,以边军之精锐,他有自信今日便能攻破此城。
“领命!”李校尉答应一声,与同来的另外三名校尉命人将一台台发石车推到城外。
一架架足有三五丈高的投石车在力士的推动下缓缓出阵,官兵欺负义军这边没有足够应付的手段,直接将投石车开到城墙外百步距离。
“放箭!”有都统喝令守城的义军放箭射击。
只是义军缺乏训练,虽然入城后得了两千副弓箭,但却做不到官兵那般齐整,射出的箭也没有箭雨的效果。
李校尉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今日便叫尔等看看什么是箭阵!
“弓箭手,进!”
随着他一声令下,八百名体态魁梧的弓箭手迅速背着强弓来到投石车附近,结成一个方阵。
“引!”
右手缓缓抬起。
“嘎吱~”
一张张强弓被拉满。
“放!”
仿佛要发泄对杨傲的不满一般,右手劈下的瞬间,竟响起气爆之声。
“咻咻咻~”
八百枚利箭掠空而起,撕裂空气朝着天空斜斜射去,在空中交汇成绵密的箭雨,带着死亡的咆哮自最高处狠狠攒落。
这充其量只能算一次试探进攻,但城头义军的应对却有些没眼看。
都统们不知该如何应对,有的命令将士们举盾抵挡,有的则不知所措,而义军面对那破空而至的利箭很多反应是转身跑。
利箭无情的攒落在城墙上,大多都空了,但也有不少倒霉蛋被利箭射中,射中要害还好,走的没有痛苦,但若没有射中要害,那就遭罪了,有的被射中大腿,有的被射中手臂,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这是致命伤,很多人最后是挺不过来的。
一时间,城墙上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
陆玄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哪怕此前已经经过很多次战斗,但这些人也只能打顺风仗,遇上正规军,只是一轮试探就已经原形毕露。
这还是人家试探进攻,那些攻城器械还没用呢。
很难想象,当那些投石车发力之后,会不会直接崩溃。
从一开始,陆玄就没指望这些义军能起到什么作用,他更好奇郭昌要如何应对。
当陆玄将目光看向郭昌时,却发现郭昌不知何时跪下了。
双手以托举的姿势将官印举过头顶,嘴中念念有词,那官印上,再度亮起莹莹光泽。
陆玄:“”
要不是知道这世界真的有超凡力量,陆玄真想过去踹上两脚。
随着郭昌的颂念声,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黯淡下来。
陆玄抬头望天,却见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
不少人也发现了这一幕,纷纷抬头望天,却见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一开始还很小,但渐渐地却是越来越大,将整个三阳城一带笼罩。
“督帅这是要冻死官兵?”罗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郭昌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做法。
官军阵中,主将皱眉看着这一幕,随即扭头,看向身边一名儒士,询问道:“思南先生,这是儒家神通?”
“此乃道家祈雨,不过用的却不是道法,而是这三阳县气运。”儒士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嘲讽道:“道家一向不愿沾染朝廷气运,不想这张玉清竟想出此法来替代护城青气,这王朝气运,于道家而言,乃是毒药,张玉清自寻死路。”
“祈雨?”主将皱眉,他不在乎什么儒家道家,他只想知道对方这么做意义何在?下雪了又能如何?
“将军,这雪有些不对!”一名校尉突然指着地面道。
“嗯?”主将闻言顺着校尉所指看去,片刻后皱眉道:“这雪怎的落地便化?”
如今正是寒冬,云州又地处大乾北部,冬天本就寒冷,这季节下雪,不可能落地即化。
“不好!”那儒士却是反应过来,看向主将道:“将军,快命人将那投石车撤回来!”
“传我军令,投石车后撤!”主将虽不知为何,但看对方神色便知这雪有诈,当即喝道。
但似乎已经晚了。
在双方将士视线中,投石车正在缓缓下沉,不只是投石车,还有李校尉以及在前方的力士、弓箭手,他们突然发现脚下的土地松软起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自己的脚陷入了地面。
原本坚硬的路面不知何时成了一片泥沼。
“不好!”李校尉面色也变了,厉声道:“后撤,将投石车搬回去。”
然而如此一幕,不只是在前方发生,后面大半官军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变得松软泥泞,只是距离城池越远,效果越弱。
但距离城池最近的投石车却是越陷越深,弓箭手和力士们还能挣脱,但投石车每一架都有上万斤重,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些力士们拼死想要搬运也搬不走,反倒是有不少力士被投石车带着越陷越深。
城外三百步范围内,很快便化作一片泥沼,跑的慢的已经陷进去了。
“可能破开!?”主将示意三军后撤,同时看向儒士。
儒士苦涩道:“此乃国运之力,想要抗衡,至少也需儒生境,在下无能”
儒家在五品以前,就算养出浩然正气,也最多对自己活着个体施加些状态,这种范围性法术,也只有到了五品才能不借助气运施展。
他们现在行军在外,他可没能耐调用几十里外的护城青气。
想了想,儒士又道:“不过将军倒也不必为此焦虑,贼军不修仁德,虽勉强夺得一些气运,但必不能持久,只要对方放弃施法,这沼泽自会消失。”
都不用什么法术,云州这气候,根本没有沼泽形成的条件,只要对方放弃施法,用不了多久水分就会冻住。
“传我军令,退兵十里下寨!”看着城外已经化作一片沼泽地,主将有些无奈,只能暂缓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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