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脸看着他,皱起眉。
他对着我吼道:“如果非要说我有罪的话,那就是贫穷,如果不是贫穷,我不会跟毒贩勾结,更不会杀死小斌,自然也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如果不是贫穷,我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当一个狗屁大头兵。如果我像你一样,也有那么多钱的话,也会坚守什么狗屁正义,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
“有很多人生来富有。”我道:“也有很多人生来贫穷,可穷困不是你作恶的理由,更不是你理直气壮的根据!”
独眼龙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一句话,还是你们中国人的古话,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你如果像我一样穷,也会变成一副恶毒模样!”
我用枪指着他的脑袋道:“我以前比你还要穷!”
砰!砰!砰!枪声在山间回荡,惊起树枝上停留的飞鸟。
我一气打完手枪里的所有子弹,也将一腔愧疚和悲愤全部打完,老赵,实在对不起,我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只有勾动扳机的无力手指。
我们伪装哨所军人,当然大部分人都藏在暗处,我们人太多了。一大早,聋哑匪的人就来了,我跟赵兄等人都躲在暗处,只是派了些金三角当地的人伪装,毕竟我们中国人的面孔,太明显了。
很快走进来一个汉子,穿着一身军装,由于角度问题,我没能看见他的脸。他背对我坐下,声音嘶哑的说了几句话。
他的身后是一些军人,跟我料想到的不同,他的手下不是少年郎,更不是聋哑人,还招呼着手下包围建筑,用的语言还是泰国话。
我跟赵兄相视一眼,都很是疑惑。见包围完毕,领头的直接拿出枪,隔着桌子就怼到我们人的嘴里。
他声音嘶哑道:“这招是我跟一个故人学的,怎么样?好受吧?你们抓的人在哪了?都给我放出来!”
呜呜呜!
被怼进嘴里只能呜呜叫,实在没办法说话。
听着这嘶哑的嗓音,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傻逼呼呼的愣头青,一个敢于面对海洋怪力的年轻人。我们都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一个十分贴切且恰当的外号:愣头青!
我想赵兄也听出来了,可我们都不敢贸然出去,毕竟愣头青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再说这货明显不愣了,竟然他妈开始指挥作战,将整个建筑都围住,这么多人指挥的有条不紊。
“人呢?”愣头青道,一枪托把倒霉的家伙砸倒道:“赶紧把人给放了!”
我觉得必须得出去了,再不出去,这家伙估计要杀人,就他那个愣样子,谁也不敢保证。况且就算他对我们敌对,有炸弹引爆器的我,也有谈判的筹码的。
“喂!”我直接走了出去,道:“愣头青!”
愣头青身子一震,这个外号只有我和我身边的人叫,其余人根本没人叫。虽然我的嗓音不像他有那么高的辨识度,但愣头靑三个字已经说明一切。
他有些呆愣的转过身,看着我道:“王雨?”
“是我!”我坐在他身旁,道:“你嗓子还没好?”
“没!”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只是木然回答道:“海水喝太多了!”
“怪我!”我很有歉意道。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你呢?”我也问道。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交流了彼此的经历,我的经历有些复杂,讲起来有些费时间,不过我还是简明扼要的跟他说了。对于刘语的和南老鼠的阵亡,我也没有隐晦。
他显然知道南老鼠的死,不过对于刘语的死却并不知道太多。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悲伤,而是告诉我,他投奔雷歇,就是为了报仇的。
他所谓的报仇,就是杀了李正武,可显然他的力量差太多了,而整个金三角敢于抵抗李正武的只有雷歇,所以他投靠了雷歇。
雷歇手底下有一个部门,全都是些跟李正武有仇的,被称之为复仇兵团。而愣头青以优秀的个人能力成为了复仇兵团的老大,指挥一个不算太大,但也不小的势力。
不过他后来准备脱离雷歇,因为雷歇的做法他不能接受,就是用小孩,洗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割舌头。
他实在无法接受,决定离开雷歇。愣头青虽然愣,但是不傻,他也作了相关计划,准备在不发生交火下离开,但一直没有机会。可这一次刚好有一个进哨所扫荡的机会,也就是来攻击我们,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就主动请缨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是我们,但目的却很单纯,就是要把被抓的放走,然后把狼狈为奸的哨所荡平,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愣头青的意思,虽然搞不死雷歇,但也要恶心他一把再走。闻此,我看向他,笑了笑,道:“我有个事要不要一起干?”
“啥事?”愣头青问道。
“搞死雷歇!”我带着一抹笑意道。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说帮我也可以,但我也得帮他搞李正武。
闻此,我沉默了。但马上我又抬起头,决定说谎,道:“当然!”
我得承认,我这是赤裸裸的欺骗,但我只能如此,我需要愣头靑,需要他的情报和兵强马壮。当然更多的是他的身份,我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制定一场突袭计划。
而所谓的杀死李正武,我并没有告诉愣头靑真相,对于我的谎言,我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骗他。
再说了李正武已经死了,他中了那种根本没办法治愈的病毒,必死无疑。当然我不能告诉愣头靑,不然他知道后,必然第一个杀回去,一定要亲手杀了李正武,决不能让病毒捷足先登。
愣头青是从雷歇部队出来的,还是高级官员,他应该知道一些核心秘密,比如瑶瑶有没有在雷歇手里。
愣头青告诉我,他不知道谁是瑶瑶,但雷歇身边确实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脸也罩着黑纱。
我浑身一震,激动莫名,不用说一定是黑衣女。神秘黑衣女在的地方,瑶瑶一定在。
愣头青见我这么激动,不解道:“穿黑衣服的女人是你妈?”
“不是!”我摇头道:“不是!”
“那你这么激动?”愣头青不解道。
我也没跟他解释,马上制定突袭雷歇的计划,并问了愣头青最关键的一个问题,雷歇到底在什么位置。
我跟他说坐标,他自然不懂。不过他说有两个地方,雷歇住在沼泽地,另外一些人住在相对环境更好的地方。
“另外一些人?”我皱眉,怎么还有另外一些人?
“一群意大利人!”愣头青解释道:“跟雷歇是合作关系,不过人家金贵的很,不住沼泽地。”
意大利人,这么说应该是双狮集团咯?应该没错,我问愣头青雷歇为什么要住在沼泽地,这让我很不解。
愣头青说雷歇认为沼泽地是天然的屏障,再多的集团军都无法在沼泽地展开,更无法将他拔除。对于这种论调我很是惊讶,不过这也展现了雷歇对于雨林独到了理解。
这么看来,我们现在先不用去管双狮集团,只要潜入雷歇的沼泽地,然后在其毫无防备下突袭,便可以胜利。
愣头靑觉得这计划可行,不过雷歇给他的命令声就地解决我们,可我们现在要跟着他们回家,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况且人家又不是傻子。
我一想也是,这么关键的一点怎么没想到?也太想当然一点了。我们都有点束手无策,现在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进入雷歇的沼泽地。
“非要进入沼泽地吗?”赵兄提醒道。
我皱起眉,嘀咕着这句话,非要进入吗?赵兄虽然是打拳的,但却屡屡在关键时刻点醒我。在军师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一直他在担任智囊的角色。
“对啊!”我恍然大悟,道:“我们一定要亲自进入沼泽地吗?”
愣头青对于我们两个的车轱辘话一窍不通,呆愣愣的看着我,道:“你们说什么?”
我跟赵兄相视一笑,这种脏套路我们百用不厌,百试不爽。肖磊等人也很快明白了过去,虽然他跟我不太久,但也想到了我惯用的脏套路。
他马上把拐杖全部收集起来,绑成一大捆,扔到了愣头青的军车上。愣头青对于给他这么多拐杖自然不理解,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我的脏套路告诉他,无非就是炸弹!愣头青带着拐杖进沼泽地,我们守在外面,把拐杖布置好,我们直接引爆,然后在他们炸的七荤八素,找不到北时,冲进去一顿突突。
愣头青一听拍手叫好,其实他不知道这是我百年不变的脏套路,核心只有一个就是爆炸,疯狂爆炸。
套路之所以被称为套路,就是因为简单有效,百试百灵。
我们都为脏套路喝彩,觉得这事十拿九稳,可吃多次教训的我,还是没有一点自省精神,一点进步都没有,雷歇怎么可能轻易被打败?看来我真的是没天赋,没办法成为一个顶尖的指挥官。
其实一开始还挺顺利的,愣头青把拐杖顺利带进了沼泽地,且没被人发现,藏在了自己的营房内,就等一点点布置好。而我们则躲在一个相对隐蔽却距离不太远的地方,等着愣头青的信号。
为了更好的掌控,我在愣头青身上装了针孔摄像机,用于熟悉沼泽地内的地形地貌。
不过信号传输有点不太好,画面一直是扭曲的哈哈镜,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情况。没办法我让肖磊联系情报员,可跟情报员的联系也时断时续。
这种信号干扰其实一直都有,只是距离沼泽地越近越明显,实在让人烦躁。
肖磊看着gps道:“情报员上次发来的坐标和雷歇的实际位置差很多啊!”
“可能是信号干扰问题吧?”我道,确实是差距很大,情报员给的位置在沼泽地边缘,而雷歇现在却在沼泽地中央。
沼泽地中央是一个由数百颗树根托起来的庙宇,虽然很破败了,但还是很大,足够作雷歇的营房。
雷歇这个据点确实是天然的堡垒,很难攻破。那些树根和几根巨大的古树,已经成为化石,就算用航空炸弹炸估计都没办法炸开;再加上那些原本就是巨石的庙宇建筑,就更加难以攻克。
不过再强大的堡垒,也是有攻克的可能的,而且一个伟大的人也曾说过,越是强大的堡垒越容易从内部攻破。
虽然信号传输有点问题,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运转的,我们跟情报员也建立了联系,知道了一些内部的构造。
而愣头青这一边,也开始布置炸弹了。当时的我们太想当然,根本没想信号干扰和遥控引爆两者之间的联系,只是傻呵呵的蹲在沼泽地外面,等待进入。
进入沼泽地中央的古庙并不难,只有从各个古树搭接的树枝上爬过去就行,从上而下进入古庙。
这种狭窄的小路,也阻碍了大规模军队进攻的可能,不过对我们来说并不算阻碍,毕竟我们是先炸再上,有足够的时间。
在午夜十二点,愣头青告诉我们炸弹已经布置好,可以行动了。我不想造成太大的伤亡,只让在雷歇和主要军官的屋子内埋了炸弹,孩子都是无辜的。
而且我也怕伤害瑶瑶,虽然愣头青并没有发现瑶瑶和黑衣女的踪迹,但以防万一,我选择了稳妥的办法。
其实现在想来,如果我用彻彻底底的毁灭来作这件事,少一点烂好人的伪善之心,或者说更残忍一点,一些好兄弟也不会死。
但事实如此,我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烂好人,一心想着救那些孩子,可最后却害了更多的人。
我们悄悄爬上树,占据制高点,架好狙击枪,作为掩护。我跟肖磊在一起,准备引爆炸弹。
肖磊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示意他引爆。他很郑重的按下了按钮,可声音并没有传来。
我们的人都是一愣,什么情况?他又联系按几下,还是不行。
我皱起眉,一把夺过按钮,狠狠按了下去,依旧不行!可就在我们不解之际,突然一声爆炸,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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