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
女人坐在地上急咳:“5555……差、差点以为要死掉了。”
“我说你就算要装死也给我找根质量好点的绳子吧,”男生怒吼,“你这个蠢女人,总有一天你会把你自己害死掉的。”
***
孙炎看向阳台外,一大早的,阳光已暴晒而下,照在远处的水面上,河水粼粼的晃动着,另一边的长寿大桥被炎热的空气干扰,看在眼中,仿佛在扭曲着,桥上的行人亦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总有一天你会把你自己害死掉的。”
那样的话,只不过是说一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就那样子死掉,更不会有人相信,那样子的一个人,死因居然是“自杀”。
那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竟然会自杀,基本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是不会相信的,孙炎自己也是无法相信。
“孙大哥?”杜香香来到他的身边,陪他一同看着远处的大桥和河水。
“她是在半年前死掉的,”孙炎说,“那一天是我生日,我放学回家,还在上楼就听到有人尖叫,等我跑上来时,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后脑上插着一把菜刀。那个时候,我还在想着她又要搞什么名堂?于是很搞笑地笑了,结果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真的死在那里。”
“孙大哥……”
“一开始,警方怀疑是入室抢劫,但家里什么东西也没少,茶几上放着一盒蛋糕,门边有一张凳子,厨房里炒好了两个菜,还放着几个鸡蛋,没有任何的异常,也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孙炎说,“她欠了很多钱,但人缘出奇的好,跟谁都相处得不错,唯一的致命伤是砍在她后脑的菜刀,但菜刀是我们家的,上面除了她和我,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因为,一开始怀疑是入室抢劫,警方压力很大,但是不管他们用尽多少手段,都无法查到有用的线索,最后只能将这个案子定性为自杀。但是后脑被砍,倒在门口,怎么会是自杀?这些事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警方被骂个半死。”
他耸了耸肩:“其实那些警员也蛮可怜的……那个奇葩的女人,死了都还要给人找麻烦。”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孙大哥你知道吗?”杜香香小声的问。
“嗯,虽然当时也是完全愣住了,但仅仅过了五分钟,我就知道了她的死因,”他说,“很蠢的死法……奇葩的女人,奇葩到极点的死法……到死都是那么的奇葩。”
“孙大哥……”
“没什么……没什么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孙大哥!”杜香香看着少年,掂起脚,慢慢地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少年的脑袋慢慢地低了下来,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我跟她说过的,我跟她说过,她总有一天会害死她自己的,她为什么不信?她为什么就是不信?蠢死了,蠢得我都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真的是……蠢死了……”
泪水……不断的打落……
“她真的是……蠢死了……”
***
强光“刷”的一下,照在孙炎脸上,那强烈的光芒,刺得孙炎瞬间眯起了眼,脑袋都陷入了死寂般的空白。
在他的对面,那高大的身影,有如山一般,紧紧压迫着他。
孙炎坐在靠背椅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早上魏高峰找上门时,他就已经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上午与香香妹子谈了会心,到了下午,魏大队长就再次找上门来,将他直接带到了警局。
“孙炎,”魏高峰在强光灯的背后,冷漠地盯着他,“昨天傍晚你在哪里?”
“我一直都在自己家里,”孙炎说,“我说过的。”
“真的么?”
“难道不是真的?”
魏高峰冷笑一声,转移话题:“昨天的昏迷事件里,很多都是你的同学,紧接着你们班的班主任就出了意外,你有什么话说?”
“嗯,我很同情他们。”
“其中有几个跟你关系不好,尤其是你们以前的班长刘宾鸿,他对你显然很有意见。”
“唉,太帅的人总是会遭人嫉妒的,这点魏叔叔你可能不是太了解……”
“啪”的一声响起,整个桌子都震了一震,随之而来的是魏大队的吼声:“不要吊儿郎当的。”
“他想当班长嘛,如果魏叔叔你突然被撤掉大队长,换上的是一个你以前看不起的手下,你一样会有意见的吧?”
“你是怎么当上班长的?是不是威胁了你们的班主任?”
“威胁?”孙炎苦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自己知道你是什么人,”魏高峰冷笑着,“在你们班上当班长?就凭你?”
“我知道以前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他把我说成一个二癞子,把她自己说成是菩萨一般、为了儿子累死累活的贤良大淑女,”孙炎叹气,“我只能告诉你,那都不是真的。”
“她死都死了,你还要说她坏话?”魏高峰火冒三丈。
“真话为什么总是没人信啊?”
“从小学开始你就经常打架斗殴……”
“都是别人先动手,我才还手的好不好?”
“因为骗钱被抓了好几次……”
“全都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女菩萨主使的。”
“口供上你都承认了。”
“因为有未成年犯罪保护法嘛,反正未成年犯罪不用判刑,我总不能让我妈去做牢。”
“你是欺负你妈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么?”魏高峰火到极点,居然让他死掉的母亲背黑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儿子?
孙炎叹气……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昨天放学后,你真的直接回了家,不在校园里?”
“当然是真的!”
啪!啪!几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昨晚体育馆几张翻倒的凳子上有你的指纹,一个垃圾筒里找出一柄弹.簧刀,上面也有你的指纹,你的鞋子已经拿去跟现场脚印做对比,得出结论,你到过现场。”
魏高峰冷冷地盯着他:“你有什么解释?”
“你想要我怎么解释?”孙炎说,“我一个打晕几十个?拜托,我一个最多就是打八个好不好?而且说到底,那几十个人怎么了?不就是在学校里睡着了?没有伤口,没有被人下药,没有毒烟毒气,就算我在现场那又怎样?你打算控告我什么?没有陪他们一起在学校里睡觉?我是好孩子啊,从来不在学校里睡大觉的。”
魏高峰恶狠狠地瞪着他,为这家伙的态度而恼火,很显然,这家伙从小学起就开始进警局,已经成了老油条了。
他搬一张椅子,隔着审问的桌子坐下,在对面冷冷地盯着态度不端正的少年:“我们再来谈谈半年前的那个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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