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魁离开了现在的家,扛着个粪箕子去了敬老院。见到宝瑞后,他说明了情况,然后两人就一起去了苹果园。在苹果园里,他们跑了好多沟沟坎坎,也没见到那种草。宝瑞说:“汉魁,你在这儿再仔细找找看,我回村去看看牲口啦!”
宝瑞走后,汉魁又转了一会儿。冬天的苹果园满地都是腐叶枯草,根本找不到青草的影子啊!他正想放弃回家呢,又一想,反正都来了,去见见崇孝吧,把心里的烦恼事跟他说说。想到这儿,他就放下粪箕子,走进了学校。
汉魁进了校园,看着满院子乱哄哄的学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儿子。这时候,一个女学生朝他走了过来。他就笑着问:“闺女啊,崇孝在哪儿办公啊?”
“李主任在西北角那棵大梨树旁边的办公室里办公呢。”女学生指了指西北角的大梨树说。汉魁谢过女学生,赶紧朝大梨树走去。崇孝正跟韩冬梅在办公室里说笑呢,看见父亲来了,马上就走了出去,问道:“爹,你咋来了呀?”
“没事儿,随便转转。”汉魁进屋坐下了。冬梅见主任家里来人了,就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出去了。汉魁看着韩冬梅出去的背影,心想,到处都是好看的姑娘,崇高咋就碰不到一个呢?崇孝见父亲看着韩冬梅走神了,又笑着问了一句:“爹,你咋想起到学校来啦?”
“哦,生产队的母牛病了,我跟你宝瑞大爷一起过来找草药,没找到,就过来看看你,想跟你说说话。”
“宝瑞大爷呢?”
“他担心队里的牛,回村里去看了。”
“爹,你有啥话,就说吧!”
“唉,其实也没啥话,这几天我晚上老是睡不着,一躺下就想这想那的,这是不是有毛病啊?”
“爹,你没啥毛病,都是崇高的婚事给闹的。你是不是在为崇高的婚事发愁啊?”
“是啊!你说崇高的婚事该咋办呢?”
“你一来,我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你看,自从崇高退了亲,我就没消停过,迁坟啊、失火啊、唱老戏啊,哪件事我都没落下,这是不是倒霉催的呀?”
“爹,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不信邪,现在咋就信了呢?这都是秀梅跟崇高退亲闹的,爹,你别多想,事情都过去了嘛!”
“爹也想让它过去,可它就是过不去啊!退亲后,爹是生气,后来也想开了,这没啥大不了的,退了咱再找呗,可找来找去,到现在连点眉目都没有,爹都快急死了。”
“这也急不来呀!”
“爹也知道急不来,可我,我就是着急啊!”
“爹不用急,等我忙完了,我托人给他介绍一个。”
“爹老了,也没见过啥世面,你认识的人多,这事,你可别当儿戏,上点心,爹就指望你了。”
“爹,我心里有数,前两天我跟周校长说过这事,周校长说,他认识一个姑娘,跟崇高挺般配的,现在忙着复习考试呢,等晚几天放假了,再说吧!”崇孝笑着说。汉魁听了,赶紧问:“那姑娘是哪儿的人,干啥的呀?”
“嘿嘿,这,周校长没说,我也没急着问。”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一问三不知,你是不是又在宽我的心啊?你孝顺,爹心里知道,可眼下,你最孝顺的就是把崇高的事给爹办好喽。”
“你放心吧,耐心等几天,过了这一阵,我一定给你信儿。”崇孝笑着说。汉魁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我等你信啊!”
汉魁走后,冬梅才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崇孝笑着说:“俺爹跟我说话,打扰你办公了,其实,俺爷俩也没啥私密事可说,你也没必要回避。”
“你别忙着说客气话,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呢!”冬梅笑着说。崇孝问道:“啥事儿啊?你说吧,哥一定帮你。”
“上午饭,我要到敬老院去吃了,我跟那里的司务长约好了,要给姥爷过生日,下午要是来晚了,我的课麻烦你帮我上了。”冬梅笑着说。崇孝听了,惊奇地问道:“你姥爷在敬老院住啊?”
“是啊!”冬梅笑着说。崇孝又问:“你跟那里的司务长很熟吗?”
“是啊!俺不光跟那里的司务长很熟,跟那里的炊事员也很熟。他们仨陪姥爷说话可幽默风趣了,能逗人开心,跟他们在一起聊天,姥爷高兴,我也觉得比在学校当老师有意思多了。”
“我说你一有空就往那儿跑,原来是去看你姥爷啊!哎,你家是城里的,你姥爷咋在敬老院住啊?”
“姥爷是一名伤残军人,原来也在城里工作,离休后不想麻烦国家,也不想麻烦我妈,就回老家养老了。他老家是张庄户的,家里也没什么人,才住进了敬老院。”
“那你姥娘呢?”
“俺没姥娘,姥爷也从没结过婚。”
“那你们这是?”崇孝听了有些疑惑。冬梅看出了崇孝的不解,马上解释说:“俺亲姥爷和亲姥娘是烈士,俺妈是烈士遗孤,是俺现在的姥爷抚养长大的,所以妈妈一直让俺兄妹仨喊他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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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人了,你姥爷也太伟大了!”崇孝由衷地赞叹道,但又笑着问,“冬梅,你知道那里的司务长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他叫崇高,家是老河湾的呀!”
“你知道他哥是谁吗?”
“知道啊,他哥叫崇德,在咱双雄县上班,而且还是一位县里的领导。”冬梅笑着说。崇孝笑道:“那他二哥是谁,你知道吗?”
“那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查户口的,管他二哥三哥干啥呀?再说,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啊!”冬梅笑着说道。崇孝笑笑说:“哎,你咋能不打听打听他二哥啊?”
“那他二哥在哪里啊?”
“嘿嘿,他二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他二哥,他二哥就是我。”
“你,是他二哥?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货真价实。”
“你,你真的是呀?”冬梅满脸疑惑地问道。崇孝点了点头,说道:“嗯,肯定错不了。”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是他二哥呢,你们俩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却流里流气的。”
“我那兄弟啊,从小就是这副德行,他只跟你说过大哥,没跟你提到过我吗?”
“才不是呢,前几天我去敬老院看望姥爷的时候,他正和姥爷聊得开心呢,无意间说出了他大哥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后来才知道,真的是他大哥啊,这才知道他大哥在县里工作。”
“我就说嘛,老三不至于这么势利眼啊,只说当官的哥哥,把我这个‘臭老九’哥哥给忘了呀,好了,你快去吧,去给姥爷祝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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