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挪动僵硬的腿,商立麒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冥司的脖领咆哮起来,“冥司,你毁了我的门……你丫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多少钱,我赔!”
“这特么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也不是门的问题,我现在就看你超级不顺眼,你到底把四喜当成什么?我都明明白白告诉你,沁雪杀点要了四喜的命,你特么怎么就不信呢?”
“我信!”冥司冷漠地回应,说话间,已轻而易举地将商立麒揪着他脖领的手甩开。
商立麒愣住。
冥司视线一转盯住我,长臂伸向我。
“过来。”
我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妥协地朝他走过去。
他却紧紧握住我的手,拉着我扬长而去。
身后响着商立麒的严厉警告:“冥司,四喜要是有个好歹,我绝不轻饶你。”
冥司头也不回,步子迈得不急不徐。
出了公司大楼,冥司直奔路边停着的车。
他先行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沁雪上车后,转而又去开副驾的车门。
“上车。”他声音淡淡的,语气却不容商量。
我坐进去,他主动替我系好了安全带。
……
车子在街道上平稳行驶,车内气氛沉闷。
沁雪乖乖地坐在后座上一声不吭,冥司更是直视前方专注开车,好似只有我一个人还处于凌乱的状态中。
不多时,车子就驶到别墅门口。
车子停稳,冥司回头对后座的沁雪说:“乖,先回屋。”
“噢。”
沁雪低着头,自行推开车门下车,奔着门口慢悠悠地走过去。
她在门前站定时,门‘嘎哒’一声开了。
我知道,是冥司替她开的门。
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乖觉地进了屋。
门关上的那一瞬,冥司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寒凉如冰,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举动有些突然,我心中慌了一下,但是很快,心情就平复下来。
与他的视线对上,我莫名感觉心里有些酸涩。
他的眼中满是心疼,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本以为,他还是会以一副冰冷的态度面对我,哪知,他的情绪竟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伤到哪里了?”
我摇头。
“我不该让你和沁雪单独出去,是我考虑不周。”
听他话中的意思,他好像真的相信商立麒,既然相信,难道他不打算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我便觉得好笑。
我自己都什么也做不了,还能要求冥司什么?
沁雪已经起了杀心,这一天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可我就是没办法去伤害她,哪怕是商立麒要对沁雪耍狠,我都忍不住想要去拼命阻拦。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意志力越来越不坚定。
“沁雪有问题,她真的……不能留。”我鼓起勇气向冥司说出了心中所想。
冥司面不改色,像是料到我会这么说。
“如果任她胡作非为,还会有更多的人惨死,连我都会……”
“你的意思,是要杀了她?”冥司打断我,一字一句说得异常用力。
我没说话,轻点了下头,以此表示默认。
“她是我们的孩子。”
他很冷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我知道。”
胸口像压住了一块巨石,这感觉实在痛苦难耐。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杀自己的孩子?
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们不该生下她,她就像颗毒瘤,是到了该切除的时候了。”我咬牙说出这句话,冥司却放软了语气向我垦求:“别伤害她,我会看住她,我保证。”
“冥司……”
“算我求你。”
“……”
我几乎傻了眼。
这是他第一次垦求我,一起这么久,他从未表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
他这样,让人心疼。
“冥司,是我们没有教好她,她变成这样,我们有责任。”
“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会想办法让她停下来,我会二十四小时盯紧她……”冥司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了。
我能感觉到他抓着我的手有些发抖,不敢想象他此时此刻心里该有多难受。
喉间不由有些哽咽,我深吸一口气,很想将情绪平复下来,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抬手轻拭掉我脸上的泪,十分小心地将我拥进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冷,但我依旧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温暖。
冥司还是冥司,只是在面对沁雪的问题上,他像我一样难以决择。
应该说他比我更难,因为他经历过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并且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杀害的过程,两千年了,伤痕还深埋在他的内心深处,可想而知这件事给他造成的心理伤害有多大。
然而,他好像还不知道,如果他选择保护沁雪,那么他失去的,会是我。
关于我与沁雪的羁绊已多少从商立麒那里听说。
沁雪一旦成为新的恶魔那便是极恶的存在,拥有至阴之血的人会是她的宿敌,为了保证自身的存活,她必定要铲除对她有威胁的人。
曾经的恶魔法师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应该是念及我的前世是韵儿,所以他几次手下留情,可沁雪与那法师不同。
她已经盯上了我,我可能无法逃脱与她对峙的宿命。
宿命啊!已然到了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我从冥司怀里挣脱出来,很正式地问他:“沁雪是不是问过你,要她还是要我?”
他看着我,黑眸晦涩如海。
“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我说过,不要问这种假设性问题。”
“这不是假设性问题,你必须选择。”
我期待着他的回答,哪怕他告诉我他会选择沁雪也好,可是,他沉默了。
“很难选吧!”我苦笑了笑。
如果他反过来问我,他和沁雪之间我会如何选择,虽然很难,但是,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一直以来,我都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冥司爱我胜过我爱他,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我爱他更多。
静默许久,他幽幽地开了口:“你说过会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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