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漫长的话,那接下来,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会变得这么快。随着12月的到来,街头已经有了一种为接下来的圣诞节和新年做准备的热闹的气氛。
当然,这种气氛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人,慢慢地朝着不知名的目的地推进。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畏惧孤独的人,但是,当真正孤独一人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和停止了一样,没有任何值得纪念的痕迹。
打工已经很久没有去了,我的位置估计早就被其他人所顶替,现在要重操旧业已经不可能了,侍奉部的活动无论是否继续进行,都已经与我无关,不过,在社长受到打击,社员所剩无几的情况下,这个社团也应该到了解散的边缘了。回到家之后,在饭桌上和姐姐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吃完饭之后就各回各的房间,再无交流。
偶尔我会去足球场看看,有一天,我也看见了来到社团和足球社的成员告别的一色——在毫无悬念地当选了学生会会长之后,她也就辞去了足球部经理的职务,不知道她有没有向叶山请求让他帮助自己。在我的很遥远的模糊的印象中,我似乎认为一色是喜欢叶山的,不过,现在的所有事情都已经面目全非了。我也偶尔会答应叶山让我和足球队的大家踢一些训练赛的想法,可笑的是,曾经坚决地拒绝这一请求的我,现在会因为孤独而选择对这样的原则妥协。
归根到底,有的坚持了许久的原则就是这种可以随手扔掉的破烂罢了。
偶尔我也会想起比企谷八幡,那个被我遗忘了许久的人——按照预订的计划,学生会会长选举结束之后我会找那个家伙谈一谈,也许是带着我独有的自负的语气告诉他:你错的太离谱了。不过,现在,在我明明知道我也已经错得那么离谱的现在,我根本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所以,总有人要承担责任,有的人会选择独自一人承担责任,而我会倾向于,把痛苦,分担给所有人,痛苦很大很大,伤口会很疼很疼,但是那是对一个人来说的,如果把这样的痛苦分担给所有人,所有人都只是接受一种很有限的痛苦的话,那就可以在大家都接受的范围内达到满意的结局。
我曾经是这样想的——这不是牺牲少数人拯救大多数人,而是让所有人自己拯救自己。在我的设想中,最大的问题是有人会不愿意牺牲,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在所有人都愿意牺牲的情况下,拆分痛苦,并不会让痛苦变小,而是会让每一份痛苦都扩大为原来的模样,于是,每个人都背负起了一份巨大的伤痛,最后所有人都受了重伤。
——这样的世界还不如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呢!我几乎可以看见比企谷带着腐烂的眼神说这句话的模样。
那么,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我每天会很早地来到教室,然后思考这个问题,仅仅是一个“是”或者“否”的问题,我就已经思考很久了。
“早上好,和也。”邻座的女生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已经不记得一色是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和我打招呼的,也许在学生会选举之后,也许在那之前,我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向我问好,然后我微微点点头示意听到。随后两人就开始各自的工作。
她忙着应对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最近开始整理各种各样的文件,而我则继续思考人生。
“呐,和也,有个提案想听吗?”女生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打完招呼之后说第二句话,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说实话,我现在迫切地希望下学期换位置的时候,邻座的女生是曾经被我伤害的那么严重的女生,我也会很尴尬的。
“不想。”
“喂,不要没有听过就否决啊!”
“如果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恢复良好关系之后发生的事情的话,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现在的想法的。”虽然有些残忍——甚至不亚于第二次拒绝,但是为了一些不必要出现的可能,我还是只能这么做。
对雪之下,对园田,我都是那么信任的,而事实证明,我的信任从来不靠谱。
一色重重地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暗起来。如同被针刺到一样,她没有再说话了。
于是我转过头去,继续思考那个还是得不出答案的问题。
“呐,我说,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会不想放弃的女生吗?”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这么问道。
“说实话,这与我的判断无关,最近我的判断一直有错误,所以还是尽可能地杜绝一切可能性比较好。”
“看来你最近真的过得很辛苦呢——你的糟糕的脸色不是表演出来的。”
“你是觉得我现在还需要故意装可怜来博取你的同情吗?”
“呃——”一色有些难堪地顿了顿。
这是她第二次被我打断了。
然而,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似乎还没有放弃。
“话说回来,我能够拿到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置,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啊?”
“不用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你这么做的,我原本就准备对雪之下出手,帮助到你只是客观结果而已。”
“还真是一个很生硬的回答呢!”
“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那么,雪之下前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你得到她的原谅了吗?”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答,当一色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她的所有问话,都是在为这个问题做准备,无论是回答“是”还是“不是”,我都会陷入很尴尬的地步。
不过,看上去不回答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喂,和也,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背对着我,一色低声说道,“首先,你是真的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即使如同你担心的那样我还喜欢你,我也不会再做出那时的那种愚蠢的事了。失败的经历,我不需要第二遍——不要忘记,我可是一个足够骄傲的女孩子,比你想象的要骄傲许多。所以,我是不会帮助你的。”
——这才是一色的想法吗?不过,也的确很符合她的性格就是了。
“其次,无论你做了什么,即使你再怎么掩饰,你现在的颓丧的状态大家是都能感觉出来的——甚至之前叶山前辈也向我打听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心你的人,比你想象的可能还要多一些,关心你的人,是不想让你的这幅样子继续下去的。”
——所以,这是安慰吗?不过,这其实是更大的负担吧?关心我的人更多,我才能感受到我的过错是多么大,这份安慰一点也没有你灵巧的风格,过于僵硬了呢!
“第三,我大概能够猜到你对雪之下前辈做了什么,我大概也能够想到你是因为什么才对雪之下前辈如此自责,当然也许还会涉及到其他人,其他事,比如和你闹得沸沸扬扬的那那个清泉中学的小学妹,你会觉得你伤害了她们——不过,这很好笑啊,和也,你不是向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而不惜伤害其他人的吗?你不是向来觉得,为了更高的,所有人的,共同的利益,你是在帮我们做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吗?如果你依然是那个对你自己那么自信的人,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让这种足够糟糕的结局逆转吧?”
——但是,没办法逆转了啊!我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更何况,之前的我,不是一直在想让糟糕的结局逆转吗?结果,只能用一个更糟糕的结局去填补之前的那个问题的空缺,这才是现在问题变得不可收拾的原因。
“最后,如果你发现你自己不能够解决的话,其实是有一个办法的——其实,我主要想说的还是这句话,和也。其他话我可以重复,不过,只有这句话,真的我只说一遍,”即使是从背后看着她,我也能够感到一色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是她很少有的,真正认真时候的语气,“我已经无法帮到你了,也许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无法帮到你了——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只有那个人,会在遭遇你的背叛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你的那边,只有那个人,会在被你冷落的时候,也始终考虑着你,也只有那个人,即使在被你抛弃的时候,也不会抛弃你。”
我知道一色说的是谁了,但是——
“——但是,如果你因为你的该死的,你的无聊的,你的可悲的自尊心而拒绝那个人的帮助的话,如果你只是把那个人当做只有你才能够守护的,其他人都不可伤害的,不可侵犯的人的话,那你做的,才是对她的最大的冒犯。你这是,在自以为是地践踏她的心意。”一色的声音很轻,但是话却很有力。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对她的话,我难以反驳。
我一直,在践踏结衣姐的心意吗?
“你为什么能够这么说?”
“为什么能够这么说,”女生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因为,只有自己想帮忙,却又发现无能为力的时候,才能看到最合适的,能够帮助你的对象啊!”
脱离了当事人的环境,才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问题的真相,是这样吗?
果然,一色你也是一个足够温柔的女孩子啊!
“嗯——”
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一色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接受我的话,还是不接受呢?”
我点了点头。
“那就不用说更多了。”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又有些脆弱的笑容,“说的更多的话,我也会动摇的。”
“这样算是报答了你对我在会长选举时的帮助了吧——无论你是否是故意的,我会当做你是帮助了我的,我不想欠你这份人情,所以现在,我想我们已经两清了呢,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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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病娇叕被封了,点娘真是有够无聊,懒得申诉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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