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翌日清晨,朝阳透过繁枝密叶的遮挡,挥洒在树下廉歌身上,
虫鸣鸟啼随着清风扰动枝叶的声音,在林间响着,
林间的露水也或是随着枝叶的摇曳而滴落,或是随着阳光的出现而蒸腾。
靠躺着树干,休息了一夜的廉歌重新睁开了眼睛,
扫了眼透着斑驳阳光的丛林,又看了眼,依旧在旁侧林荫下,愣愣站着的小男孩,
收回视线,廉歌重新站起了身,
“吱吱……吱吱吱。”
树枝上,趴着的小白鼠听到动静立起了身,紧接着便从树上窜了下来,重新跃到了廉歌肩上。
“走吧。”
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廉歌转过了身,重新挪开了步子,朝着已渐稀疏的丛林外走去,
身后,那小男孩,也紧随着迈出了脚步,愣愣跟在廉歌身后,一步步走着。
……
一步步向前,丛林边缘逐渐在眼前逼近,身周的树木愈渐稀疏,
脚下也隐约出现一条条被人为踩出的林间小径,
沿着蜿蜒的小径不断向前,小径愈加变得清晰,
在越过泾渭分明的丛林边缘后,廉歌顿下了脚步。
……
身后,是枝繁叶茂,草木丛生的丛林,不时还有鸟从其中飞出,
身前,是一块块被开垦出来的田地,田地里长着成片绿麦苗,种着些应季的蔬菜,
田埂纵横交错着,分割着或大或小的田地,
视线顺着田埂,继续向前,在这田地之后,是一些散落的房子,山上石头混着黄土砌成墙支撑着的平房,盖着黑瓦的瓦房……
这是一处,在山谷谷底的村落,在村子边缘,还有条蜿蜒的泥路,一直朝着山谷外延伸着。
看着远处,顿了顿视线,廉歌转过目光,看了眼身侧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远处那村落,
“走吧。”
收回目光,廉歌再次挪动了脚步,沿着这田埂,朝着山谷中的村落走去。
而身后的小男孩也愣愣看着远处的村子,一步步挪着步子,跟了上来。
……
沿着田埂不断向前,一块块田地在身侧不断掠过,那村落也在眼前逐渐逼近。
走至村子边缘,村子里村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或是背着背篓,或是拿着锄头,或是下地里干活,或是出村,
从廉歌身侧掠过时,都不禁为之侧目,看着廉歌。
……
微微顿足,廉歌扫了眼这村子,和身侧掠过的村民,
村子里不算富裕,村民的衣着很是朴素,放眼望去,各家院子里,田地里,都看不到什么年轻人,
收回视线,廉歌看向旁侧站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依旧愣愣看着眼前的村子,呆愣着站在原地,
许久,小男孩自己挪开了脚步,顺着村子里的泥路,朝着村子内走了进去。
廉歌也随之,走在小男孩身侧,朝着村子内走去。
……
一座座房子在身侧不断掠过,一家家院子里忙活着的村民也不时朝着廉歌投来目光。
沿着村里的泥路走了片刻过后,小男孩在一家院子前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院子里的一道身影。
廉歌也随之顿下了脚步,朝着这身前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堆着些,晒干还未脱去橞轴的玉米,
院子边,屋檐边的台阶上,坐着个中年男人,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裤脚上沾着些泥灰,手上皮肤有些粗糙,正拿着一卷干烟草在手里卷着,视线却眺望着远处,正沉默着,出神着,
“……当家的,把玉米剥一点,把鸡喂一喂吧。”
堂屋里,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边朝着中年男人说着话,一边还用袖套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眶,
“……诶。”男人听到声音,站起身,点着头应了声,紧接着便转过身,弯下腰,捡过一个玉米,沉默着,用粗糙着的手,剥起了玉米。
而女人则是擦着眼眶,挪着步子,朝着院子外走去,
“……孩子他娘……媳妇。”称呼出口,男人不禁沉默了下,紧接着又换了句,“你是去……山上。”
“……我去看看他,今天一年了……”说着话,女人眼眶又有些红,
“我也一起去吧。”沉默了下,男人站起了身,说道。
“……你不准去!”女人听到这话,瞬间有些激动,“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小木他怎么会……”
说着话,女人又渐渐控制住了情绪,只是眼眶又红了些,
“……我自己去,你把鸡喂喂吧。”
说走,女人便转过身,朝着院子外走了出去,
而那中年男人,则是沉默着,重新坐了下来,
“……媳妇……中午吃点什么,我做好等你回来。”中年男人又朝着女人喊了声,
闻声,女人顿了顿脚步,但没回话,紧接着,继续朝着院子外走了去。
……
看着从身侧快速掠过,朝着远处山上走去的女人,顿了顿,廉歌收回了目光,看向院子边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重新在院子边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身前的玉米,沉默了下,又从旁边,拿起了刚才卷着的草烟卷,
也不抽,就只是用手捻着,沉默着,发着神。
转过目光,廉歌再看了眼身侧的小男孩,
小男孩依旧愣愣看着那中年男人,也发着神,
顿了顿,廉歌重新挪开了脚步,绕开院子里铺着的玉米,走进了这家院子,小男孩也紧跟着,目光愣愣看着,一步步向前走着,
“……这位大哥,我是个过路的游客,走到这实在是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给口水喝。”
廉歌走至近前,出声说道,
而这中年男人发着神,似乎在廉歌出声之后,才察觉到身前的廉歌,
抬起头,中年男人看了眼廉歌,紧接着站起了身,
“你等等。”
点了点头,中年男人也没多说什么,便朝着身后堂屋里走了进去,
……
没多久,男人便拿着个碗,端了碗水走至堂屋门后,
又看了眼廉歌,男人将碗递给了廉歌,
“……天气热,进来坐坐吧。”
男人说着,便让开了身,自己在堂屋外,台阶上坐了下来,拿着玉米,一言不发地剥了起来,
廉歌接过水碗,也走进了房檐下,台阶上的阴凉处,
“谢谢了……”
道了声谢,廉歌喝了口碗里的水,同时透过堂屋门,朝着堂屋里看了眼,
堂屋里,摆设很是简单,仅有张方桌,方桌边摆着几张长凳,墙上贴着几幅已经泛黄的墙画,
而在那方桌上,还摆着个相框,相框看起来与周围的陈旧不同,看起来宛如崭新,似乎被保护着很好。
而那相框上嵌着的相片,便是廉歌身侧这小男孩的,只是看起来比小男孩还有稍小一些,似乎是更早时候拍得。
“……老哥,这是你孩子吧,看起来八九岁了吧?”
廉歌喝了口水,看着那相片,出声说道。
闻声,中年男人剥着玉米的动作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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