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敢被捕了。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楚汐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陈敢盛怒之下,将黑衣人打得没了人样,已然断气了。
可能黑衣人至死都不相信,白老太爷会骗他。
白老太爷告诉他,有他撑腰,陈敢不敢拿他怎么样——陈敢不会自毁前程。
可眼前这个少年,并不是个隐忍懦弱的小子,而是只有仇必报的猛兽!
而他自己,不过是白老太爷设局陷害陈敢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
陈敢也意识到了。
当那个两鬓微白的邢局黑着脸,领着一干警察亲自赶来时,他就意识到了。
这是为他设的一个局。
可他已经不在乎了。
“对不起,我尽力了。”陈敢冲灵魄苦涩一笑,主动伸出双手,让警察拷走。
白家大院。
吕建国风风火火地进屋,见白老太爷背着手,正抬头望着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出神。
“事情办妥了?”白老太爷头也不回地问。
吕建国点点头:“全在父亲预料之中。”
白老太爷冷笑:“单凭区区一个死人的话,就想扳倒我?哼,不自量力!”
吕建国一愣:“爸,您说什么?”
白老太爷闷声道:“没什么。你去通知牢里那个人,可以动了。”
“是。”吕建国一拱手,退了出去。
白老太爷仍旧抬头望着梧桐树,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这么做?”
他没注意到,梧桐树的树冠微微一晃,很快又归于平静。
黄石监狱。
陈敢被狱警粗暴地推进监牢,又“咣当”一下关上狱门。
他刚才草草瞄了下,牢里的犯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而且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落进了狼窝里。
他虽然从没进过监狱,但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传闻。
而最让他忌惮的,是监狱里的“迎新”方式。
听说狱中的老大,都会拿新人来“开荤”,借此扬一扬威风。
灵魄不在。
好像从他被捕的那一刻起,灵魄就离开了。兴许是对他失望了吧?
“到底是只小鬼,哪来的什么情分?”陈敢苦笑。
他忽然想起楚汐,想起她那张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的俏脸。
他不知道自己在楚汐心里,到底占据多少份量。抑或在她心里,自己也可有可无吧?
“男人婆,你等着,我很快就下去陪你。”陈敢苦涩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他不想在放风时受人凌辱,已经动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黑暗中,他隐隐听到有人在轻声喊他的名字。
一睁眼,见灵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仍旧丑陋,但格外亲切。
“你还来干什么?我都自身难保了,帮不了你什么了。”
灵魄沉默半晌,幽幽地道:“白崇光想在牢里弄死你。”
陈敢冷笑:“我早猜到了。无所谓了,反正男人婆都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又沉默了很久,灵魄忽然道:“如果你表姑没死呢?”
陈敢霍地站起,激动道:“你说什么!”
灵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崇光想烧死你表姑,是想用当年对付我们的方式来警告你,和他作对,是什么下场。可你表姑并没死。房子烧着的时候,她并不在屋里。”
“这怎么……”
“是另一只鬼告诉我的。他怕我不信,还领我去看过你表姑,确实没事。他还说,是你自己救了你表姑。至于这话什么意思,他不肯说,只说等你出去了,他会亲自告诉你。”
“你可别骗我!”
陈敢眼中燃起的火苗,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我现在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好说。”
灵魄犹豫良久,闷声道:“其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陈敢不应。
灵魄见他心灰意冷,终究于心不忍:“其实地府包工头和鬼魂订立的灵契中,还有一项霸王条款。条款规定,订立灵契后,之前使唤过的鬼魂,必须随叫随到,不可拒绝,而且是否奖赏阴德果实,全凭包工头个人决定。如果拒绝,包工头可用纸钱写差评烧掉,送到地府。”
陈敢抬头,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我在牢里,一样能喊先前的那些鬼出来帮忙?”
灵魄点点头。
陈敢眼睛一亮,重燃希望,不过很快又变得冰冷,冷得灵魄竟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你不过是只魄,怎么会知道地府那么多消息?”
灵魄慌忙道:“我这些年四处飘泊,自然打听到的东西比别人多些。”
陈敢直视着她:“说实话。”
灵魄败下阵来,嘟囔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是阎王大人定下的规矩。其他的,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
陈敢死死地盯着她,见她既没有喷火,也没有浑身颤抖,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叹道:“可就算有这样一个霸王条款,我想喊他们来帮忙,还是得找个人去救,对不对?”
灵魄莞尔:“你真笨!你都可以不用给阴德果实了,救你和救别人,哪个不是救?”
“对呀!”陈敢一拍脑门,“既然如此,管他什么魑魅魍魉,尽管放马过来吧!”
他心中早已盘算好,也不用叫其他的,单是那只街头恶鬼,就够他大显身手的了。
灵魄道:“不过你现在毕竟是在蹲大狱,咱们只要对付想对付你的人就好,尽量少惹事。”
陈敢点点头:“这个我懂。”
此时办公室内,狱长正拿着电话,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是,吕长官你放心,都安排好了。那小子不简单?没事没事,蛮牛是我们这儿最能打的,肯定出不了岔子。”
入夜,狱警照例巡视牢房。
走到蛮牛的牢房前,狱警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串铁丝,从牢门缝里塞了进去。
回到办公室,狱长和狱警对视了一眼。
狱长大声吩咐:“告诉兄弟们,今晚都好好休息。这儿我亲自看着,出不了岔子。”
一口茶的工夫,见蛮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狱长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看来姓陈的那小子,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蛮牛从牢里出来了。
所有犯人都知道,他是整座监狱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而且也都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是谁。
蛮牛如果要对付什么人,在他们眼里,那人基本就宣告gameover了。
所以当他们看着蛮牛往陈敢的牢门前走去,内心都已经在替这个年轻人惋惜。
“咣当!”
蛮牛关上陈敢牢房的门,魁梧的身子,如同一座肉山,结结实实地挡在陈敢面前。
陈敢倚坐在墙壁的阴影里,云淡风轻地笑道:“你来了。”
蛮牛见他高高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忍不住嗤了一声。
他本以为白老太爷和狱长让自己对付的,是个旗鼓相当的狠角色,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弱鸡,心中多少有些不满,捏紧拳头,恶狠狠地道:“你准备怎么死?”
陈敢不为所动,懒洋洋地起身,似笑非笑道:“小蛮牛,看来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人托我问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耳朵,当初是怎么没的!”
陈敢最后那句话,是咬着牙说的。
蛮牛听完,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面露惊恐,哆哆嗦嗦道:“不!不可能!你怎么……”
“你是不是以为,当初那个被你叫做大哥,最后又被你诬陷的人,早就死了?”
蛮牛眼看陈敢咄咄逼人、步步挨近,只觉得双腿发软,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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