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不抽烟,不喝酒,上份工作因为领导抽烟,我不喜欢吸二手烟,叫领导别抽了,抽多了会得肺癌死掉的,然后领导把我炒了。读书都 m.dushudu.com我养生,我打坐,我蹲马步提肛,我不熬夜,我饮食清淡,雾霾天我都不出家门,家里都装了新风系统,连在家里做饭都用煮的,只怕油烟过多影响我肺部健康,结果我得了肺癌!肺癌!随便什么其他癌我就认了,肺癌!为什么是我?”
章本硕点头,事实上他觉得白奇纠结得了什么癌症这件事本身就有点搞笑,说得好像你能选似的。
噗嗤一声,白奇身后的警卫笑了。
白奇回头,“对不起,我还没讲到搞笑的地方。”
警卫回一个抱歉的表情。他倒不是真的抱歉,就是想听下去。
“然后我在家里发了一个星期的呆,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化疗吗?医生说晚期,没有治疗的必要。换个医院再检查?这已经是最好的医院了。放纵自我,做一直想做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没做成的事?想不出来。”
“然后你就杀人了?”
“不。然后我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医生说恭喜,他们搞错了,不是肺癌。我当时其实该发火的,但是医生说恭喜恭喜,我还真开心起来。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得肺癌!医生接着说是癌。”
“癌?”
噗嗤。
三个警卫都笑了。
白奇回头,“对不起,还没到搞笑的点。”
还没到?
警卫们安静下来。本以为是枯燥的监视工作,没想到带来这么多乐趣,今天出去有谈资了。
“医生说癌挺好治的,早点来医院做个深度检查吧。我就去医院,说也奇怪,本来都好好的,医生说我得了肺癌,我肺就不对劲,吸气都费力,吐气总有尿不尽的感觉,鼻子里有火烧感。等医生说我没肺癌,是癌后,我第二天醒来,突然就觉得蛋蛋酸胀,后来酸到痛,走路都要走鸭步。”
三个警卫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憋得身子直抖。
白奇也不回头,叹口气说:“算了,你们只管笑吧。”
警卫们抱成一团笑得喘不上气,然后各自抹把脸,重新板着脸站直。
“我去医院,要挂号,不知道挂什么,就跟小窗里的人说挂男科,那人说没男科,问我什么病,我小声说不舒服,那人叫我大声点,我恨不得把头塞进窗户那小口里,说我疼。再大声点?我疼!”白奇眼中有了泪水,哽咽起来。
在场的四个男人肃然,再也笑不出来。
“当时医院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就跟现在一样,后面排队的人看着我,小窗里的人总算听到了,他给我挂了个外科,我拿着单子就学鸭子走开。”
“去了外科,还是上次那个医生,他叫我脱裤子给他看,我脱到膝盖,他戴上手套戳了我蛋蛋一下,我痛,叫了一声。医生说这么痛?我说废话,让我戳你一下你也叫!医生发誓说这是他辈子见过最大的蛋蛋。要是以前我可能会开心些,现在我只想哭,我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说了一个字:摘。”
章本硕和警卫一起抖了一下,就是那种站在高处往下看时,蛋蛋也跟着思维提前做自由落体运动的下坠感。
“那一刻,我的世界支离破碎,我眼前出现了很多名人的伟大形象。司马迁、阿姆斯特朗骑自行车的那个、黄裳、岳不群、林平之、东方不败……”
“我后悔,我后悔以前为了健身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后悔跟女朋友去做头发,我没事干,跷着二郎腿看手机,二郎腿跷多了会压蛋蛋,蛋蛋压久了会充血,充血充久了会膨胀,膨胀久了就会爆,不是嘭嘭的爆,是挤痘痘的那种爆。后悔吃多了十足店里的关东煮,我超喜欢吃丸子,现在想来都是报应,一根签子插了几个蛋蛋,串成肉串吞下肚,报应报应。”
白奇的描述过于细致,引起章本硕等人的强烈不适。蛋蛋体验了高空坠落的虚无痛感后,又体验了一把烫水肉香的滋味。
“我问医生,一定要摘吗?医生带我去拍照,给我的蛋蛋拍各种射线照,然后指着片子上的黑点说,现在癌细胞还锁在你的左蛋蛋里,摘掉一颗,还有一颗。没关系的。”
“医生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是撕蛋裂蛋的痛。我拐着鸭子步,问医生,摘了就会好吗?医生说只要没转移,没扩散到肺部或者淋巴结就没问题。对了,你女朋友没有强迫症吧?我说应该没有吧。怎么了?难道我蛋蛋出问题就是因为我女朋友?医生说那倒不是,女朋友没强迫症,就能接受一个蛋,你会幸福的。”
“我根本不幸福好嘛!手术那天,我最后一次上厕所,站在里面,久久不愿提上裤子,最后低头,对着我左边那颗大蛋蛋说再见,尿滴下来,像蛋蛋的泪水。”
三名警卫手拉手,同时仰天,差点掉下眼泪。
“我上了手术台,麻醉前,医生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玉皇大帝的蛋蛋带刺?我不知道。他叫我睡醒了再告诉他。我睡着了,我醒了,我想去摸蛋蛋,下面都是纱布,厚得没感觉。听说刚做完截肢手术的人会有幻肢痛,我想我有幻蛋痛了。以后我就是一蛋超人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蛋蛋?我说不用了,我自己上厕所时会安慰孤独的右蛋蛋的。医生说不是,是看你割下来的左蛋蛋,然后他拿来一个透明罐子,里面一个肉球,我的眼泪和右蛋蛋同时哭泣。医生见我情绪激动,就把罐子收起来,问我知道为什么了吗?我问什么为什么?他说玉皇大帝的蛋蛋为什么带刺啊?我说医生你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医生拍拍我的肩,说人要乐观。我说乐观就能治好癌症吗?医生说不,乐观能让你死得舒服点。”
“我说医生求求你,让我一个蛋静静。医生说好吧。”
“一个星期后我去复查。医生在我身上涂了粘液,然后拿一个棒状物体挠来挠去,过了半个小时,他表情凝重地进来,跟我说恭喜恭喜。我的心沉下去,这反向乌鸦嘴一说恭喜准没好事。我闭上眼,说是不是没切干净?又复发了?”
“医生说不是,切得很干净。我长出一口气,瘫在床上,想笑,更想尿。然后医生说可是转移到肺部了,你可能要切掉一点肺。”
“我真尿了。切切切,还要切什么?医生拍拍我的肩,说乐观一点,然后就走了,我叫住他,问他玉皇大帝的蛋蛋为什么带刺。”
“他说,仙人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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