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本硕抱着肚子,回到办公室,打开笔记本,调出咨询预约记录。一笔阁 m.yibige.com上面的日历上只有一个红圈。
其实以他工作室的来访者数目,不用任何记录,光用脑子就可以记住,只不过打开预约记录,更像是一种带有预知能力的神圣仪式感,做多了,章本硕自己都生出一种自信,以后找他的来访者数目多到他需要聘请专业咨询师才能应付的地步。
今天的来访者只有一位,就是昨天气冲冲离去的余玫蕾小姐。
好了,那就相当于今天没有来访者,可以休息一天了,章本硕在椅子上伸个懒腰,昨天饱经摧残的坐椅发出吱吱的响声,提醒着章本硕小点力,莫把老子磨歪了。
章本硕在飞快计算了房租和杂项费用还有咨询费收入的差额后,不想以后坐在地上给人咨询,马上减少了脊椎反弓的曲度,连打哈欠的嘴巴都收小了。
没有来访者该怎么办呢?
继续站在地铁口发小广告?还是咬咬牙掏钱上广告,就跟他那个同学一样。
唉,不过别人是财大气粗,掏得起钱,就算上广告,他现在也只掏得起报纸上那一字五十元的文字广告,顶多只能登三天。
目前他只能寄希望于做出口碑,有回头客,呸!是让恢复健康的来访者口口相传介绍更多的客人过来。
短时间内是不用指望来访者增多了。
门响了,章本硕一个激零,马上坐好,沉声道:“请进。”
余玫蕾走进来,也不看章本硕,径直坐在章本硕对面。
“开始吧。”她说,盯着章本硕的耳朵说。
章本硕也不由自主地偏转视线,看着余玫蕾的耳朵,呆呆地没说话。
“开始呀!”余玫蕾不耐烦。
“你你怎么来了?”章本硕问。昨天和阿虎闹得那一出,他还以为余玫蕾气得不再来咨询,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他这里可没有预交咨询费一说,不存在讨钱的说法。所以余玫蕾这是怎么了?
“来咨询啊。”余玫蕾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提也不提昨天的阿虎,也不问咨询的情况如何。
章本硕点点头,很快调整状态,进入咨询师的角色。事实上,他也不想放弃余玫蕾这个绝佳的案例,昨天给阿虎做完咨询,耳朵里藏的那些本章说也让他有了初步的灵感,也许可以从耳朵上打开突破口,只要说服余玫蕾给他看耳朵就行。
章本硕打开余玫蕾的咨询记录,敲了几个字,斟酌了一下,正要说话,余玫蕾先说:“我现在很不爽,给我挖耳朵。”
章本硕的头痛起来,又来了!还好这回没有直接扑上来,要是再纠缠在一起,别说阿虎会不会又莫名其妙冲进来的玄学问题,光是自己这椅子都吃不消,椅子坏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章本硕马上伸出双手,连连摇晃:“余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
“不,是你先听我说,这次我来不是做心理咨询的,你那一套一点用都没有。”
章本硕很受伤,大姐,姑且不说找不到你的本章说,没办法用本章说治疗,就是走正常的咨询流程,昨天才只是了解基本情况啊!真正的咨询还没开始呢!
这就像去医院,刚跟医生说了自己这里痛、那里痛,医生还没做检查、开药,只是拿过病历本翻了一下,就说医生没用。
还好章本硕充分理解来访者的心理状态,并不急于解释。
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工作者,这时最好的做法是顺着来访者的思路往下讲,不要质疑、反驳、解释,而是引导。
“那你来做什么?”章本硕摆出倾听的样子。
“来挖耳朵。”
“如果我不让你挖呢?”
“那我就告你。”
“告我什么?”
“告你藏有违禁危险物品。”
“什么违禁危险品?”章本硕吃了一惊。不是说自己藏有违禁品的事,而是余玫蕾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比上次过来时差了很多,对话时的偏执程度也是上次没见过的。短短一天时间发生了什么?又和阿虎吵架了?
“电击棒,你昨天电我了对吧?”余玫蕾眨眨眼。
章本硕傻眼,想了半天,才知道是说昨天的电流惩罚。冤枉啊!
“不想被告,失去执业资格的话,就乖乖给我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个电击棒藏得那么隐秘,一定被你扔了,找不到是吧?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立案被告,不管你是不是清白,这份工作你暂时就别想做了,选吧,是被我告,还是被我挖。”余玫蕾早早拿出了发光耳勺,像个午夜屠夫,向晚归回家,经过小巷的红衣女子露出他反光的尖刀。
章本硕不得不承认余玫蕾抓住了他的痛脚,他当然不怕什么电击棒,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怎么找,可是余玫蕾要真的发疯,不惜一切代价地要搞他就是个大问题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就算没有阿虎,你身边也有其他人吧?”章本硕可不想就这样白白把自己耳朵的第一次交出去,也很困惑余玫蕾的思维逻辑,真的犯瘾了,随便找个朋友、同事不都可以吗?偏要找他?难道他耳朵上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余玫蕾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摇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挖你耳朵,快!”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章本硕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顺水推舟的好办法。
“说。”余玫蕾越靠越近。
“你给我挖,我给你挖。”
“不行,我有中耳炎,不能挖耳朵。”
“那就给我看,你给我挖多久,我就看多久。”
“看?看什么?”余玫蕾没跟上章本硕的思路,第一次落到下风。
“看耳朵。”
余玫蕾的目光终于回到章本硕脸上,那目光就跟今早在早餐店里那姑娘的一样,“好。不过只能看。”
“成交。”章本硕看看余玫蕾的大腿,又回想起阿虎那一身的腱子肉,毅然站起,弯腰,啪地侧过身子,把头放在桌子上,看着拿着发光耳勺逼近的余玫蕾,眼皮合拢,用力闭上,说:“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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