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关掉了监控画面,离开了门卫室。
吕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更何况,听段鸿迹和别人的事情已经让西奥多妒火中烧心痒难耐,西奥多没兴趣看段鸿迹和一个廉价的替身缠缠绵绵。
西奥多走在公园幽静的小路上,拿出了手机。
东方与西方国情不同,文化背景也不同。
东方人的感情更为含蓄,许多文化也令人难以理解。西奥多看过一些东方的爱情文学着作,故事中那些幽微的、玄妙的、委婉的、拧巴的感情,时常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喜欢就去追求,得不到就去掠夺不就得了?
这样恨海情天你爱我我爱你,互相试探但是谁也不说,最终我们不能在一起的桥段,让西奥多不能理解,甚至嗤之以鼻。
但是事实已经证明——至少吕大爷口中的往事已经证明,段鸿迹还就吃这一套小清新的玩法。而西奥多自己在爱情上的固有经验,只能得到段鸿迹不耐烦的大比斗。
西奥多在段鸿迹面前已经数次一败涂地,是万万不敢用自己那炸裂的爱情观去揣摩段鸿迹了。思来想去之下,西奥多决定咨询一下自己的东方友人。
对方与段鸿迹家世相同,且同为东方人,在爱情这方面应该会有些许共同之处吧?
当然,对方与段鸿迹有很深的过节,西奥多是知道的。为了照顾友人的自尊,西奥多决定采取一下匿名手段。
帝寒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帝寒天正在忙碌。自从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之后,他在帝氏集团的威权已经大不如前,只能靠着越来越冷酷的铁血手腕来镇压旁人。更别提最近,他的小叔叔也来到了海城,还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家族大把的资源人脉扶持,把大笔的钱和资源投在了帝氏集团甚少涉猎的综艺上!
在与女主角云梦的爱情彻底告吹之后,帝寒天没了男主光环,行事比以前艰难了不少。这时候突然冒出个有军方背景的小叔叔,大刀阔斧地一通胡搞,即使对方是个瘫子,帝寒天也不能不心生警惕。
因此,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帝寒天是相当不耐烦的。
“西奥多。”帝寒天警告道,“如果这次还是枕头下枕东西之类无聊而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西奥多浑不在意,笑嘻嘻道:“帝,这次的问题很重要。我的感情生活出了点问题。”
帝寒天:“”
在帝寒天挂断电话之前,西奥多飞快道:“你对替身怎么看?”
帝寒天:“”这又是什么鸟问题?
“西奥多,你吸大了?”帝寒天匪夷所思道,“我记得你从来不飞叶子,难道受到打击太大破例了?还是你大哥算计了你?”
西奥多嫌恶道:“帝,不要开这种讨厌的玩笑。我可不想变成老二、老八、老十二那样的可怜虫。”
老曼斯菲尔德一生追求刺激,荤素不忌,吃喝嫖赌抽没有他不精通的。他的儿子们深得父亲真传,也个个是人渣里的翘楚。
比如西奥多的大哥,手上就沾染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些玩意儿如果放在赵若明的母国或者西奥多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上,足够让对方做成百上千次畜生道十日游。当然他自己不抽,却会用那玩意儿算计自己的兄弟们。西奥多的哥哥们已经有四五个中招了,变成了老大的傀儡。
西奥多最厌恶那些傀儡的做派,一向对此道警惕不已。在他眼中,与其做一只失去理智的可怜虫,那还不如生下来就死了算了。
帝寒天道:“你也知道被人开讨厌玩笑的滋味?那你就不该打扰我的工作。”
西奥多哀求道:“帝,这事真的很重要。看在上帝份上,我快为此死掉了。”
帝寒天:“”
不是他瞧不起西奥多,只是曼斯菲尔德的家族,原来是信仰上帝的吗?
天哪!
想起西奥多那群拟人的兄弟、那个死得十分抽象的老爹,帝寒天沉默了。
西奥多趁着帝寒天无语的时候,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帝,我有一个心上人,他是一匹野马,用什么方法都留不住他”
“停停停。”帝寒天快恶心吐了,“捡重点的说。”
西奥多只好结束了抒情,道:“他找了个和我很像的替身。”
帝寒天:“。”
帝寒天现在怀疑西奥多得了失心疯。
西奥多毫不脸红:“你说,他对我是什么感情?对那个替身又是什么感情?”
这还用问吗?
“她都为你找替身了,当然是看上你了呗。”帝寒天无语道,“你要是想要她,就跟她直说不就好了?”
虽然西奥多一向是个癫公,但这问题也太莫名其妙了。还以为那位所谓的心上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看不上西奥多呢,这不是挺爱的吗?
西奥多道:“不不不,重点是后一个问题,他对那位替身是什么感情?”
帝寒天不耐道:“我无法理解这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想法,你去问问心儿也许能得到答案。”说着就要挂断。
“你可以代入一下情境嘛!”西奥多的语气中充斥着蓬勃的求知欲,“咱们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你不是挺擅长这个的?”
帝寒天已经彻底被这位疯人院在逃患者搞怕了:“我代入什么?代入替身?有病就去治。”
“你怎么会这么想?”西奥多笑眯眯道,“你有没有喜欢却得不到的人?你就假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求而不得,找了替身——这时候,你对这个替身,会是什么感觉?”
帝寒天嗤笑一声,本想嘲弄两句,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张脸,一张藏在滴答滴答的酒液构成的水幕、挂着轻慢戏谑笑意的脸。
那张午夜梦回,都会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脸。
那双干裂的、吐出无数残忍字句的薄唇。
帝寒天突然战栗了一下。
他不禁想,如果有个人——他是说如果,长得像那个可耻可恨胆大包天的男人,顶着那张脸站在他面前,他会怎么办?
帝寒天忽然哆嗦了一下。
像是为了掩饰心底最不耻、最不可告人的隐秘一样,帝寒天突然恼羞成怒道:“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个玩意儿罢了!在我眼中,他还不如一瓶酒!”
说着,帝寒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仿佛在逃避什么东西一样。
西奥多莫名其妙地看着挂断的手机界面,帝这是怎么了?还真代入了?
不过帝寒天的话,倒是和西奥多的推断类似。段鸿迹对阿夏的感情远非一张皮相可以相比,付冬树只不过是一个聊作慰藉的廉价摆件罢了。
思考着这些的时候,西奥多也没忘了寻找段鸿迹修剪的那棵梨树。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到了那棵树的影子。
西奥多闲庭信步,甚至有闲心哼起了一支他故乡的歌谣。
悠扬的法语调子中,西奥多走到了梨树前,脚步却僵住了。
原因无他,他在树下,看到了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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