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到响动,纷纷将目光集中到这根平平无奇的木桩上。
不知道这位一直透着各种冷淡风的刀客,怎么突然会跟一根木桩铆上劲。
不想,林长锋忽然转过头来,低声问了一句:“这根木桩,是何人出手?”
说话间,他的目光顺势望向衙门里刀法最为纯熟的杨老七。
老七脸皮一红,正要下意识摆摆手时,却见林长锋径直将目光挪开,显然第一个将他排除在外。
好气哟。
原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在安城也能打出一片天,可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真正的高手根本就没把他们这样的普通高手放在眼里。
林长锋扫视一圈,发现在场之中似乎无人能够入他的法眼。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方云辰身上,这才发现老板身上的气质有些独特。
不过镇海印遮掩了方云辰体内元气波动,任凭林长锋盯着看了半天,也看不透他的虚实。
但就这么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也不是个办法,方云辰只好咳嗽一声开口解释道:“林兄弟,实不相瞒,我衙门里的确有过高人,是一位负责扫地的杂役,这根木桩上的刀痕便是他展示刀法时留下的痕迹。”
“扫地的杂役?果然是大隐隐于市……”
林长锋这才释然,目光终于不再一直盯着方云辰。
这应该不是一般的高手,按照林长锋的理解,没有几十年的磨砺,绝不可能练出这样犀利的刀法。
陈东河自然也是微微惊讶,没想到在安城县衙会藏着这样一位高手。
唯有一旁的李同望了方云辰一眼,他依稀记得刚才方大人好像提了一句,自己也略通刀法。
仔细品一品,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寻常的隐士大能,不都是藏身于大山大川深处,怎么会跑到小小的安城县衙,当什么扫地的杂役?
听说当年白马寺有位高僧,常年伪装成扫地僧,负责看守藏经阁。
方大人该不会据此移花接木,随便说个段子忽悠人吧?
这时,只听方云辰继续说道:“可惜显露真实实力之后没多久,那位高人便潇洒离去,说什么三十年的约期已到,他终于可以云游四方去了。”
方云辰这么含含糊糊的解释了一句,林长锋和陈东河更加笃信不疑,心中叹息就这样和一位深谙刀法的高人失之交臂。
而一旁的杨老七等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会不会被方大人灭口?
于是乎,包括卢一博在内,众人纷纷强行在自己的记忆中添加了一位气质超然的扫地高人,以后县衙大院里但凡有点刀痕剑痕,那便都是这位高人留下的。
“让我看看……”
李同虽然平日里用的是一杆长枪,但对刀法也略懂一些,便走到林长锋身边定睛一看,心中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他比林长锋看得更为细致,这十几根立在大院西北角落的木桩,应该是专门用来修炼刀剑技法的铁线木吧?
这种木头硬度堪比铸铁,而且韧性十足,能够将其一刀两断的,绝对都是厉害人物。
先不说那位存在不存在还是两说的扫地高人,就说眼前这位林长锋,也是大大出乎李同的预料。
“林长锋这家伙的刀法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怪不得几位师兄让我来承平府历练,果然有先见之明。”
想到这里,李同忽地转过头,笑着向方云辰问道:“大人,刚才听闻你也粗通刀法,可否见识一二?”
“哈哈,本官哪敢在几位壮士面前班门弄斧?”
只见方云辰一声长笑,自然是委婉的拒绝了。
毕竟这几人都是外人,他不打算露出哪怕半张底牌。
不过他还是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悠悠的说了一句:“不过我有幸跟那位扫地的前辈讨教过几次,学到了一些关于武道修炼的粗鄙见地,还请各位指正指正。”
听方云辰这么一说,在场众人除了卢一博和一直在那里划水摸鱼的慎虚子外,顿时产生了极大兴趣。
“我曾听那位前辈说过,抛开修为不谈,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只要出刀的速度足够快,从理论上说连这方天地都能够劈开!练到究极之境,甚至连时间都能够斩断!”
刀斩时空!
林长锋目光灼灼,李同也是若有所思,就连陈东河也露出神往之色,摸着下巴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一旁的杨老七、赵武和高大海全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刀法能厉害到这种地步?
唯有卢一博感觉此时方云辰的神态,像极了茶馆里说评书的先生。
“我还听前辈说过,想要出刀的速度快,周身的力道就必须合而为一,还不单单是简单的融合,而是要做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此为六合之意!练刀的时候只要记住这一点,让全身力量浑然一体,不分彼此,出刀的速度自然也就越来越快,最终达到无与伦比的境界。”
林长锋三人听到这里,不由得肃然起敬。
虽然还不懂其中的深意,但细品起来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那位前辈还说,光是力道充沛还不足以突破自身极限,精神意志同样需要日复一日的打磨。古有油翁穿钱,今有铁杵磨针,水滴石穿才能将刀法不断推高。而自身意志达到极致之后,就会产生质变,达到某种特殊的意境……”
意境?
“大人,何为意境?”
听到方云辰这番解说后,林长锋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正缓缓在自己面前打开,全身的毛孔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方云辰回答道:“意境不同于武学境界,乃是对世界本源的领悟,就好比修士常常提到的顿悟,若是对于意境有所理解,恐怕武艺的威能并不在传说中的术法之下。可惜我天资愚钝,到了现在还能领悟出意境的玄妙之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修炼者需要将不断锤炼武道意志,方有可能触碰到意境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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