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这已经不知道是锈迹斑斑的小铁门上留下的第多少只脚印了,原本平坦结实的铁门面上,居然隐约有了几处凹坑,这次依然没能逃过被一脚踹开的命运。
“田鸡,田鸡!快起来!”,在这不算大的审讯室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一晃一晃地闪着,楚天济正趴在冰凉的木头桌上,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哈喇子流了快小半桌了,只见他慢悠悠的直起身子,双手胳膊用力的向后伸着,“哈唔~~!”这声哈欠真够大的,“我说小六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我刚睡着的时候把我吵醒?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我一直在恒春堂里守着,4更天了才回来,这刚睡着,你嫂子做的酱猪肘子,刚到嘴边,就被你一惊一乍的弄没了,我不管,中午福聚楼的酱蹄子,你请定了!哈唔~~~累死我了!”。
这小六子并不是家里排名老六,而是他的右手上长了6根手指,所以自从2年前来了这松溪路警察局,从上到下都叫他小六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小六子,再说这楚天济,自从小鬼子占领了东三省后,就从东北哈尔滨举家流离到了上海,投靠了在上海做布匹生意的远房表叔,好在表叔在这边还有点人脉,硬是把他塞进了离家不远的松溪路警察局,尽管两家已经有10来年没来往了,也算是对这老家亲戚有了交待,这老楚家唯一一个儿子,在出生后的名字取决上,可是一波几折,最后还是老辈的祖爷爷给取了,想这祖爷爷虽生在晚清,倒也有几分才华,也考取过功名,于是老爷子一句“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也就成了楚天济的名字。
只是这天济打小就被送到长白山习武,一练就是13年,倒也拥有一身本领,这13年里天济这个名字却被师兄弟们都叫成谐音“田鸡”,一转眼今年都20有5了,楚天济也早就习惯别人这么叫他,就因他为人实诚,打小就没和什么人红过眼,干过架,而且下山之前,师父也一直告诉他们,为人处事要内敛,切不可恃强凌弱,所以自从3年前来到了上海,做了这警察局的一个巡警,大伙虽然和他朝夕相处,却也没人知道他会些拳脚功夫,都以为靠着他表叔认识这松溪路警察局胖子局长赵有德才得以进来,楚天济倒也一直兢兢业业,虽然收入不高,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混口饭吃倒也不错了,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和其他人一样捞些国难财,所以在这警察局里一直受人排挤,小六子是唯一一个不把他当外人的,也是因为刚来报道后回家路上无意掉进河里,不会游泳的他正要沉下去时被楚天济从河里捞上来了,这一下也就把这两人栓一起了,这两年相处下来,外人看来还以为俩人是亲兄弟呢。
再说这松溪路警察局一把手,也就是那胖子局长赵有德,别看名字有德,这真人呐,真是缺德到家了,小到敲诈勒索、大到强夺别人家房子,无坏不做,也就因为这样,处处看这楚天济不顺眼,既然楚天济不能给他供奉油水,那有什么苦差事,基本上都是交给楚天济去做,每个月领到的薪水却只是别人的一半,这不,这两天上头说就在这松溪路警察局北边两条街的恒春堂药店,是地下党的一个秘密交通站,定期有地下党过来交接情报,这赵大局长,二话不说,直接就让楚天济去蹲守监视了,这一蹲就是3天了,每天辛苦却没有任何结果,累不说,回来还要被赵有德训斥,要瞪大眼睛,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这今天眼看4更天了,都没有人出入药店,自己也实在是累不不行,就提前回来了,准备好好睡一觉,白天继续蹲守,刚睡一会,这小六子就急忙忙的连门都没开直接一脚踹开进来了,
“我说田鸡,田鸡哥哥哎,你还在这睡觉呐?外边出大事了,你居然还睡得着?”楚天济不慌不慢的说道:“小六子,不是我说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毛里毛躁的坏习惯?小心找不到媳妇了,哈哈。。。”,小六子也不接腔,只说到:“天济哥,你快去局长办公室看看吧,大嫂被抓了!!”
“什么??”楚天济顿时一起身,一边拉着小六子往外走一边问道:“为什么抓你嫂子?兄弟们是不是搞错了?你嫂子一个妇道人家,能干啥犯法的事了?”小六子哭丧个脸:“我也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只听刚回来的刘二麻子说了句,恒春堂药店的地下党交通员抓住了,是个女的,我就好奇这女地下党长什么样子,跟过去一看,那不是我嫂子吗?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了,那刘二麻子已经叫人带上刑具房的老虎凳去局长办公室了”,此时的楚天济,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想快点去找局长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老婆自己清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良家妇女而已,从不问世事,怎么就成了地下党了?还是交通员?三两下,蹭蹭蹭地就跑上了3楼,小六子看了直愣眼,这上楼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像是武侠里的轻功一样,只得在后面追着喊着:“等等我啊,天济哥!”。
楚天济跑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女声:“啊!!!你们放开我!我男人也是你们局的!啊!!!”里面这女人的声音,分明就是自己老婆李晓玲啊!楚天济再也忍受不住,“嘭~咚~”一声,结实的木门居然就被一脚踢的倒了下去,正好就压在了那满脸麻子的刘二麻子身上,刘二麻子往后一躺,直接倒在了地上那老虎凳边角上,“哎哟~~,我的腰啊!!”屋子里的人猛地一下都愣住了,不过很快,那胖子局长变发话了:“我说你这个小赤佬,你挺有胆量啊?居然敢踹我的门,还伤了我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吧?啊??想死老子成全你!”说罢掏出腰上的那支短管毛瑟,直接对准了楚天济的脑袋,小六子这时也到了门口,一看这阵势,赶忙上前拦着楚天济,对着赵有德是又点头又弯腰,:“局座局座,自己人自己人,误会,都是误会啊!哈。。天济,天济,你干什么啊?快出去出去,有话好好说!”楚天济喊道:“小六子,你是兄弟就不要拦我!什么误会?啊?我老婆都被抓过来了,还有什么误会?赵局长,你说说,这是误会吗?”赵有德听到楚天济这么说,反倒是笑了,也收起了枪,说道:“楚天济,你说她是你老婆,真的假的?不是跟我这开玩笑吧?”
楚天济狠狠地看着赵有德说道:“姓赵的,我敬你是我局长,我也不多说什么,赶紧让人把我老婆放了,我踹门闯进来是我不对,我会向你道歉,并且把门换好,你先把我老婆放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就在咱们警局,在我赵某人眼皮子底下,居然有**的家属,哈哈。。也许,你楚天济本身也就是共产党吧?哈哈。。来人,给我拿下楚天济!”赵有德狰狞地笑道。“局座,这都是误会啊,别抓楚天济啊!”,“小六子,我看你这两年也孝敬了我不少,刚才你拦着我就算了,要是你再为这小子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也抓起来,当作**份子一并收监!哼。。。!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楚天济和他婆娘一起带走,先关进重犯房,等我下午去完总局回来再定!”“是!”小六子看着被押走的楚天济,心生痛楚却显得无能为力!“你放心,天济哥,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小六子心里默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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