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的这一对男女正是元泽与入世。
一年前,二人与太沉离开印山侯府开始在魔界云游,一边修炼道法,一边游历魔界的山河湖海。由于三人行踪不定,倒是少了被人打扰的烦恼。
眼见神使集会之期日近,入世的“飞身托迹”也已颇具道行。三人一商量,便决定彻底解决入世的身份问题,免了日后总被他人觊觎的麻烦。
按照太沉的盘算,精语国圣女的位子只要坐定了,其他神魔也就歇心了。而且,所谓的“圣女”或是“圣子”在精语国乃是二号人物的地位。一旦得到这个称号,便可以参与许多机密之事,对于众人打探十大神魔的秘密不无裨益。
眼前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外人都以为入世乃是元泽的夫人,不知道嫁了人的狐狸精还有没有资格成为精语国的“圣女”。不过,按照上回金翅雕所言,应该问题不大。
总之,有什么问题都不如直接去找妖魔挑明。太沉认为,以入世的身份和现在的修为,即使当不上圣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光明正大的前往隐化城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快到精语国边界的时候,太沉便独自先走了。用他的话说,以入世的修为还瞒不过妖魔的探查,只要入世一踏入精语国,便会为妖魔察知。他现在还不想跟妖魔直接动手,还是不跟入世、元泽一起走了,自己潜入隐化城接应他们更好。
果然不出太沉所料,入世一进精语国就感到被人盯上了。今日来到隐化城前,见此阵仗,自然知道是妖魔的神思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元泽斩了三只白头雕,仰起头问云景道:“你是个什么王爷?一年前,我倒是宰了三个王爷,都是你哥哥?”
金翅雕见对方举手间便破了自己的五行风雷阵,而且杀了自己的三个得力亲信,知道道行差的太远。当下一句废话不说,呼哨一声,领着剩下的鸟儿人掉头向城里飞去,落荒而逃。
元泽也不追赶,只是望着云景远去的背影一阵冷笑。别看他面上风轻云淡的,实则内心却也是充满惊喜的。
元泽的这一招“火蓝刀锋”源自元霖的火遁法术“火刑针”。他在修炼这个法术之时,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当年元霖使用时的威力。后来虎爷跟他说,试试将五行之力附着在“顺水”之上,用释放阴火遁的方式控制火遁从刀锋中释放的力量和远近。
元泽觉得有理,便先用“烈酒”来尝试用阴火遁施法。成功了之后,再换成“顺水”修炼火遁。两种法术都成功之后,虎爷又让他尝试融合两种火遁的威力。
总之,云泽这一年多没干别的,除了修炼“隔垣洞见”,就是在阴阳火遁之间切换、融合,不久前终于成功了。
今天,他本来打算如果火遁拿不下这几只小鸟儿,下一招就要试试“阳中有阴”的双火遁道法。结果没想到这一招的威力如此巨大,直接就将鸟儿人宰了。
他心中正在暗喜,却见那只黑熊领着一个卫士走上起来,施礼道:“精语国尊主座下一卫队副队长墨罴奉命在此恭迎‘圣女’。”
元泽回头朝车厢里说道:“出来瞧瞧吧,夫人!这次是迎接你的,还是个熟人。”
车内却传来入世的冷哼声:“现在想起迎接了?怕是见了你的手段,料想不是对手,这才换了腔调吧?”
墨罴听得入世的语气不善,顿时一愣,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身后的小队长说道:“启禀大人,非是小的们心怀不轨,实乃摄政王修为高深,不是我等一般卫士能够阻拦。还望‘圣女’大人明鉴。”
车厢门帘一掀,入世莲步轻移走出车厢。仿如一抹明亮的阳光穿透乌云,一瞬照亮了天地间的万物,城门上下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入世。
入世轻启朱唇,犹如天籁之音:“‘圣女’不敢妄称,现在城里不是还有一个‘圣子’吗?到底谁能剩下还不一定呢?好啦,前方带路吧!”
说着,轻轻挽起元泽的胳膊,说道:“还是进去吧,我不想看傻子。”
元泽一笑,和入世一同进了车厢。
墨罴此刻不敢多言,急忙返身带领卫队前行,为入世开路,前往尊主府。
元泽对入世低语道:“他们好像都不怕你,一个个光顾着惊呆了,也没见有人吓尿啊?你这神性到底靠不靠谱儿?”
入世狠狠白了元泽一眼,说道:“我没事儿跟他们发什么神性?那是发神经。藏着点儿不好吗?你不是平常挺低调吗?今儿怎么嚣张起来了?”
元泽却道:“低调是日常,嚣张才是本心。这就要看在哪儿了。到了妖魔的院子里了,自然要嚣张一些。否则,他只当我是个没用的赘婿呢!”
说罢,笑嘻嘻的看着入世。入世却将头转向了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同时不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一会儿你来收拾那个‘圣子’。”
元泽笑道:“怎么,你怕他?”
“嘁!”入世一脸嫌弃的转过脸来,做了一个呕吐的样子,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是有点怕他。怕他恶心我。你说这妖魔是怎么想的,弄条臭烘烘的蛇当‘圣子’,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我看这精语国也是彻底不要脸了!”
元泽笑道:“这不是正好吗?一男一女、一臭一香,圣子圣女、神仙伴侣。”说罢,元泽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当前精语国的圣子乃是一条“九头蛇”,正是传说中的异兽“相柳”。
这相柳以土为食,据说日食一山。喷出的唾液皆有剧毒。别说沾上了,便是他喷出的毒水蒸发之后形成的毒气,无论人畜禽兽,吸之就会中毒而亡。
另外,这厮的血液奇臭无比,听说闻过的人都已窒息而死。而且,其血液之毒远甚于喷出的唾液。一旦他的血液落入土地,则方圆十里内寸草不生,更不用说飞禽走兽了,一概死的直挺挺的。
正因如此,相柳虽为异兽,但是整个精语国的妖精们提起他来,却少有敬意,全都充满了厌恶。盖因这货杀起人来,不分敌我,一概放倒了事。而且杀人的手段又如此龌龊恶心,相传被他毒死的人,即便转世重生,身上也带着一股子蛇毒的腥臭味儿。
一想至此,入世又恨起太沉来了,干什么非要当这个“圣女”?一直在外面飘着不好吗?整天自由自在的,为什么非要来遭这个罪?
此刻听到元泽揶揄,不禁勃然大怒,恨声道:“一会儿见到妖魔,我就告诉他我不是那条臭蛇的对手,但是我师父厉害呀!让他把老乌龟揪出来对付那个恶心人。”
元泽见入世真生气了,急忙坐到她身旁道:“哪儿用的上老乌龟?就我媳妇儿这天生神兽,一根手指头就碾死他了。你都不用动手,离他远远的,省得被他熏着。一把火过去,大尾巴一扇,当时就把他烧死了。什么臭口水、臭血的,一概烧的干干净净,这样就不会熏着你了。”
入世又白了元泽一眼道:“谁是你媳妇儿?刚醒过来的时候,你还本本分分的,这一年多都跟我师父学坏了,油嘴滑舌的。”
元泽一笑道:“油嘴滑舌?你说老沉?咳,他可差远了。等以后,有机会你见见元涛、石头、铁哥和玉楼他们,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油嘴滑舌。”
说到这里,元泽不禁黯然神伤。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哥儿几个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自己的妹子现在在干什么?她重返人间过得好不好?自己的那个外甥又怎么样了?师父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
一桩桩一件件闪过元泽的心头,让他不禁惆怅起来,到底何时才能重返人间?
入世见元泽忽然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往的旧事,便低声道:“行啦,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再说,你要是再这么胡思乱想,一会儿见到妖魔可别被人家识破了身份。”
元泽一转眼回过神来,笑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两人正说这话,却感觉鹿车停了下来。接着,车外想起了墨罴的声音:“启禀‘圣女’大人,前面便是尊主府。请大人移步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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