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初三的两个徒弟摞在一起都晕了过去,一个是疼晕的,一个是转晕的。
初三从潭中飞身而出,落在两个徒弟身边,潭水旋即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提起两人,准备去西边山腰见那中年道姑。
但刚一入手,初三就是一愣,元涛的身子奇沉无比,看来元泽是被砸晕的。来不及细想,他拎着两个徒弟上了山腰。
到了山腰,只见三个年轻的道姑丁字形站定,左手指天,右手作宝剑指向三人正中端坐于地的中年道姑。
中年道姑盘坐于地,双手掐诀置于胸前。虽然合着双目,但是依然能感知到初三他们三人的到来。
只见她口念真言,伸左手在身前左上方一指,身下顿时白气弥漫,接着一朵白云升起,托着她直至半空。
道姑在半空中慢慢站起身来,伸右手在身体右下方一指,众人只觉头晕目眩,仿佛一刻之间穿越了千山万水,面前出现了一块有两道裂纹的圆石。
一到山腰,元涛就醒了,毕竟师父往地上摔那一下不轻。睁眼一看道姑,认得是自己的师姑,所以第一招“腾云驾雾”他并不十分稀奇,毕竟他也不懂,瞧不出个深浅来。
但第二招“潜渊缩地”一出,顿时惊掉了他的下巴。虽然师父教了他这招,但是并没有演示过如何使用。
师姑一用,才知道这一招居然如此神奇。那块石头他认识,正是潭底的那块封印石。
只听师姑高喝一声:“老三,捉鬼。”初三点头,并指如剑念曰:“我义凛然、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疾。”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巨大的阴影出现,山鬼站在了初三面前。
他抬头望了一眼半空中的道姑,低下头问初三:“三哥,有事儿你们就办,用不着捉我出来吧?”
初三仰头,不苟言笑:“无论如何也要通知你一声。借你辖地精华一用,莫要横生枝节。”山鬼连忙一抱拳:“三哥有用,但取无妨,小可不敢多事。”
初三不再多话,只是与道姑一般做法,足下生出祥云一朵将他托至半空。之后,二人同时作法,口念九字真言,右手同时指向身前右上方,大喝一声“疾”。
只见二人对面的山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接着山体裂开,一道白光自山底激射而出,“啪”的一声落在了圆石之上,上面的两道裂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
不消片刻,圆石平滑如初,不见一丝突兀。道姑双手掐诀,解了道法,将圆石送回潭底。
初三此刻脸上方始有一丝笑意,对山鬼说:“山兄,多谢支援。”
山鬼一脸沮丧的说:“三哥,不必客气。只是此处山魂被剥离,怕是这里以后会出些妖魔鬼怪吧?”
初三笑道:“有山兄在此值守,料也无妨。今日多亏山兄深明大义,我山门来日定当厚报。”山鬼得了这个承诺,也就不再纠结,拱手告辞而去。
道姑走到元涛的跟前,只管盯着他看。元涛被看的发毛,低下头打了声招呼:“师姑好。”
道姑伸手在元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你呀,一天不作妖就过不去。等下看大师伯怎么收拾你!”
说完,走到元泽身边,对初三说:“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他怎么也晕了?”
初三说:“这个是我新收的孩子,道号元泽。我估计他是被元涛砸晕的。二姐,你看,他双臂已折,像是被重物撞击所致。而且,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元涛身子其重无比。”
元涛一听,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是我砸的?”说着原地蹦了两下:“我没觉得自己变重了呀?”
道姑狐疑的摇了两下头说:“算了,先去见你师伯吧,他还等回信儿呢。你背上你师弟。”
众人起身,各施道法,转眼间来到了中行山主峰之上。山上并无道观,也是一个院子,数间茅屋。院门前站着一个青年,乃是天一道掌教初一座下大弟子元垣。
见师姑与师叔到来,上前行礼道:“师父让孩儿在此等候,师姑、师叔请。”然后招呼后面的众位师弟、师妹一同进院。
元涛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元垣也不管他还背着个人,抬起腿照着元涛屁股就是一脚,然后美滋滋的说:“这回你爽了,掌教就等你呢。”元涛一耷拉脑袋,说:“大师兄,别开玩笑了。这回兄弟是真栽了。”
元泽这时慢悠悠的醒转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众人不禁发愣。
这时,正屋的门一开,里面有人说话:“老二、老三进来。”道姑和初三在门前一稽首,先后跨进了门里,之后房门又关上了。
剩下众人站在院子里,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彼此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元涛现在老实了,不但不再胡言乱语,连站姿都标准无比,搞的他后背的元泽一个劲儿的从他身上往下出溜。
元泽手上无力,只得低低的声音说:“师兄,你放我下来吧。我腿没毛病。”元涛摇摇头,依然不说话。元泽无法用强,只得别别扭扭的待在他的背上四处张望。
这个院子跟他们住的那个院子没什么区别,只是院子里多了两棵树。元泽打量了两眼,目光就被站在身前的三道背影吸引。
上山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干活,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到隔壁的村儿里赶过一回集,连县城都没去过。见识的女子就更少了。
印象中,自己的妹子最好看了,然后就是隔壁村的二花。可惜,上次赶集的时候,二花家的摊子上被一群周边村子的小伙子围满了,他也没挤到跟前。
可是眼前这三道身影,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想入非非。他不禁多看了几眼。却不料左边的姑娘忽然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下不要紧,元泽只觉得三魂七魄都从天灵盖里飞了出来。只见这个姑娘鹅蛋脸、新月眉,一对桃花眼如含春水、一张仰月嘴含频带俏,虽是怒目而视,却让元泽如饮甘露。
正在元泽犯花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细语:“小子,你就是三师叔新收的弟子吧?瞎看什么呢?小心一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元泽连忙转头,只见自己身边并无别人。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瞎找什么?我是你大师兄,在前面呢。”元泽一听,不及过脑脱口而出:“大师兄?谁是大师兄?”
众人一惊,元涛一把掐住元泽的大腿,低声说:“别说话,安静。”但是已经晚了,只见正房的门一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走了出来,道姑和初三跟在身后。
老道看了底下的众人一眼,问元垣:“何事喧哗?”
元垣连忙稽首道:“回禀师父,新来的小师弟不知这里的规矩,出声问询。”老道笑了笑:“无妨。”
说罢返身对道姑说:“那你就先领着孩子们回吧,老三和你的两个孩子留一下。元垣,”老道又转过身对大弟子说:“你去通知你四师叔和五师叔,明日午时来正殿开刑堂,所有人必须全都来。明白了吗?”
“弟子领命。”元垣一稽首,转身离去。道姑给老道行过礼后也领着座下弟子离去了。元涛愣愣的背着师弟站在院子里,听到“刑堂”二字时,他就知道今儿的事儿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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