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押粮的小队,正往乐城而去。
经过一处山路,两边都是山坡,忽然之间,啸声四起。
山坡之上出现了数百之人,摇旗呐喊。
紧接着就是一通箭矢射下。
“哈哈,义军石破天在此!”一声爆喝,从左面山坡传下来。
只见石破天手持一杆大刀,带着一群手下冲杀下来:“弟兄们,夺了他们的粮食!”
一群官军四处逃窜。
石破天大为得意,叫道:“只管让他们逃,军师交代,咱们只要粮食,不要恋战!”
毕竟他们就带了几百号人,不可节外生枝,否则朝廷大军赶来救援,他们可跑不了。
石破天冲到一辆粮车前面,拿刀一戳,麻袋之中滚滚流出许多沙粒,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会是沙子?”
“石将军,我们这边也是沙子。”
“糟糕,快撤!”石破天已然想到中计了,把手一招,带着手下就要往回撤去。
跑出不远,就见前面出现一彪军马。
为首之人正是永嘉冲折都尉朱冲,坐在一匹黑马之上,一杆铁枪横在胸前:“奉钦差大臣令,本将已经守在此处多时了!”
石破天只好掉头,带着众人一路撤退。
身后弓弩作响,不知射杀了多少人,又见前面出现了一彪人马,带头之人手持一双板斧,哈哈一笑:“贼将,哪里逃!”
抡起板斧就扑向了石破天。
石破天只好挥刀与他战在一起。
身后,朱冲赶来,叫道:“程都尉,我来助你!”
此人是程伯献之次子程虎,此次跟随程伯献南下平乱,一双板斧使得虎虎生风。
但相比石破天似乎有些不足。
朱冲追赶过来,一枪挺了过来,却被石破天避开,反身一刀,正好砍在朱冲战马的右后腿。
那马瞬间摔倒在地,朱冲也跟着摔落马下。
石破天挥刀砍了下来。
朱冲慌忙横起铁枪一挡。
程虎吃了一惊:“好个贼将,端的勇猛!”立即挥斧上前相助,避开了石破天。
朱冲迅速起身,一枪搠去。
石破天正与程虎拼杀,来不及兼顾,被朱冲一枪刺中了左边大腿,鲜血直流。
山路之上,前后夹击。
石破天尽管英勇,但他的手下都是些种地的农民,而且加入义军之后,没有怎么训练,根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眼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求饶。
只剩石破天一人,拼杀砍杀了几个士兵,也被朱冲和程虎拿下。
石破天被押入了中军大帐。
“跪下!”两个士兵推着石破天。
石破天被五花大绑,但仍旧傲然而立。
看着上头坐着的杜蘅和程伯献,冷笑道:“要杀就杀,我若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程伯献怒道:“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张狂!”
“大丈夫死则死矣,若叫我跪你们这些狗官,却也不能够!”
“好,老夫便成全你!”
程伯献当即下令:“来啊,推出去斩!”
“慢!”
杜蘅忽然站了起来,平静的走到石破天面前:“将军好气魄啊!”
“你是何人?”
“我乃奉旨钦差杜蘅。”
石破天愣了愣神:“钦差这么年轻?”
“将军也很年轻。”
“呵呵,这么年轻便当钦差,想必是靠着所谓的门荫制度吧?”石破天面露讥诮之色,似乎对于朝廷这些制度很是瞧不起。
程虎也是靠着门荫制度当了都尉,神色微变,说道:“钦差大臣乃是杜老将军的嫡长孙,他靠的可不是门荫制度,当时杜家已经被籍没了,他是靠着自己救驾有功,出使契丹发动政变,才有的今天的地位。”
“杜老将军的嫡长孙?”石破天愕然的看着杜蘅,神色立刻发生了转变,“刚才小可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请钦差大臣恕罪。”
杜家军在民间的影响力一直很大,满门忠烈,一腔血勇,保家卫国,却被朝廷抄家,当时民间有不少人为他们鸣不平。
“杜老将军是老英雄,小可一向仰慕,临死之前,能够得见小将军之风采,倒也值了,呵呵。”石破天视死如归,咧嘴一笑。
“你既然仰慕家祖父,为何甘愿从贼?”
石破天苦笑道:“无非四字,官逼民反而已。小人本是石家堡的少堡主,祖上也出过军官。只是官府迫害,要我家多贷三倍的青苗。”
“家父不肯,便被邵伯文迫害,说他破坏新政,下了大狱。小人为救老父,带着二三十个家丁,把大狱劫了,从此便成了通缉犯。”
杜蘅微微皱了皱眉,这故事倒是跟梁山差不多。
莫非大梁也跟北宋一样,日暮西山了吗?
当即,从旁边士兵腰间拔出了一把佩刀。
石破天仰头一笑:“好好好,好得很,能够死在杜公子手中,也是石某之幸!”
杜蘅走到石破天身后。
石破天又叫道:“杜公子只管前面下刀便是,小人若是眨一下眼,不算是好汉!”
说完这话,他被缚在身后的双手,顿时轻了许多。
微微一挣,便挣脱了出来,手上的粗绳也都散落了。
“杜公子,这是”石破天茫然。
杜蘅淡淡的道:“你为父而劫狱,乃是至孝之人,我不杀义士。何况,此事因永嘉官吏推行青苗法不当而引起,料想你从贼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永嘉郡守已经被免职,司录参军邵伯文满门抄斩,一干官吏都受到了相应之处罚,朝廷对此事很重视,也做出了处理。”
“眼下你有两条路,一是弃暗投明,加入我军,二呢,带着家人赶紧离开,隐姓埋名,若继续从贼,为虎作伥,等我大军杀入城去,便不能像这次一般好运了。”
程伯献慌张站了起来,不解的看向杜蘅。
围攻永嘉数月无功,现在好不容易抓了一个将领,竟然要把人给放了?
“多谢杜公子厚爱,但”石破天欲言又止。
杜蘅问道:“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老父与家人此刻都在永嘉城内,我不能一走了之,更不可能投靠朝廷,否则我全家老小必死。”
杜蘅想了想,说:“不知你肯不肯为我军做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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