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傍中午的时候,雷鸣带着八个男队员上路了。乐笔趣 m.lebiqu.com
那雨却是依旧在浠浠沥沥的下着,山路难行,雷鸣不会多带人但也不会少带。
而这一切也只是因为雷鸣对武更已是隐隐的不放心起来。
在杨宇平离开之前,雷鸣和杨宇平聊了很久。
雷鸣当然不会说自己对武更不放心。
在雷鸣的理解中,杨宇平与武更的关系就象雷鸣和小北风和自己队员的关系一样,自己有多信任自己的队员那么杨宇平就有多信任武更。
他在和杨宇平的谈话中,杨宇平讲到了现在他们抗联第一军的内忧外患。
外患就不说了,日军增兵现在是空前的强大。
外患既然增大了,那么内忧也就显现出来,有些不坚强分子包括一些军官已是出现了软弱松动的迹象。
这种情况也可以理解,在强大的外力压迫下,在面对生死决择的时候,肯定有些人会软弱会掉队甚至叛变。
杨宇平可信任的下级指挥员正在减少,那么杨宇平就更不可能动武更。
可是武更两次用雷鸣小队做了肉盾,这回更差点导致抗联队伍内讧,杨宇平虽然只是训斥了武更并未做出处罚来,可那却也让武更在手下人面前颜面大失。
就雷鸣对武更性格上的了解,让武更丢了面子那却是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呢!
所以,武更不大可能叛变抗联,但是对自己怀恨在心那偷偷的把自己密营在张广才岭的位置给泄漏出去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雷鸣能做出这样的判断来,并不是说雷鸣的想象力强,而是因为,杨宇平作为东北抗联的主要领导人他要考虑的内忧太多。
可是,雷鸣所考虑的内忧却少的很,他却是从来不用考虑自己这些队员后院起火的!
所以,他也只需要考虑武更的因素也就可以了。
那么他只考虑武更这么一个人,那把事情想的深远一些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雨依旧在下,不过,这回雷鸣他们这九个人倒是不再担心自己衣服被淋湿了。
原来,他们小队的这几个管事的在这个地窨子里干活,他们的队员们却是用附近的苇子做出了几件跟斗篷似的蓑衣来。
要说这活倒也不是有多复杂,那就象给草房上那草盖子似的,用绳子勒巴勒巴就行,他们却是连帽子都做了出来。
穿上蓑衣他们自己防雨还在其次,那蓑衣却是可以替盒子炮挡雨的,这样就不怕武器进水了!
而这回雷鸣他们有几个穿出来的鞋也是队员们自己编出来的草鞋。
雷鸣小队平时所穿的鞋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抢的日军的大头鞋,一种是老百姓穿的懒汉鞋。
为什么叫懒汉鞋那自然是因为鞋口无鞋带,大脚丫子往里一塞提上便走,却是连鞋带都不用系的,这也就是“懒汉”称谓的由来。
可是这穿上时倒是省事了,但下雨天一脚踏进泥泞之处再一抬脚时那脚丫子肯定是能拔出来的。
但那鞋由于没有带便多半会留在淤泥的泥泞之中了。
所以,这回雷鸣他人穿上了那新结编的草鞋倒是省着往下掉鞋了,并且那草底的鞋子总是不会比胶鞋底的鞋子滑的。
而这回他们这些人中唯有二蛮子穿的偏就是双缴获自日军的大头鞋,这一路走来可是没少摔跟头。
这回他媳妇胡梅可是和他在一起了。
男人有媳妇在身边那自然是不一样的,衣服还是那几件衣服,可是胡梅自然是要让他穿得干净利索的。
只是,未成想今早晨他刚换上的一件新洗的衣服便已经摔的都是泥印子了,甚至他穿的那件蓑衣都被卡得“抽条”了起来。
那芦苇杆叶都是用绳子系结在一起的,芦苇杆叶都从那绳扣中卡了出来,这就叫“抽条”。
于是,这一路上,二蛮子便成了队员们取笑打趣的对象。
虽然下着雨,但队员们很放松,他们并不认为这大雨天的日军会进山里来找别扭。
在他们意识里,日本鬼子那是享福之人,人家有必要大雨天的出来找抗联别扭吗?他们可不信在那潇潇的雨中会有子弹向他们飞过来!
要说雷鸣下了命令雨天行军,队员们当然不会闹情绪可放松一下,这总是难免的,
不过,雷鸣却依旧和以前一样,他依没有参与到队员们的嘻笑之中,他却是依如继往的沉默与沉思,只是看着那无尽的雨意。
路很长。
第二密营和第一密营之间那也隔着二十多里地呢,
离得要是近了,第一个密营要是被日军发现了,然后有日军出去撒泡尿就看到第二密营了,那还谈何密营?
雨也依旧下个不停,按东北人的话讲那就叫“天漏”了!
据说古代中国的天漏了,有个女娲娘炼了五色石就把那天堵上了。
可此时秋雨连绵,走在雨中的雷鸣倒是希望这雨下起来个没完。
至于原因嘛,那自然是因为东三省的粮食丰收也好欠收也罢,那粮能变成抗联给养的,能进入到老百姓肚中的,也终是有限。
可怜东三省老百姓一年从头忙到尾最后却全是给日伪做了嫁衣裳。
近百年来中国羸弱,很多百姓已经没有了国家的观念了,虽受尽奴役却依旧在土里刨食而不知反抗。
要说日军占了东三省建立了伪满洲国之后,在如何把满洲国打造成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后勤基地上那也是下心思的。
建立了满洲政权,要求国际社会承认,这是试图合法化,教育、交通、行政、军警宪特各种部门一样也不缺。
然后,日本人在掌控着方向,下面又利用了大量毫无民族气节的汉奸。
大汉奸给个大骨头,小汉奸给个小骨头。
尽管什么样的汉奸也跑不出狗腿子的命运,可是大汉奸小汉奸却依旧以能在主子面前领功邀宠以多得一块骨头为荣。
然后呢,国民党的那个中央政府肯定是不管东三省了。
雷鸣听杨宇平说过,国民党的那个某人那是江浙人,人家的地盘在中国的南方,至少目前人家是不会管东三省这个蛮荒之地的。
某人不管,那个国民政府自然就不会管。
再然后呢,自己所在的这个党的党中央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
杨宇平那个级别的领导都不能和中央取得联系,那自己就更是不可能了。
雷鸣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党中央不会不管东三省的。
其实他对党中央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因为他是战斗在最基层的抗联战斗人员。
那他为什么相信这个党中央呢?
党中央是抽象的,可是党中央派到东北来的领导干部却不抽象。
雷鸣是党员可他总在战斗,他学过的理论知识便很少,所以只他认人!
对!认人!
杨宇平、周宝国、赵尚武,以及已经已经牺牲的赵一荻。
通过这些人,雷鸣觉得这个党肯定不差,否则他不可能加入。
雷鸣知道,杨宇平是河北人,周宝国是云南人,赵一荻是四川人,只有赵尚武是热河人算是东北人。
一个党能从中国的最南面把干部调到东北来抗日那这个党就差不了,肯定就比那个国民党要强!
不过,话再说回来了,毕竟现在东三省的抗日武装已经与外界失联了。
仿佛东三省抗日也只是东三省自己的事,而东北抗联这支以战养战以死相拼的抗日武装仿佛已经被中国的世人遗忘在了东北这个角落。
他们就这样与强大的日本侵略者战斗着,他们杀死了很多的日本鬼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日本鬼子却是越杀越多,而抗联的人却越杀越少。
那么东三省抗日的前途又在哪里?这个问题雷鸣不可能不思考!
雷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走出山林的小猎户了,他现在已经懂得了很多道理。
可是这些道理他却绝不可能和别人说,甚至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媳妇周让说,他不可以打击自己队员抗日的热情。
所以,在往第一密营走来的这一路上,雷鸣的心绪却只有两个字,叫悲怆。
无法言说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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