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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柔儿仰望着那间闹中取静的私房菜馆,与它作最后的告别。也许是我和你没有缘份,也许是我命中注定还能拥有更好的。
后巷不似前街那么热闹,曲径深幽,私房菜馆的后楼梯上踏出赵军平:“小郑,别来无恙?”
她直jue遇上赵军平不会有好事,不说话便向巷口走,赵致远却在前面截住了她。她眉头轻皱:“赵致远,你不会又想绑架我吧?”
“我爸爸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急着走干嘛呢?”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赵军平走到她的近前,语态诚恳:“此前是致远不对,答应给你的钱,却没兑现,实在是令郑小姐心凉。那100万,我现在就给你奉上。”
郑柔儿望着赵军平平摊在手的支票,冷淡的道:“算了。之前的事,我没办好,你们损失了几个亿。我确实也没理由再收钱。”
“呵呵,不要?”赵军平老奸巨滑的一张脸笑成了麻花:“小郑姑娘是忽然就视钱财如粪土?还是傍上了赵恒远,因而不想因小失大?”
“对,就是这样的。”她伸手对着赵致远一拔,把赵致远高大的身子撩到墙角:“我不希罕你们的钱,以后少来烦我。”
“不希罕?”她走出后巷,赵军平冷恻恻的笑声又起:“连你亲生母亲也不希罕了?”
“……”
赵恒远才刚进门,便发现自家小胖嘟猫在门边,小手指在嘴边作出“嘘”的手势,他配合的低着头,轻手轻脚的进屋:“怎么了?”
“出大事了。”小胖嘟按住他的嘴巴:“妈咪心情不好。”
“噢。”
果然是件很大的事。厨房里女人正在挥刀斩鸭,大砍刀砍在砧板上,让人不由得同情那只可怜的油焗鸭。
郑柔儿做的焗鸭汤汁浓烈,肉汁甘香,是除甜酸排骨之外,她另一味最让小胖嘟吃不停口的名菜。往常一顿下来,小胖嘟能自个人干掉两条大鸭腿,如果不加以限制,两只鸭翅膀也能勇猛拿下。
但是,一向把鸭腿斩得又大又丰满的郑柔儿,今儿却一不留神把鸭腿全斩成小件,小胖嘟看着桌上四分五裂的大鸭腿悲从中来:“妈咪……”
郑柔儿瞧了一眼他,恶狠狠的一砸筷子:“怎么了?天天都是你吃鸭腿?国家哪条法例规定只准你一个人吃鸭腿了?我做得这么辛苦,我还天天啃骨头,我不干了。又是保姆又是保镖又是清洁工,还要照顾大、小少爷的心情,你们信不信,我真不干了?”
“……”
两父子都屏息静气,低头吃饭。小胖嘟可怜的以眼神向爹哋求助,赵恒远却把头压得更低,专注扒饭。
一顿饭前所未有的吃得平静而迅速。三下五除二的,小胖嘟就扔下碗,缠着雷咖带他出去玩。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雷咖对小小总裁这一计策坚决拥护。抱着他溜的便下了楼。
身边人少了,桌间就更加安静。赵恒远干cuì 就放下筷子,两手臂撑在桌面,定定的瞧着她:“柔儿?”
小女人继续啃鸭腿不理他,他声音提高了一个调:“给我个理由。”
“什么屁理由?”
“好好的,干嘛发小胖嘟的脾气?”
“哈,哈,哈……”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笑:“嘟嘟是你的宝贝,是你们赵家有小少爷,我一个小保姆,哼,敢发他的脾气?”
“切……”真是的,女人就是不能和她讲道理。他发了狠,一把将才站起的女人搂了过来,薄唇就亲了上去。
以往乖巧的她,却大巴掌扇开他抚过来的手,很嫌弃的抹自己刚被他亲完的嘴唇:“别恶心了,恒少爷,刚吃完饭呐。”
搂她在怀里,他的声儿轻了:“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宝贝儿。”
“哎哟,肉麻得我鸡皮疙瘩都掉光了。谁是你的宝贝儿啊?万家祺。”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默契,不去谈这个人。”他的声音冷了一度:“郑柔儿,在我面前,你再怎么撒娇任性,我都喜欢。但是,在嘟嘟的面前,请你注yì 分寸,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且,不要动不动就万家祺。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我没本事令恒少爷喜欢,我走就是了。”她反手推开他,自个儿进房。
他莫名其妙的被冷待,这种情况,大少爷当然会不开心,但不开心之余,他迅速的意识到:小女人今天又遇上事了。
郑柔儿年纪小,看似刁钻调皮又任性,但骨子里头,她其实很大气很乖巧,而且,一般情况下她生qì ,就得变着法子让你受气,找回面子的方式也很高端,绝不像今天这般的无理取闹,没完没了。
有见及此,赵恒远抬头望着任姐:“今天谁来过?”
“万家祺小姐。”
果然不出所料,赵恒远皱了皱眉:“她说什么了?”
“哦……”本想置身事外的任姐,现在只能无奈的当告密者:“就是万小姐骂郑小姐,然hòu 郑小姐也骂了万小姐,就两个人互相骂,骂着骂着……”
“任姐?”赵恒远一声冷喝,任姐声音立马像鞭炮一样放出来:“她们互相骂着骂着,最后万小姐说了一句:有本事你让赵恒远娶了你啊,狐狸精!然hòu ,小郑就不吭声了,然hòu 就开始做油焗鸭了。”
原来如此,搞得他还以为自己没发她工资呢。
赵恒远推门进屋时,果然小女人在收拾行李。看她这收拾行李的动作,明显就是存心找“哄”的。
她要是真的想走,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这个在床上幽怨的“急哄哄”的收拾行李的女人,很明显只是撒娇而已。
他唇边微微xiào 开了,双手搂着她的腰,故意以腮边刺刺的须根磨她的脸:“你的战斗力,怎么越来越低了?”
“喂……”她被他话语里的轻视惹得更加火大:“滚开。”
她用力的试图推开他,人却反而被他搂得更紧:“我以为,你和万家祺,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吵架还是打jià ,你都甩她几条街的,为什么最近却是屡战屡败?”
“真是气死了。”她瞪着他,他黑至深蓝的眼睛,深情而宠溺,唇边却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逗弄。
这个男人,明明真心欠奉,害得她时时处处被人奚落,却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没良心呢?
突然就真的又想离家出走了。
“万家祺是正宫娘娘,我是烧火丫头。我拿什么和她斗?我又拿什么来赢?她骂我一句狐狸精,我笑得胃都疼。”
她把行李一摔,整个箱子被扔下床底,便要去扯球鞋来换。
又是这话题。赵恒远把心酸激动的她搂紧,她却更大力的要晃开。
她开始时还只是生闷气,现在因了他指尖的温度和怀抱的宠护,她心底里的委屈便无边无际的散开,整个人像被激惹的小刺猬一样,在他的身上扎啊扎。
女人推拒得有些累了,一不留神却被他整个压倒在床上。他坐在她的大腿边上,温柔眼睛凝视着她的脸,指尖轻柔扫着她的眉心,沿着细嫩的肌肤延至她最敏感的耳后颈项处:“我让你给我时间,你却告诉我:你等不及?”
“我让你娶我,你却告诉我:你不愿yì ?”
“……”
“赵恒远,这是我第二次问你:你什么时候娶我?”
“……”他似乎总无法在这件事上,与她达到平衡的共识。
也许在郑柔儿、吕云云这些人的眼里,婚姻很简单:就是两个决定走到一起的人,寻一个相对适合的时间去领一张纸。如果这两个人是相爱的,那就更完美了。
但是在他的世界里:与婚姻有关的要素很多,但唯独无关爱情!
而她似乎,比世界上任何一个20出头的女子,都更早的,更狂热的向往婚姻。
那一天,他们不欢而散。他忐忑半晚,在脑里书写了一本:如何缓解求婚失败的女人的悲伤的100种方法。
他晨早起来察看她的脸色,她却出人意表的阳光开朗又青春逼人:白白浪fèi 了他筹谋一夜的讨好手段。
但他小看了郑柔儿的固执,她似乎总能在任何一个看似适合的时机或环境,向他提亲。
“好吃吧。娶一个厨神回家做老婆,有很多优点,你认真的考lǜ 一下?”
“……”
“你看,我很会带孩子的,小胖嘟就是证明。你难道不希望有我这么善解人意又爱心爆棚的女人,做你孩子的妈咪?”
“……”
“烟花好美,可是太短暂,恒少爷,我不想和你的爱情像烟花一样绽放后又凋谢……娶我吧!”
“……”
“你看,女人没有安全感,就会一点儿都不可爱的。让我安全一点好吗?”
“……”
“喂,这是我第几次向你求婚了?你不点头,我找别人了。”
“……”
林广扬瞧出了端倪,最近的赵总裁好像有点怕回家。这不正常啊,家里小鱿鱼和大胖嘟可是赵总裁的宝贝,怎么就不像从前一样,急急回家享清福了?
已过晚上8点,赵恒远还在办公室加班。陈胜强走进来时,却看见传说中很忙碌的赵恒远,站在窗前看着满城夜景,繁华璀璨的街灯映进来,照得他的背影却萧索而落寞。
陈胜强:“我说老三,天天被女人求婚,这感觉很炫酷吧!”
“……”赵恒远这阵子,似乎很爱沉默。
“其实你逗逗她,先答应着,然hòu 再拖延一下,女人嘛,整天问‘你爱不爱我’,你要是一直不给她答案,她就会一直问。你只要随便应她一句‘爱啊’,那就天xià 太平了。”
“她要的,不是甜言蜜语。”
“要承诺呗。你这个人,没什么安全感,她感觉到危机,可以理解。”
“我怎么就没安全感了?”赵恒远回身瞪他:“我不嫖不赌无不良嗜好。现在的生活也就她和小嘟嘟,我哪里不安全了?”
“你的脸不安全。”
“……”赵恒远长长的叹气,没因陈胜强的插科打诨而轻松半点:“柔儿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至于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没有底线。”
陈胜强听清他语气中的忧虑,正经的抬起眼睛:“那你叫我来是为了……”
“帮我查一查柔儿。”
“又查?”陈胜强叹气:“我之前也说,她有前科,你既然要她做你的女人,就得时刻警惕,不能放松对她的跟查。是你自己说,要给她自由和尊重,现在又要查?怎么查?”
“近几个月来,事无巨细,不准遗漏。”
求婚的路途如此艰险,郑柔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天决定放下沉重的求婚任务,到万豪酒店找吕云云歇歇。
作为多年好友,吕云云也对她近来的行为甚为不解:“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整天儿搞逼婚?”
“我哪有逼他?”
“这还不叫逼吗?你一天里头,和他说多少遍结婚?又不是吃饭,一天三顿的,我是男人都避开你。”
“如果他心里真的想娶我的话?不是应该感到开心的吗?如果他每天都向我求一次婚,我开心都来不及。”
“猪油,你老实和我说: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这叫犯贱吗?”郑柔儿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眼里泪花儿闪闪的样子非常委屈:“我本来也只是开玩笑,看他答不答应。可是他连一句话都不给我,我就越来越想知道,他到底愿不愿yì 娶我?他越是不给我答案,我越是想逼他做出决定。”
“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赵恒远可能是个不婚主义者。你那么聪明,熬一锅汤都要时间,慢慢炖才有味儿,你为什么这会儿却不懂了?”
“他已经烦死我了,今天晚上没回来吃饭。”
“我是赵恒远的话,直接就拎起包裹把你扔了,他只是不回来吃饭,算是很给你面子了。”吕云云没好气的瞪她,她没出息的继续趴在桌面上,指尖抠着桌面的小缝,似乎还是很郁结。
突然的她又跳起,笑得灿烂:“后天就是恒和集团一年一度的爱心工程慈善晚宴哎,云云,我如果在那天,给他一个浪漫又有意义的求婚,会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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