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
是的,我生了很重的病。
从白羊峪回到太原以后,我就一病不起,连日来不断高烧,打摆子,进了太原武警医院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都查不出个什么毛病,医生说我可能是积劳成疾,身体的底子垮掉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一天到晚又是营养液、又是中药的,不断给我调理身体,也不见个什么功效,急的林青只能给青衣打电话,青衣说我有可能是自从接手了我爸爸的摊子以后,高强度、高频率的出任务,成天和鬼物打交道染了晦气,让我每天用生糯米水擦洗身体。
还别说,这糯米水一擦洗效果是立竿见影,每天擦洗完以后都能洗出一大盆子漆黑如墨的糯米水,老吓人了,看的我都有些傻眼,心说看来我自己这身上确实挺“脏”的。
这种脏,说的不是我不洗澡埋汰,而是我从今年七月份开始就一直都在和脏东西打交道,阴人阳人见面难免会沾染晦气和浊气,这些气会活人不好,久而久之的会沾染不少,拿糯米水洗的就是这种晦气,以前也说过,这其实是湘西赶尸人的法子,只不过比较好用,现在我们这一行的沾染了晦气都喜欢用这种法子来去晦气,比桑树叶子好用多了,只不过要跟赶尸的一样一生下来就用糯米水泡澡练童子功那是不可能,那门功夫太苦了。
用糯米水一连洗了十多天的功夫,我身上的晦气才勉强算是去光了,整个人的状态好了许多,最起码不高烧了,只不过沈梦琪的事情却成了我的心病,回来以后我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个夜晚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她了,梦到她的眼睛,她的笑,她犹如飞蛾扑火一样用胸膛拥抱我的快刀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折磨的我整个人都跟要虚脱了一样,不过,哪怕内心再煎熬,我也得照样挺着,总不能真的心一横去陪沈梦琪、曹沅和张博文他们的这些为我而死的人,我不怕死,但相比于懦弱到极致的自杀,我更想有点老爷们样的战死,于是,在武警医院沉寂了将近十几天的功夫,我趁着身体状况大有好转的时候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年关了,算算时间再过十几天就得过年了,我想了想,干脆就给齐楠了二十万的年终分红,然后直接给她放年假歇业了,倒不是说没有任务接了,主要是我没心情去做任务了,索性关了门,等心情好点了再说!
就这样,我在忙忙碌碌了半年的功夫以后终于是歇了口气儿。
从李叔那里把黑子接了回来,每天逗一逗黑子,跟着花木兰和林青习武练刀,和周敬推一推九宫图斗一斗相门棋,偶尔了还去和李叔和两盅,日子过的也算是充实。
大概是碍于我的心情问题吧,花木兰倒是回家没有真的休息我,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用“真人快打”的方式来训练我,她说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武人了,也已经熟悉的她和林青的进攻套路,没必要继续进行对战训练了,只是点拨我的技巧而已。
中间,我也和青衣、胖子他们通了几次电话,也和他们聊起了一些近况。
值得高兴的是,青衣在经历十绝凶坟和西域鬼城的磨砺之后,心中有所悟,终于一跃成为了天师,这是他在斩了旱魃受伤以后原地踏步了许多年以后做出的巨大突破,相当于我们丘门八段杀气的程度,绝对是眼下整个天师道肱骨级别的顶梁柱!
至于胖子……
这贱人还是那狗样,有活儿摸金,没活儿摸女人,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老他妈说荤话,说最近他和张金牙厮混在一起准备搞个小公司玩玩,他啥也不干就把关人力资源的招聘工作,一个老爷们不要就招女员工,有事儿女员工干,没事儿干……
好吧,反正他是没一句正经话,还撺掇我别自个儿练童子功玩了,也学学他,害的我当天晚上没少被媳妇修理。
我也尝试着的给伊诗婷打电话,不过西域一别后,她就跟从人间蒸了一样,完全没了音信儿,不过想想也正常,她毕竟是海外部门的人,能联系上才奇了怪了。
因为青衣和胖子他们全都是靠近天道盟的人,我和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也打听了多伦和曹沅的消息,可惜,西域一事过后,无论是多伦还是那具不老尸亦或者是曹沅全都跟石沉大海一样,了无音讯,现在天道盟都建起了专案小组在追查这件事情,结果到现在都没一点收获,我一直惦记着的曹沅仍旧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一眨眼,终于是到了过年的时候。
除夕夜,团圆饭,陪伴在我身边的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李叔、周敬、林青还有花木兰,热闹归热闹,但总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厉害,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看多了生生死死,有时候就算是想开心都开心不起来。
席间,李叔问起了我明年的愿望。
愿望?
我仔细想了想,除了找到曹沅、为我父亲报仇这些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以外,好像我还真没有给自己的未来做过太多的打算,就像是我从来都没给自己想过一样,李叔的问题还真是问住我了,最后我看了看身边一张张鲜活的容颜后,我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其实我就希望明年、后年,甚至是我未来的人生,都能好好的,不再有人离我而去,今夜和我同桌之人能与我余生永远相伴。
这真的是经历了太多以后我心中唯一的想法了。
这一夜,我们几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就连花木兰都跟着喝了不少,只不过她喝起来有点吓人,直接抄着三四斤装的白酒坛子给干了,然后拍着空酒坛子和我们说在她们那时候军中之人都是这么喝酒的……
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们直接无视她了,谁也不脑残,犯不上和这种变态喝。
一场醉,一个除夕之夜就这么过去了。
我睡的是昏昏沉沉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是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以后我也有些纳闷到底是谁,大年初一的也不让人消停一会儿,一肚子怨气的过去开了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我也直接傻眼儿了,因为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我在大学时候的好兄弟陈煜!
只不过他眼下看起来有点狼狈,气喘吁吁的,身上还披着积雪,最重要的是——他原本那头乌黑浓密的头全他妈的不见了,脑门子光溜溜的,剃的那他妈的叫个干净,那颗大光头在飞雪中明光锃亮的,比和尚都整的干净。
我一看他这颗头顿时就乐,忍不住在一旁揶揄道:“我说小煜子啊,你不是已经有蕾蕾了么,咋的还想出家当和尚啊?你也真舍得下手,我可是记得念大学那会儿你一天到晚没事净跟我显摆你的型来的,整个偏分头,摩丝糊的头就特么跟铁丝似得,对你那头毛别提多爱护了。”
“小天,都他妈啥时候了你还跟老子叽歪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陈煜哭丧着一张脸,一脸委屈的说道:“老子这回来找你可是让你救命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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