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干净利落地切入了盔甲,鲜血从缝隙中溅出,如同细小的红线。八)
中招者出乎意料的没有出惨叫,而是咬紧牙关抓住了她握剑的手,像是要给同伴争取机会一般。
可惜他忽略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
七十六号轻松地挣脱了他的钳制,拔出佩剑的同时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
被踢中的地方如同遭受钝器重击,整片护甲都瘪了下去,骑士吐出一口血沫,砸在地上后没有声息。
看来还是自己的拳脚来得方便,七十六号扫了眼仅仅一击便崩得满是豁口的剑身,干脆将它扔到一边,直接赤手空拳向其他人扑去。
追猎者瞬间变成了猎物。
她高高跃起,在笨拙的骑士肩头快游走,每落到一个人头顶,便用双脚夹住头盔,身体借助惯性旋转一圈,就能听到颈椎断裂的清脆响声。在对方倒下之前,她已经蹬脚离开,跃向下一个敌人。
比起七十六号轻盈的动作,骑士的反击和躲避和一截木桩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没有落到敌人头顶,那也没什么,无论是利用打击关节使敌人失去平衡,再补上致命的一脚,还是靠着身法引诱对手,让他们前后夹击的利刃砍在队友身上,对她来说都轻松无比。
“这……不可能!”
“该死的怪物!”
交手数个回合后,骑士们已经现他们的敌人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不单力大无穷,而且对剑术和近身搏击都了如指掌,完全是一个娴熟老辣的战士,其精准的杀戮手段怎么看都没法和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联系起来。
“你们都给我让开!”
随着一声大喝,罗根爵士纵马冲入人群,拉起前蹄,直朝七十六号踩去。
其他人连忙帮着封堵缺口,试图将她围困其中。
七十六号咧起嘴角,不退反进,举起双手生生抓住了两只马蹄,马匹出长串嘶鸣,但身形分毫不动。
接下来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爵士连同坐骑被她一起生生抬离了地面,接着向周围的骑士横扫而来。被撞到的人轻则骨折吐血,重则当场毙命,而爵士本人自然是最惨的那一个,从马背上被撞下来后,身体已经扭曲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形状。
还活着的追击者们崩溃了。
他们翻身上马,争先恐后的逃离此地,巴不得离这个怪物越远越好,但七十六号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一旦敌人放弃抵抗,接下来就和屠杀无异了。
……
等到七十六号将所有战斗的痕迹都处理完毕,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骑士的尸体都被抛入了不远处的农田里,并用洒落的麦秆做了最基本的遮掩,虽然被现是迟早的事,不过那时候女巫们也都该撤入灰堡境内了。
她钻进装饰最豪华的那辆马车中,掀开约寇平日常躺的软垫,小心翼翼从垫单下摸出一枚绽放出多彩光芒的魔石戒指。哪怕在微弱的月光下,也能看到它如水晶般剔透的内部有一团气旋在徐徐转动。
仔细检查了遍戒指后,七十六号将它慎重地收入怀中,重新铺好软垫,仰面躺了下去。
之后她只要不紧不慢地赶到下一个村庄,再雇佣一个车夫把自己送到灰堡就好。
他们或许不会在边境等待太久,甚至一天都不会逗留,不过只要目的地是灰堡西境,她总有一天能再见到那些女巫。
望着窗外皎洁的弦月,七十六号不禁出一声叹息。
四百多年过去了,曾经掌控广沃大地的联合会就像尘埃一般烟消云散,唯一没变的,唯有夜幕中的漫天星辰。
只在仰望天空时,她才能产生一种自己仍然还活着的感觉不是活在地底,也不是活在联合会消失之后的现今,而是活在四百年前的塔其拉圣城。
那个繁荣无比的女巫帝国。
之后的逃亡之路……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
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只剩下一个渺茫的希望而已。
……
「怎么样,换回女性身体的感觉如何?」有人问道,「有没有一种再次做回自己的感动?」
她深吸两口气,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和脚踝,「距离变短了。」
「当然,因为这副身体较为矮小嘛,太过粗壮的也不适合你去伺候那些凡人啊,」声音轻笑起来,「再说女性神罚军本身就很少,你就不要再挑挑拣拣了。」
「还有容貌和年纪也很重要,」另一人插嘴道,「如果凡人的审美没生剧变的话,那些长得跟男人没什么区别的躯壳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光是竖在那里就觉得倒胃口。不信你看看爱莲娜,她宁愿要副男性躯体,也不想挑选一个残次品。」
「对啊,你的这个已经是所有人里最好看的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帕莎,」她无奈地抬起头,望向洞顶扭动着触须的巨大肉瘤,「这样一来,我得重新练习控制肢体,从缝衣到挥剑,每一个动作都要花时间去磨合。」
「没关系,」一条触须垂落下来,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们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
……
「为何我们非得去跟凡人打交道?」埃尔瑕浸泡在灼热的岩浆中,吹出一连串气泡以示不满,「就不能把女巫带到这里来测试天赋吗?」
「你是不是长眠太久,把脑子睡糊涂了,」帕莎驳斥道,「现在可不是四百多年前,抓一个两个还好说,你打算把好几百名女巫都抓到深山里来吗?我可不想被这些后辈当成怪物。」
「那也可以让女巫去执行这个任务吧?别忘了这些能四处活动的身体可都是女巫的敌人。」
「先她得完全相信我们,还得拥有自保的能力,我们上哪去找一个这样的人?如今凡人已经接管了外面的世界,我们迟早都得和他们打交道就像第一次神意之战时的曙光境那样。」
帕莎顿了顿,伸出一根触须指向她,「你怎么看?」
她耍了个剑花,抛起长剑,接着微斜身体,让落下的剑尖正好插入剑鞘内,「我怎样都行……只要能重现塔其拉的荣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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