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采药人,大都粗通医理,萧云飞也不例外。
他一看就明白,老者定是打斗时大伤元气,刚才不是还猛吐了一口鲜血了吗。
这要及早救治,晚了不是伤重身亡,就是落得个终身残废,整天靠吃补药活命。
还好,身上就有现成的上好紫参,年份够长,还真是救伤的良药。
萧云飞没有丝毫的犹豫,取出参药,自己嚼烂了,再喂到老者的嘴里。
幸好老者还知道咽下去,又是灌水,又是喂药,一直忙活到傍晚。三株紫参全喂了老者。
为了安全,萧云飞背上老者,直奔家里飞奔而去。
山高路远;沟大谷深,一直走到夜半中天,方始到家。一路急行,可把小伙给累着了。
开门声惊动了妹妹萧云烟,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人在家,夜里睡不踏实。
听到开门声,就知道大哥回来了,遂起身想给大哥烧水做饭。
可一看竟然捡回个老爷爷,心地善良的小妹子也没多问,还帮着一块将老者轻轻地移到萧云飞的那张床上。
“妹子,明天有人问起,就说是咱姥爷找来了,其他啥也别说,知道不”,萧云烟点点头。
在路上,萧云飞就想好了,老者的仙人身份绝不能透露出去,不然家里不得安宁。
要知道谁不想长生不老,谁不想呼风唤雨,谁不想学那神奇的仙术。
要是老爷爷的身份传出去,这求仙问道的,定会将家门都给踏破了,自己也没个安稳日子过。
“那啥明天我再进山一趟,白天采到的药全让老爷爷治病给用了”,萧云飞不要意思的对妹妹说,眼中满是愧疚。
“没事,我能忍,只要老爷爷好起来就行”。
喝了碗热水,萧云飞看到老者呼吸平稳,面色好转,也放下心来,坐在床上斜靠着土墙合衣沉沉睡去。
至天色微明,老者渐渐苏醒,顿觉口中浓重的紫参味道。运运气,感觉已经恢复大半。
睁开眼,就看到昨日那仗义执言的少年,正熟睡着,一副任谁都看得出的,山里娃应有的老实脸。自是明白,被这少年给救了。
想到自己连累了这无辜少年,老者庄伯平心里很是不安。
一辈子没欠过谁的,老了还欠下这诺大的人情。
那世家打手的黑衣人毕竟还是逃走了,要是他再次返回,这少年一家就要遭殃了。
环顾房间四周,家徒四壁,没一件像样的家具,不是缺角就是瘸腿。斑驳的土墙上,还裂开几道长长的裂缝,茅草屋顶上还漏着星光。
再细看这少年,庄伯平惊奇的发现,少年的丹田竟然蓄积了巨量的灵气,正随着少年的呼吸在缓慢的运转。
根据他的经验,这股灵气约相当于炼气气三层的境界。可奇怪的是,这少年为啥自己还不知道呢。
想来这少年定是有机缘之人,服食过仙药仙果也未可知。
有灵根能修仙,正好可以报答少年的救命之恩。
自己这回斗法大伤元气,再加之自己年岁也大了,炼气期九层的境界也已经到顶。
想要筑基,非宗门世家,根本没有可能。
在心里长叹一声,想到自己寿元已经不多,正好可以将自己平生所学教授给他。
让他学个几年有些经验后,等自己坐化,就让这少年去投身大宗门。也好有机会得到筑基丹,能有个筑基的机会。
做散修,四处流浪,整天为灵石奔波,耽误了修行,老死也没个安生日子,那里还谈得上提升境界。
还被世家宗门的弟子,鄙视为穷鬼草根。
更有那无良修士,不修心不修德,以强盗为业,四处打劫散修杀人夺宝,沦为修仙界的败类。
对,就这样,定要让这少年踏进修仙界,进大宗门,完成自己这辈子所未完成的梦想。
鸡叫后,萧云烟过屋探视。为人老道的庄伯平,几句话就套出这家人家的基本情况。
特别是小姑娘那声满是真情的“爷爷”,喊得他浑身舒坦老怀大慰。
在修仙界奔波了一辈子的庄伯平,那颗孤寂而苍老的心,瞬间被细密的和风细雨所柔化。
将他那断绝世情,长生不老之类的道心,全扔到犄角旮旯去了。
坚固的道心也瞬间崩塌,此时他就想做个世俗的老爷爷,一个真实的老爷爷。含饴弄孙,和和美美,享受一下这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妹子的话语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萧云飞。看到老者已是无恙,他还是问候一声,“老爷爷安好否”。
庄伯平觉着这才是做人,根本没有修行界的尔虞我诈,卑鄙下流。更是坚定了要将全身本事教给萧云飞的这个想法。
借口要喝水,庄伯平将小姑娘给支出烧水。
对萧云飞言道“老夫想在这多住些日子可否”,“老爷爷身体尚未痊愈,理当如此”。
“那我想收你为徒,授你修仙之术,你可愿意”。
庄伯平心想,这话一出,萧云飞定会磕头如捣蒜,抱着他的大腿口称愿意。
那知道萧云飞却倔强的一杨头,“不愿意”。这老者被修仙之人打的几乎丧命,萧云飞看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惯用的山里人的想法,哪里还会在想修仙。
万一他也被人打死了,家里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云烟怎么办。
老者奇怪之极,脱口而出“为何,世人想登上仙途,就是倾家荡产,再磕上一万头他也愿意,你为何不想”。
老者自己反倒倒有些急了,继续劝说道“要知修仙可长生不老,凌驾于世人之上,更可以腾云驾雾,超脱凡俗,何其美哉”。
老者说的摇头晃脑洋洋自得,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仙人中坏人太多,会欺负老者,我看不惯,很看不惯”,萧云飞一句话,竟让老者哑口无言。
“老爷爷不也深受其害,干嘛还要让小子跳入这是非之地”。
庄伯平被少年说的眼睛直翻白,嘴巴张张合合,可就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击和辩解。
连一个世俗小子也制服不了,老者修仙人的高傲之心大起,心说定要让你小子拜在我的门下。
毕竟老者见多识广心机深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绝口不再提修仙之事。
及至萧云飞吃罢早饭,背上药筐又欲进山,庄伯平说要一起去,说昨日那黄衣人的尸首还未掩埋。
看到萧云飞不解的眼神,老者微微一笑,“我的身体已经大好,走路无妨。我还能帮你多多采药,就当是我的饭钱”。
二人脚程飞快,半日时间即达昨日斗法之地。黄衣人的尸身尚幸运的没被野兽吞食。
那三股叉也还在,不过已经缩小成巴掌大小,静静地悬浮在离地三尺高的地方,还不时的闪过一道淡淡的灵光。
老者收取了黄衣人腰上的小荷包,告诉萧云飞说这是修仙者的储物袋,又将那把叉子也一并给收了。
用手一指,一团火焰从老者的手指射出,很快就将黄衣人的尸身给烧成一堆灰烬。
大袖一扇,灰烬四处飘散,山谷又和往日一般,寂静而空旷。
这一日,老者极尽施展修仙者之大能,飞剑一甩,树梢上的一只山鸡就被射杀。
百步远的地方有一株紫参,萧云飞尚未察觉,可老者早早就已经看出。
这天的中午饭,萧云飞吃的肉食,抵得上他去年一年的分量,真个是过足了吃肉的瘾。
萧云飞还得意的说“肉足饭饱,还要修仙作甚”,老者笑而不答。
下午,遇上一堵高高的悬崖,那悬崖笔直高耸,半山腰以上全被白云所遮蔽。还有一道细细的瀑布,如雨如雾。
老者也不说话,使出飞剑御剑飞上了半空,从下往上逐次采药。
这一堵悬崖之上,共采到百年紫参三株,五十年紫参五株,二三十年的都有一大捆。
当晚,二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大石,歇息在石头下。有仙人在旁,萧云飞放心之极一夜好眠。
至天明,萧云飞刚睡醒,老者已经捕猎返回,又是一顿油水极足的早饭。
唯一的缺陷就是二人的做饭手艺都不行。做的烤肉不是太生,咬一口满是生肉,就是烤的太老,咬都咬不动,或者就是全烤成了黑炭。
不过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只要不是焦炭,萧云飞全部下了肚。
那半生不熟的,放火堆上再烤一下,不就成了。
此后几日,在老者的带领下,萧云飞进了过去他从不敢进的大山深处。
因为人烟罕至,果然药材丰富,直到萧云飞的药筐装不下为止,二人才返回山村。
一路上,老者带着萧云飞御剑飞行。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山顶,现在已经被他踩在脚底,宽阔奔腾的清溪河,也成了一条细细的白线,不复往日的狂野。
飞行至村外十五里,未免村里人发现,二人才落地步行。
往日需要爬山下坡的,走上一天两天的路程,现在只不过片刻时间。
步行回村的路上,老者又使出飞剑,捕杀了几只山鸡野兔,回家给萧云烟补补油水。
满满一大筐的好药,让小姑娘欢喜雀跃,更有那多日未遇上的野味,更让她口水直流。
还没等萧云飞开口,小姑娘麻利的拎着野味,就进了灶房。没多久,萧家的灶房里就飘出阵阵肉食的香味。
萧云飞和老爷爷两个,则趁这时间,清理药材。
山蘑菇炖野鸡,还招来了萧云飞在村里唯一的好友曹大全。这小子和萧云飞同岁也是个孤儿,父母都是进山采药后失踪的。
现在跟着叔父一家过日子,叔父家人多地少,所以和萧云飞一样的年纪,却矮了一头。
介绍过老者后,四人坐定开吃。老者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吃了几口,三个年轻人大快朵颐,饭光汤尽方使罢休。
看到三个少年狼吞虎咽的样子,庄伯平心说这才是家的样子,看看都觉着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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