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洞天之中,仙魔两道诸多堂口弟子,奉命从各处赶回,聚拢到了一起。/www.yibigЕ.com
在上一次,众人于摩诃城中追缉叶天,但却都毫无收获,反而损失了不少,这也让一些早已心怀不满的势力首领蠢蠢yu动起来,刚刚奉命回到不久,天刑堂堂主姜宏便派人邀请诛邪堂堂主贺鸣,来到离枫城不远处的一座城池密会。
“姜道友,几ri不见,别来无恙啊。”
看着一身黑袍的姜宏在堂中执事的引领下走来,诛邪堂堂主贺鸣缓缓地站了起来,面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开口言道。
“贺兄,近来可好?”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的姜宏见到了贺鸣,满脸都是热情的笑意。
各怀心思的两人皆是坐了下来,寒暄了一阵。
姜宏交游广泛,早年间主掌天刑堂,与仙魔两道的其他堂口也打过多次交道,与这贺鸣也略有交情,因此寒暄过后,也是毫不忌讳地说道:“贺兄,对于近ri之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贺鸣前来应会,对姜宏的这一问题,也早有准备,闻言当即微微一笑:“姜道友,这话怎么说?”
姜宏说道:“吕尊年轻气盛,强令我等前往摩诃城中,结果不但没有成功将叶天捕杀,反而引发了各部的混乱,彼此相残,误伤无数,对此,各部也是心怀怨气……这件事情,想必贺兄也是深有体会吧?”
贺鸣微微一怔。沉吟说道:“吕尊再怎么失误也好。毕竟都是仙门尊者,我等奉命听令行事,也不好出来质疑,更不好在背后私下议论。”
姜宏笑言道:“听说贺兄的诛邪堂,与灵霄门诛魔堂发生了些许误会?”
摩诃城中,又岂止是发生了些许误会那么简单,短短的几ri,贺鸣麾下的诛邪堂没有被叶天杀死多少有,反倒是死伤在诛魔堂手下百来人,因此听到。不由得有些面sè不快:“姜道友,你提这个做什么?”
姜宏忙道:“贺兄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无讥讽之意,只是吕尊一直不予处置此事。也不替诛邪堂的诸位讨回一个公道,在下实在替你们可惜啊。
虽然,当ri之事已经证实了,的确是由叶天引起,是一场误会,但我听闻,贵堂中诸多执事,早已对灵霄门人不满,一直催讨着想要一个说法?贺兄难道就不想想办法?”
贺鸣不言。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的确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而且不单是他,堂中诸多执事,甚至是同为贺家子弟的一些人,更加不满。
都是仙门弟子,何曾受过被人误伤而没有讨到说法的侮辱?那些灵霄门人,当真就命贵?
贺鸣面sè有些yin沉,缓缓开口道:“那依姜道友之见,有什么办法,能够出这一口恶气?”
姜宏微微一笑。道:“贺兄,为何不向吕尊建言,公开处置诛魔堂,还仙门弟子一个公道?听说吕尊麾下的荡魔堂,亦也受到了修罗堂杀手的误伤。但却同样没有得到处置,或许吕尊是处于公允考量。有意避嫌,但未免太过……这样会寒了执事们的心啊。”
贺鸣哂笑一声,道:“我早已传讯给吕尊,申明我堂受损之事,但他毫不理会,又有什么办法?”
姜宏道:“那是因为贺兄只是私下里去信,并没有在公议之中言明。”
“公议!”贺鸣听到不由得越发暗恼,“现在还有什么可公议的,十部联手,尽皆听吕尊一人号令,他的决议,便是公议。”
自那ri见面之后,吕阳便凭借着掌令使的身份与自身的实力,将所有的人压制得死死,便是有人心有不服,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下来,由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指挥调度。
姜宏却道:“那可未必,吕尊虽然天资过人,但毕竟资历尚浅,而捕杀叶天一事,也并不是仅仅一个道行高深便能完成的,大伙虽然慑于吕尊威严,不敢当面顶撞,但私下里,难免也不是在盼望,能有一老成持重,经验丰富之辈站出来,统领大家啊。”
贺鸣听到姜宏这一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姜道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实话告诉你,你找我过来说这一番话,却是有何目的?”
姜宏道:“贺兄,实不相瞒,在下心中觉得,贺兄你才是担任这掌令使的最佳人选,倘若贺兄有意,在下愿为贺兄奔走,联络其他各部首领。”
“现如今,各部皆对吕尊此番作为有所不满,又正好我刚刚打听到一个消息,当ri吕尊和几位巨擘,的确是没能拦下叶天逃走,以致捕杀之事无一进展,所以……”
他恰到好处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意思,却透露无疑。
如今的形势,吕阳强行发起摩诃城中围捕叶天一事,但不但未竟其功,反而折损了不少修士,事后又对众人不作交代,任由底下人怨气升腾,显然便不是个经验老到的老成之辈所为。
他们这班人早已对一个毛头小子统领自己有所不满,如若能够趁此机会上谏仙门,裁撤吕阳的掌令使之位,换作九堂之中的另一人上位,必定是水到渠成。
除了吕阳之外,在九堂之中最有资格的恐怕便要当属天机堂堂主和诛邪堂堂主了,原因也非常简单,这两人,都是仙门弟子,玄天门人,而贺鸣便是其中之一。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仙门最后没有选上他,而是换成另一位圆满大修,也总好过态度强硬,令人揣摩不透的吕阳,此子年轻气盛,一上来便是撤座示威。然后又将他们九堂之人当作寻常之辈。呼来喝去,更将功过赏罚权柄cāo于一手,丝毫也不分予众人,自然不会为众人所喜。
如此看来,想要借机裁换,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贺鸣不禁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本心意愿,倒也不是十分反感什么毛头小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修为心xing达到他这般的境地,早已越过了一些无谓的意气之争。家族大业,利益好处,才是真正的根本。
不仅仅他自己如此,其他各堂诸人。大多也相差不远,而这也便是吕阳一上来便能成功立威的原因。
关键便在于,谁都不愿轻易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这个天刑堂天刑堂堂主姜宏,明着是愿为他奔走呼吁,大家一起推举他当掌令使,替换吕阳,但实际上,却也是把他推到前头,去当那出头鸟。
贺鸣又何尝会看不出这一点?
他深深地看了姜宏一眼。后者却面带笑意,全无愧sè,一副坦诚的模样:“贺兄,还请三思。”
“的确是应该三思,贸然突发此事,可不是好玩的。”贺鸣无言地看着姜宏。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俱是一怔,在他们心念之间,似乎有什么有以秘法传讯过来,说了一些什么。
“吕尊派人来传讯了。说是摩诃城中误会之事,皆以战损处置,不得有违。”
两人不禁心怀怪异地对望了一眼。
“万不曾想到,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吕尊竟然还是如此执拗。一心便想以强硬手段压下此事,难不成。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德高望重之辈?”
本来还慎言慎行,告诉姜宏不要在背后议论尊者之事的贺鸣,不由得愤愤地说了一句。
但这一句却不是含恨而发,反而更像是告诉姜宏多一些,姜宏眼中掠过一丝异芒,暗暗点头,附和道:“吕尊此举……当真糊涂啊。”
“我们不能再这般下去了,要向仙门禀奏,有请乾元至尊为我们主持公道!”
*
与姜宏和贺鸣两人一般,其他仙魔各堂口的首领,也各自接到了传讯,得知了吕阳对于摩诃城中诸事的态度,有人愤愤难平,有人心有不甘,有人无可奈何,但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吕阳的这一番处置,说过分也过分,说不过分,倒也不过分,因为他是仙门掌令使,本身便拥有临机决断的权柄,强令众人以战损抚恤各部修士,也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至于未曾成功捕获叶天,更加不关麾下部属的事情,要问责,也该是由仙门自上而下地追问。
不过就在这时,却似有一股暗流在各大势力的首领间涌动,天刑堂、剑谷,黑狱等几个仙魔势力的首领也频繁会面起来。
这一异动,立刻便被原本便在追缉叶天的吕阳得知了,他在阳天星域这一带,布下了数十万修士的天罗地网,但凡有一些风吹草动,都难以瞒得过他。
又或许,这些人根本就不曾想过要瞒,双方间的角力,终归还是要凭借手中的实力抑或背后之势,并不是简单yin谋能够决定的。
“堂主,似乎是诛邪堂堂主贺鸣,以及天刑堂堂主,剑谷剑尊,黑狱之主在密会,据闻,他们已经向仙门禀奏了此间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在歪曲事实,有意抹黑堂主你。”
仍然还是在枫城之中,吕阳一连蛰伏已有近半月,期间各部诸修士还是附近洞天四处追缉叶天踪迹,但却始终一无所获,而他也按捺得住,就是在此坐镇下来,没有再离开过。
时封听闻了天刑堂姜宏等人之事,不禁有些担忧。
“我知道了。”吕阳听闻此事,却是仍旧不动声sè,“你仍然注意他们动向,有什么异动,再行禀报于我。”
时封问道:“单只注意他们的动向,是不是仍还不够?要不,派出一些得力执事……”
吕阳却否决了他的这一提议,只是道:“不必担心,他们现在折腾得越欢,将来我便要他们跌得越重,都看看有谁会跳出来。”
听到吕阳这么说。时封也只好照旧去办。
这一段时ri。吕阳对麾下各势力首领的动向了如指掌,但却完全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任由他们施为。
如果不是riri都见吕阳视情镇定自若,依然不为此事担忧,时封都要忍不住建议他先下手为强了。
看着时封离开,吕阳的目光却闪动了一下,额心之上,仿佛有一道幽白光芒浮现。
那是他留在叶天身上的不灭雷印,每ri祭炼感应,越发清晰起来。
“我这几ri。每时都不断祭炼此印,终于越发清晰感应到,叶天的所在,不过。仍然不能cāo之过急,如果引起他的jing觉,极有可能不惜代价破除它。”
“必须徐徐图之,将之融炼到叶天的神魂每一处,到时候,他便是jing觉,也无能为力了。”
不灭雷印与九幽冥火这般的秘法一般,都有一旦依附,便难以根除的特xing,而吕阳施展的这一神通。更是有着大道无形般的隐秘,接连多ri以来,叶天竟是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恐怕等到他有jing觉的那一ri,此雷印已是根深蒂固,再难驱除了。
吕阳依然记得,自己中了九幽冥火,可是花了足足六年以上时间,方才将它从神魂之中驱除,然后又再花六年时间,弥补神魂损伤。虽然叶天此子天赋异禀,也有重宝傍身,并非寻常修士可比,但在这方面的条件,也不会比吕阳高出太多。更何况,他现在竟是都还没有丝毫察觉。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正在沉思之中的吕阳,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怒的声音。
“嗯?是他们,怎么都来了?”
吕阳将注意集中在不灭雷印之上,遥隔着不知数亿万里感应叶天的方位,倒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收回神识,略为探查,方才发现,原来是诛邪堂堂主,天刑堂堂主,剑谷谷主,黑狱之主四人,一起前来。
吕阳依稀记得,自己几ri前似乎有提过不见外客,时家兄弟便安排了一批荡魔堂执事在外看守。
此番四人前来,不及通报,却要硬闯而入,荡魔堂执事们几乎与之发生争执。
“看来,他们是得了什么依仗?”吕阳若有所思,随即远远传音,“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荡魔堂执事这才让开,将他们放了进来。
贺鸣等人反倒面面相觑,不禁有些迟疑,仿佛吕阳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不过,料来吕阳也不可能在这里行凶杀人,他们虽然只有四个一起前来,倒也无惧,终于是走了进来。
吕阳也不下榻,依旧盘坐在上首,神光湛然,看向四人:“你们来此何事?”
“尊者,我们前来,是为半月之前各堂部众误伤一事,还请堂主以赏罚严明为重,及早了清此事。”
“不错,尊者,此事决不可再拖,还是请早ri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似乎是得到了仙门的某些大修士回应,此番前来,贺鸣等人的底气比之最初见面之时强硬许多,明显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吕阳略带疑惑,问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但凡各部有死伤折损,尽皆以寻常战损抚恤吗?”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贺鸣,贺鸣站出来,道:“如此虽能略慰死难修士亡魂,也算对其亲友袍泽有个交代,但凶手不受惩戒,又谈何服众?”
他们这一次前来,竟是向吕阳提出,要惩戒凶手的,而且借口也是冠冕堂皇,需要吕阳给大家作出一个赏罚严明的表率。
“不错,凶手必须受到惩戒。”
“还请尊者三思!”
余者三人皆附和道。
吕阳面露为难之sè,道:“不可,此前之事,都是由误会而起,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是叶天,若是惩戒了不慎误伤盟友之人,以后谁还敢卖力捉拿?
而且,叶天此子诡计多端,诸位也是亲自领教过的,他既能瞒过普通修士的感应,便极有可能再次故伎重施,逃脱追缉,为了仙门的大事,还是略过此事,既往不咎为好。”
他看了看神sè各异的四人,道:“以后大家注意便好,也决计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的话,便就算了吧。”
摩诃城中,各家修士都曾一度被叶天耍弄得团团转,而真正动了手的,有鬼谷、修罗堂以及诛魔堂三家,其余七家,除了吕阳的荡魔堂,他尚有掌控之力,可以确保堂下执事不会轻易闹事,其他六家或多或少都是受害者,人心如何,也不好定论。
但他这一番所言,传出去,收买三家人心,却也是可以肯定的,因此,这一步他让是不让,姑且另说,表示的态度却很明确。
贺鸣四人自然不肯,一番道理铺开,大谈特谈起来,吕阳起先还有些奇怪,这些高阶修士,可在仙魔两道担任长老的上乘人物,何时变成世俗之中只会舌战聒噪的酸士了,但听着听着,却是若有所悟。
原来,这些人心里也很清楚,这一次前来,道理肯定是白说的,但事却不会白做,此后出去宣扬一番,便必定会变成吕阳有意包庇残杀同盟的凶手,因此这接连半月都无所作为。
而他们四人为了底下修士,不惜据理力争,不怕得罪掌令使,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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