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在地上商量对策。亚历山大坚持继续前进,老王坚持返回,梓杨默默坐在那里不表态,苏睿看起来很犹豫。帖木儿照样是眼神游离,这家伙除了逃命反应比较快之外,其他事情都很迟钝。
最后的决定权落在梓杨手里。
梓杨看着天边的晚霞,神情落寞地笑了笑:“都到这种地步了,返程跟前进的危险一样大,倒不如向前进,死也死的英勇一些。”
换做几天前,梓杨这最后一句话大家可能当做玩笑,但是在这种情景中说出来,众人都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即视感。
其实,梓杨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亚历山大不要命地追逐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趁着大家收拾东西的功夫,梓杨悄悄地问亚历山大,“就算我刚才投反对票的话,你还是会继续前进的,对吧?”
亚历山大看着他道:“50年后等你老了,你会后悔当初没有走下去吗?”
梓杨一怔,这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亚历山大正对着他,两只深邃的蓝眼睛盯着梓杨道:“李先生,你知道吗?刚听苏睿介绍你的时候,我只把你当做一个无聊少年,觉得你像那些普通的中国大学生一样,对一切都充满无知,自大而又懒惰,只是把这次探险当做一次旅游享乐而已。所以,一开始我其实并没有把你当回事。”
梓杨大度地一笑,表示你没看错,山人早就知道。
亚历山大继续说道:“但是这一路走过来,你,还有你的朋友,还有老王,都已经成为这支队伍里不可缺少的中坚力量,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跟我合作下去,我们一起寻找那个生命之源的秘密!”
此刻亚历山大嘴里又冒出“thesourceoflife”这组单词,凭梓杨肤浅的英语功底,勉强可以猜到这是“生命之源”的意思。
梓杨点点头道,“能获得博士的肯定,我内心很振奋,也希望博士以后能坦诚相见,不要把秘密都藏着掖着,省的我们总是发现‘惊喜’。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同舟共济,这个时候咱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携手共进。”
梓杨这番道貌岸然的话里夹杂了不少成语,也不知道亚历山大是否能听懂,只见他不断地点头道:“ok,ok,ok,noproblem。”
虽然表面上是一番愉快的交谈,但两人还是各自心存疑虑。
亚历山大想苏睿带的这几个人不显山不露水,却个个非等闲之辈,那个姓李的家伙对于历史考古的知识熟悉的令人吃惊,那个小黑个子更是身怀绝技。
梓杨心里也想,这亚历山大一路上都是鬼鬼祟祟——蓄意脱离考古队,穿越军事禁区,他心里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秘密。不过现在两拨人是串在一起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只有全力合作才能离开这个死地。自己这边有小黑这个生力军,亚历山大绝对不敢小觑,只是希望老王这个脑子时灵时不灵的家伙,招子能够放亮点。
梓杨看着苏睿想,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话,老王的智商应该可以重新占领高地了。
清点完物资和仪器之后,亚历山大点起阿尔卑斯炉生火做饭,这一点梓杨比较欣赏,外国人不管条件多么艰苦,饮食上都比较讲究,能吃热的就绝对不将就冷的。而且这亚历山大咖啡瘾特别大,早晚都要喝几杯。
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亚历山大拿出一叠地图,给众人分享他手上掌握的信息——稀里糊涂行军了几天,众人终于知道此行的最终目标。
这叠地图实际上是8开大小的卫星全息照片。
亚历山大指着地图上一个大耳朵形状的区域说道:“这,就是罗布泊中心,我们目标所在的地方。”
梓杨看着照片,心里突然咯噔一想,这个脉络,竟然跟自己手上的一张人皮纸很像。那十二章人皮纸梓杨揣摩过多次,早就在脑子里形成清晰的印象,其中第七章纸皮有一块区域用简单的笔画勾勒了几笔,自己一直纳闷是什么东西,现在想来跟这个大耳朵周围的形状很像。难道当年怯薛军也在这里活动过?
老王说:“搞半天,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耳朵眼儿?真没想到罗布泊从太空中看是这鸟样。”
亚历山大解释道:“1972年,美国宇航局拍摄的一张卫星图片上,首次发现中国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央有这么一个清晰的大耳朵形状,这个耳朵不仅有数道‘耳轮线’,甚至还有‘耳孔’和‘耳垂’。后来人们证实这个就是当初的罗布泊,因为积水的漫长干涸收缩形成了独特的纹理。后来美国把这个资料公布,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争议跟猜测,甚至还形成了罗布泊游移说的争议。”
梓杨道,“你这次——我们这次的行动,不是为了验证罗布泊是不是会自己跑这么简单吧?”
亚历山大笑了笑道:“你们看看,这几张图片有什么异样之处?”
苏睿指着耳孔道,“这个地方,在每张图片上都有不同的变化。”
亚历山大赞赏地说,“是的,你看这个是1972年的卫星图,这个是1989年的,这个是1998年,这个2005年,这个是05年1月,这个是05年3月……”
梓杨也看出来了,这些图片中,在耳孔这个点上,卫星图像的成像不断的收缩、扩大,形成一种有规律的变化,貌似上方笼罩着一层有形有质的浓雾。而且随着年份的临近,变化周期越来越短,越来越明显。
老王在旁边不高兴地说,“你们美国人的卫星不好好照着自己家,跑到我们中国人的家里乱看什么!”
苏睿微笑着对他说,“科学是不分国界的。”
老王笑嘻嘻地道,“是吗,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跨国合作,一起研究一下,你们有仪器,我们有力气!”
梓杨暗暗摇头,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老王的价值观,苏睿一句话就让他从盲目的爱国贼变成无私的国际主义战士了。
亚历山大也兴奋地说,“根据我们的推测,这种成像变化不是地质构造改变所形成的,很有可能,这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独立的磁场。至于这个磁场跟死亡之耳二者之间具体有什么联系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近年来,在这附近接连发现了很多神秘现象——最近更是发现一具神秘干尸,甚至有传言说他就是传说中失踪的彭加木!!”
梓杨道,“既然有这么巨大的发现,世界各国、包括中国探险队都会蜂拥而至吧?”
亚历山大道,“你看到的这些资料,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机密,是探测卫星通过最新的成像技术,后期加上大量的电脑模拟比对才得出的发现,能掌握这些资料的人世界上没有多少人。”
隔壁老王追问,“为什么这么机密的资料你会有,你是哪个单位的?”
但是苏睿用眼神制止了他,意思是别再问下去了。老王立刻老老实实的蔫儿了。
看着亚历山大兴奋的眼神,梓杨在旁边沉默不语,内心中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亚历山大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探险那么简单,这事情牵涉的范围太大、太深了,早就超出了他和老王所能承受的范围。
看着梓杨紧缩着眉头,苏睿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诚恳地说道:“我们这次探险的目的,实际上是研究一个古老的欧洲人种,在楼兰古城下游的太阳墓地和小河5号墓地上,曾经出土过一些干尸,考古学家经过dna分析之后,发现4000年前左右的一段时期,楼兰地区生活着一支以游牧为生的,金发碧眼的原始欧洲人种。而且那时候人们已经学会了使用文字和工具。有人推测,他们可能是最早的楼兰人。
但是,很奇怪的是,在这之后的2000年里,这股楼兰文明却找不到一丝的痕迹,史书中也无没有任何记载,似乎他们突然消失了。直到汉晋时期,这里才再次出现文明遗迹。”
梓杨问道:“你的意思是,楼兰历史上出现过不止一次的文明灭绝?”
苏睿点了点头:“罗布泊地区发生了太多神秘事件,史学家甚至将其成为‘魔鬼三角区’,我们这次探险,一是研究这段消失的文明遗迹,二是调查这些神秘现象是否跟罗布泊的磁场异常有关。”
亚历山大接口道:“从我们手上的资料看,近些年来,罗布泊地区的磁场变化越来越明显,而且频率越来越高。这个情况已经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这种异变,可能正是罗布泊神秘现象产生的根源。”
苏瑞轻轻道:不光是史前文明,在近现代,罗布泊发生过多起神秘事件。
1949年,从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方向飞行,却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
1950年,剿匪部队一名警卫员失踪,事隔30余年后,地质队竟在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的罗布泊南岸红柳沟中发现了他的遗体。
1980年6月17日,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失踪,国家出动了飞机、军队、警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却一无所获。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辆客货小汽车去罗布泊找水晶矿,一去不返。两年后,人们在一陡坡下发现3具卧干尸。汽车距离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1995年夏,米兰农场职工3人乘一辆北京吉普车去罗布泊探宝而失踪。后来的探险家在距楼兰17公里出发现了其中2人的尸体,死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水、汽油都不缺。
1996年6月,中国探险家余纯顺在罗布泊徒步孤身探险中失踪。
……
这些都是有记载的可以公开查到的资料,至于民间的一些离奇传说更是数不胜数,有人说沙漠里看到不死僵尸,有人说这里发现了不明生物……
苏睿说到这里停下了,众人想起之前遇到的烟魂、巨蜥,那些以前听起来荒谬的传说竟然在眼前真实的发生了,难怪亚历山大那么兴奋,看来罗布泊确实存在某种神秘力量,一种可以让“生物”违反生死规律的突变。
梓杨突然想起一事,“在罗布泊地带实行过多次核试验,是不是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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