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魔咒 第十二节

    艾拉看到说话人，心里突然就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这个人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般，或许她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对她说是无妨的。

    “看上去你好像过得不是很好。”老人背着手，站在离艾拉三米远的地方，一双眼睛依然如往昔一般浑浊，还未等艾拉开口，她又自顾自说道：“怎么了？成为守护者不是你的梦想吗？梦想实现了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艾拉心中一片灰暗，是呀！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渴望成为守护者，每天脑海中想的全是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呢？不过成为守护者还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就开始变得忧郁了。

    “奶奶，我以为成为守护者便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成为守护者便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总之，我曾经以为的很多事情，现在好像都变了。”艾拉低下头，心中开始充满悲凉。

    老人轻笑出声：“我说过的，守护者不是万能的，只是你把他想得太强大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把守护者想得过于强大了，其实守护者不过也和凡人一样，一样会充满着无尽的烦恼。”艾拉承认了自己的天真。

    老人能感觉到艾拉全身散发出的悲伤，于是朝她缓缓走来，伸出自己如枯木般的手，将艾拉的手拉了过来，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其实真正强大的是一个人的内心，不论这个人是否是守护者。”

    艾拉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老人，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温柔慈爱过，她有些受宠若惊，心里那种渴望倾诉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奶奶，我心里有太多疑问，可是这些疑问却像杂乱的线条纠缠在一起，我理不出头绪，但却又害怕理清之后看到残酷的真像！”艾拉将此时自己心中的纠结全盘托出，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否有能力去为她解惑，但她心中却一直觉得她是个神秘的人，这种神秘很多时候能给人以希望。

    “呵呵。”老人笑出声来，似乎听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待她笑完后才对着艾拉说道：“我早就说过，人不用活得太明白，那样会失去了应有的快乐！而你，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

    艾拉眼泪在打转，嘴里坚定的说道：“奶奶，或许如您所说，不成为守护者，我能过得比现在快乐。可是，有谁能完全抛开自己的梦想呢？何况这个梦想与我的身世有关。”

    “那你打听到自己的身世了吗？”老人目光多了一抹嘲笑。

    艾拉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打听到了，只觉得比以前更加疑惑了。”

    “噢！”老人眼睛里开始闪烁起好奇的光芒：“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艾拉显得很是为难，她想了一会，问道：“奶奶，您觉得一个魔族会不会有一个天族的母亲呢？”

    老人用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回答道：“万事皆有可能。”

    艾拉自从将马特话转述给好友听后，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可能，可是现在却有人相信这样的可能性存在，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说道：“可是千年来魔族与天族一直就是敌对的两个种族，彼此的仇恨怎么可能允许有其他的感情存在呢？”

    “那不过一千年而已，千年之前的永恒之塔，你又知道多少呢？”老人拉着她的手，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艾拉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与米埃尔曾经在老人的屋子里听她讲述过千年之前的永恒之塔的故事，只是那个故事当时并没能吸引住她们而已。

    “奶奶，您以前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魔族和天族以前都是生活在一起？”艾拉已经记不太清楚那个故事的内容。

    “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孩子，那都是一千年以前的事了，现在能记住的人还有几个呢？”老人带着艾拉走向她的小木屋。

    艾拉头脑有些混乱：“可是我在伏魔殿的知识殿堂里并没有发现过有这样的记载。”

    “有些痕迹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抹去的，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遮掩，可它却依然存在。”老人拉着艾拉走进小屋，将门重重关起。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黑暗了。

    老人松开艾拉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开口问道：“说说吧！把你遇到的事说来我听听，对我倾诉心里的烦恼，我会为你保守所有的秘密。”

    艾拉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对老人说道：“我遇到个天族，他自称是我的哥哥，他解开了我从小戴着的项链的秘密，并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个天族。”

    “那你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吗？”老人语气中并没有震惊，而是非常平静。

    艾拉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无法让自己去相信，奶奶，如果我的母亲是天族，那我为什么会长着魔族鬃毛和长长的指甲呢？”

    老人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露出了同情的笑容：“在永恒之塔还未崩溃以前，人类都是一个模样的。魔族之所以改变了形态，那是因为大崩溃之后他们所处的环境必需让他们有所改变才能够去适应。”

    “您的意思是，我的确有可能是天族的女子所生，只不过是因为我小从生长在魔族，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改变？”艾拉马上领悟了老人的意思。

    老人点了点头，颇为欣赏她的理解能力，于是接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没法去接受。”艾拉迷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放弃寻找你的父母吧！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老人提议。

    艾拉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放弃吗？她从内心深处就从没想过要放弃，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与自己先前想的不一样，甚至已经出现了最坏的局面，放弃的话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

    “你好好考虑考虑，并不是所有的真相都能让人去接受的。你若是承受不了，放弃便是唯一的选择。”老人再一次提议。

    艾拉显得有些为难：“可我不想要放弃，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是天族还是魔族？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人听完她的话后，面色沉重地为她分析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是天族所生，那对你守护者的一生来说就可能永远都会是个污点，甚至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磨难，魔族的守护者将不会再信任你，而你也将不会再有出头之日，这样的守护者，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我承认！我心里确实很害怕。”艾拉有些哽咽的说道：“可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

    老人轻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过于执着了：“孩子，有时候太过于执着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你明明看到了伤害就在原地等着你，可你为什么偏要走过去呢？”

    “因为那是我必须去面对的事情。”艾拉想了一会后，语气坚定的说道：“逃避虽然可以让我免受伤害，但它改变不了我的过去，也决定不了我的将来。”

    “噢！有点意思。”老人目光不再浑浊，甚至开始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看来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艾拉对着老人感激的笑了一笑，虽然老人并未能帮她解除实质上疑惑，但却让她想清楚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谢谢您听我倾诉！我想我已经坚定某种想法，我想要试试。”

    “孩子！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得有思想准备才行。”老人似乎有些担心。

    “可所有人都没法拒绝成长不是吗？”艾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一些，好减轻老人的担心。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鼓励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乌尔古伦在营帐中不停走动着，显得有些焦躁，艾拉的举动太不正常，这让他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大人，您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斯诺奇的声音回响在营帐中，这让在屋内一直徘徊的人停下了脚步。

    乌尔古伦眯起眼睛略带生气的说道：“你似乎不该这么晚才出现在这里。”

    斯诺奇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大人。”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乌尔古伦眉头紧皱，一脸怒气的对着斯诺奇大声问道：“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特别是艾拉。”

    斯诺奇一听乌尔古伦这样说，知道再是瞒不下去，于是只能避重就轻道：“就在刚才，艾拉与那个叫马特的天族见面了，我与米埃尔被其他天族堵在门口，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后来艾拉匆匆出来就走了，也没告诉我们她要去哪里。”

    “嗯！她没对你们说什么吗？”乌尔古伦注视着斯诺奇，想要从她表情里确定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斯诺奇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镇静回答道：“问了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要不，等她回来了我再问问？”

    乌尔古伦思考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算了吧！你先回去好了。记住从现在开始起，好好留意着艾拉的举动的并随时向我报告。”

    “是，大人。”斯诺奇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未察觉到自己说谎，她努力让自己和来时一样平静的退出了乌尔古伦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