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日之冬 无日之冬(一）

    天还没亮，看不到一丁点太阳的影子，但外面已经没那么黑了，有些许晨曦的光线，能看清路面和房屋的样子，只是没那么清晰；诺娜穿着黄绿色带银色条纹的工作服在马路旁仔细的扫着，初秋的天早晚还是挺凉的，他穿了三件才让自己感觉不到冷，不过扫地是要出力气的，她知道只要再扫一会，自己就会热的把外套脱了。

    扫了一段路之后，她直了直自己的腰，嘴里咕噜着自言自语道：“还没到年纪，身体就已经不听使唤了，才扫这么一小段路腰就酸了，你可不能像别人那样娇气，扫地总是要弯腰的，这样下去后面的马路什么时候才能扫完。”，自己责备完自己之后，诺娜弯下腰继续摆动手里的扫把，这一段路并不是太脏，路两边也没有种树，所以扫起来会比较快，只有人们扔的一些大的垃圾，旁边那条街的马路边都种着梧桐树，景致很好，她更喜欢那边的风景，只不过现在总会有很多树叶落在地上，也让她清洁的工作变的很麻烦，但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因为她的工作也就是每天绕着这几条路转而已。

    扫好了相当长一段路后，她拖着装了满满垃圾的垃圾桶，走到离着最近的一个大垃圾箱，准备把这些垃圾都倒到那里面去，最后让垃圾车一起带走；快走到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孩子正扒在垃圾箱上伸手在里面翻着什么，那个孩子披着齐肩的长发，与垃圾箱一般高的个头，只穿了件灰蒙蒙的白色t恤；这几天她已经几次看见这个孩子的身影了，都是清晨或夜晚，也都是在垃圾箱边；她刚想上去问问那个孩子，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年轻人，手捂着嘴急忙的冲到垃圾箱边，刚把头伸到到垃圾箱里，又连忙把头偏到外面，张嘴就吐了一地，正在垃圾箱里翻找东西的小孩也停了下来，愤怒的看着他；吐停了之后，他弯着腰停在那里，好像很不舒服，还没吐完一样，诺娜看他都已经走到垃圾箱边了，还吐在地上，连忙上前恳请道：“先生，要是你还没吐完的话请吐在垃圾箱里面，吐在地上很不容易清理，要打水清洗地面，我的桶也没带……”，诺娜话还没说完，那个年轻人瞟了她一眼，又哇的一口吐出一大滩，还故意往前吐，都沾到诺娜的鞋上了，站在垃圾箱旁的小孩身上也沾到了一些。

    吐完之后，他双手抓着垃圾箱的两边，用力把垃圾箱给拽倒了，嘴里喊着：“你好好闻闻这垃圾桶有多臭！还他妈的让我吐在里面……”，诺娜有些生气，可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又不敢上前指责，她身旁一直沉默的那个孩子却冲上去对着那个人的腿踢了一脚，那个人迷迷糊糊的看到有小孩踢自己，睁着眼睛叫嚷道：“敢踢我……”，说完追着小孩就要打，临近他身后的时候抬腿踢了一脚，仓促间他竟然翻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转到那个人的身后了，右手使劲给了他一拳，只不过他的年纪太小，使出的劲也很小，那个人只有轻微的疼痛感，但是心里面却有了深深的屈辱感，抑制不住的怒火让他像发了疯一般歇斯底里，他猛的转过身，看见小孩正要往后跑，想都没想就扑倒在地上，两只手刚好抓住了小孩的的脚腕，顺势一拖，就把小孩拖倒了，小孩拼命挣扎，他的两只手在小孩身上又是拽又是打，诺娜知道他喝了酒，神智不清醒，但再任由他打下去，孩子恐怕就受重伤了，刚想上前劝阻，忽然听见那男的惨叫一声，左手紧紧的握着鲜血淋漓的右手，而那个孩子手里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匕首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撕坏的衣服，又看了看手上留着血的那个人，然后飞快的跑了，那个人追了十几步之余，又担心自己的伤，折返回来对着诺娜喊道：“你都看见了，那个小流氓拿刀砍我，你要帮我作证。”，诺娜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就有警察来了，诺娜正在旁边的街道上扫着落叶，警察带着那个受了伤的年轻人找她取证，之前满脸嚣张的样子，在警察面前立刻换了另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刚才我因为喝多了想吐，就走到垃圾箱边去吐，扶的时候不小心弄翻了垃圾箱，那个小孩就冲上来要打我，我在制止他的时候他还在裤子口袋里拿出匕首伤了我，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这个危险的小孩，我看他行为古怪，性格暴戾，很容易伤着路人，要是再由着他，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严重的伤人事件，刚才这位清洁工都看到了，她也可以作证的。”

    警察转头问诺娜：“你好，这位先生说的话你可以证实吗？”

    “是的，我看见那小孩伤了他。”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孩是哪里来的，或者他的样貌。”

    “对不起，我以前没有见过那个小孩，刚才天并不是很亮，我也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请立刻跟我们联系。”

    做完记录后，警察都离开了这里，那位受伤的年轻人也走了，又只剩下诺娜一个人在独自扫着马路，来来往往的人不停的从诺娜身旁经过，但对她来讲，这些人存在或者不存在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跟她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甚至每天都走这条路的人也不知道这里还有着这样一个人。她也早就习惯了，她一边扫着地，心里还想着早上的事，那个年轻人的话她并没有去拆穿，因为她不想被人找麻烦，只想安安稳稳的扫自己的马路，她也知道警方找几天找不到的话就会放弃的，全国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办，他们不会花大把时间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而那个年轻人过一阵子也会忘掉这件事，这只是他人生中的小插曲，在这么忙碌的社会里也不会追究太久，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