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 对于她来说,提心吊胆的日子一直没过去。自从之前带两儿子回石城发生过那起意外后,韩遇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从不敢带小家伙们出门,除了前花园、后院,两孩子还没出过这栋别墅。
就连他们偶尔有个感冒发烧,都不曾去医院过。
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他们房间,切切实实地看到他们在家,她心里才踏实。
他们家院子周围,每天都有保安巡逻,两个儿子有保姆24小时盯着。
那颗慌乱的心,许久才安定下来。
“带他们出去玩玩也挺好,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敢带他们出去过。”她平静道,嘴角噙着笑。
穿着黑色背心的韩遇城,站在老宅二楼的阳台上,也是很平静地听着她的话,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了。
“你刚回去?”他沉声问。
“嗯,刚到家,明天可以休息!”边说边走去主卧,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仍然用尽气力,表现得精神点。
“那你好好休息!孩子在我这不会有事!”他沉声道。
“嗯!先这样了,他们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他没有叫她明天去老宅……她也没好意思提,先于他挂了电话。
韩遇城对她的态度,她能感受得到,淡漠的、疏离的,大家都一样,各自因为一些事都退了回去,不再像当初那样,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撕心裂肺……
这一觉,睡得很沉,杂梦也多,又梦见了小时候,一家四口一起出玩的画面,还梦见了何初微,她掐着她的脖子,不停地说:“报应、报应!”
她从快要窒息的梦靥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全身无力,头昏脑涨,比没睡的时候更累。
口干舌燥,下床去倒水喝,楼上的水瓶里还没水,只好下楼。
“太太,您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完全亮呢,保姆也刚起。
“我下来喝水。”她说道,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了。
没上楼,在客厅沙发上躺下,有人在,她才能睡得安心、踏实。
直到九点多,才被方姨叫醒。
她匆匆吃了早饭,匆匆出门去了,方姨还以为她又去医院了。
——
她上次来这家美发店,还是半年前,专属发型师看着她干枯毛躁的头发,表示很无奈,修剪一番后,做了护理,在她的要求下,烫成微卷,上了颜色。
烫发的时候,一直催促发型师,她怕韩遇城在中途打电话来叫她去老宅。
而实际上,他根本没打过一通电话。
去了美容院,做了护理,化了淡妆,买了一身当季某大牌连身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焕然一新。
女人还是得靠打扮的。
只是她平时没空化妆,更没空出来逛商场。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那个人不在,打扮给谁看?
丑一点,还能防身,避免烂桃花,她可不想总被传闻,说什么韩遇城不在,她和别的男医生如何如何。
镜子中的女人,穿着大气的无袖连身裙,披着不长不短的棕栗色微卷发,化着干净的淡妆,她冲自己微微一笑,去收银台结了账。
刚从店里出来,手机响了,她嘴角愉悦地上扬,以为是韩遇城打来的,结果,显示的是:大嫂。
韩遇城不在的日子里,大嫂经常打电话来问候,像亲切的长辈。
“初夏啊,听老四说你还在医院忙,我是想,华仁离老宅也不远,让司机去接你,回来吃个饭,一大家子人,今天就差你了!”大嫂那亲切和蔼的声音传来,何初夏那双雾状的平眉轻皱,韩遇城对大嫂说,她今天上班?
明白了大嫂的意思,她连忙回答:“大嫂,我是在忙,真的走不开呢,你们大家在家好好聚聚,就不要等我了,下次吧!”
纤细的皓腕上,秀气的手表,指针还没到12点。
也就是,快到午饭时间了。
“半个钟头都挤不出来吗?初夏啊,我看你真的要忙疯了,虽然说,病人很重要,但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啊!”大嫂关切的声音又传来。
都说妯娌间关系很难处得好,韩家就不是这样,大嫂对她,像和蔼可亲的长辈,实际上,她也就比她妈妈小十来岁,二嫂对她像热心大姐,也常常关照她。
“大嫂,实在抱歉,我真的抽不开身!”韩遇城没让她去的意思,她去了不好。
假装很忙,冲话筒喊了声,说病人找她,她就挂断了。
去了商场四楼,找了一家粥馆,她独自一人点了餐。
刚打开手机微信,韩家的微信群里,二哥家的女儿,发了好多照片。
一桌丰盛的佳肴,儿童座椅里,她的两个宝贝儿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小勺子。
“四婶呢?”
“四婶,你今天怎么没有来啊?”
小羽毛发来语音。
她笑笑,按着话筒回复:“四婶在医院呢,快忙死啦。小羽毛今天要好好看着俩弟弟哦,不要给他们吃冰淇淋。”
她小声道,餐厅里很安静,她说这话感觉有点心虚。
小羽毛点开何初夏发来的语音,属于何初夏的声音传来,韩遇城听得很清楚。
“这初夏,就不能请半天假吗?这繁忙程度,快赶上我家那口子了,小羽快给你爸打电话,催催!”二嫂扬声道。
“初夏现在是名医了,事业上升期,忙点正常,就是不要累垮咯,老四,你就别再出国了,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多惬意?!”韩遇铭沉声道。
韩遇城笑笑,“暂时还不行,大哥你知道的。”他意有所指。
韩翊还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家庭聚会里,除了韩遇铭夫妇、韩遇柏,其他家庭成员还不知道他没坐牢呢。
韩家的老宅,太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还有两个可爱的韩家小从孙,韩遇城不经意间,看向韩爷爷的遗像,满心感慨。
带儿子们来这,就是认家门的,这里有祠堂,供着韩家祖宗的牌位。
独自一个人吃着清粥,就着汤包、凉菜的何初夏,时不时地会看到小侄女拍来的照片,也有韩遇城和大哥一起喝酒的画面。
“小羽毛,提醒你四叔,少喝酒!”他们喝的还是白酒,她不放心,忍不住地劝。
“四叔!四婶不让你喝酒!”小羽毛跑过去,霸道地夺走了韩遇城面前的酒杯。
“这丫头!”韩遇城沉声喝。
“四婶说的!不信你听!”
韩遇城发笑,“她让我少喝,没让我不喝,酒杯拿来!你四叔今个儿高兴!”
“不给!就是不给!”
“老四,你是该少喝点,初夏说,你头里很多血管都动过,就怕高血压!”二嫂劝道。
韩遇城皱眉,一脸不满。
“得了,大家都别喝了!今天也不许抽烟!”韩遇铭沉声道。
大嫂端着小碗,给小韩韩和小小韩喂饭,“老四,虽然你跟初夏经历了那么多挫折,但现在好歹是圆满了,你痊愈了,还有两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多幸福!”
韩遇城看了眼两个小家伙,嘴角噙着笑,心里却一片狼藉。
那些挫折和病痛,早已把他们折磨得累了!
他笑笑,什么也没说。
她吃过饭,又去了商场,没什么想给自己买的东西,现在就喜欢逛儿童商品区,但家里的小衣服,儿童玩具等等,堆得一屋子都是,不需要给他们买什么。
她就在商场里,像一只无头苍蝇瞎转悠,茫然不知所从。
电影院放映厅,左手边右手边都是年轻的情侣,大学生模样吧,男孩子帮女孩子拿着饮料,看着包,女孩只负责吃爆,看电影,渴了的时候,说一声“渴”,男孩立即将吸管送到女孩嘴边。
真好!
她感慨,原来生活是这样的,恋爱是这样的。
他们也曾一起看过电影,包厢,包场,没这么热闹。
看着帅哥、美女如云的青春片,发生在大学里爱情故事,勾起了她不少的回忆。
她大学的时候,别人在忙着恋爱的时候,她正忙着学习、学习,闲暇之余,偷偷幻想一下韩遇城,然后,继续学习。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执迷不悟”,如果那天,韩爷爷没有发现她的秘密,她像其他同学那样,和普通的男孩,平凡地恋爱、结婚,现如今,她会是什么样子?
肯定不会经历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也不会成天活在提心吊胆里……
旁边的女孩哭了,男孩搂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哄着她,“乖,不哭啦,电影而已,都是假的,小傻.瓜!”
她却忽然鼻头一酸,捂着嘴,感性地恸哭。
明明是个理性得不能再理性的外科女医生。
前不久,被邀请回母校演讲,有医学生就问她:“为什么可以淡定地给最亲的最爱的人做手术?看到心爱的人,头上破了个大窟窿,正常人早就吓晕过去了,怎么还能那么镇定地手术?”
所有人都说她很冷血,对自己的丈夫都能动刀子,还比做其他的病人更成功。
却没人能明白,她那颗原本带有棱角的,感性的心,要经历过多少磨难与曲折的打磨,才削去了棱角,变得坚毅、冷静、理性。
别的外科大夫的心理素质是练出来的,她何初夏的心理素质,都是现实生活里的遭遇给磨砺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哭,很久没哭过了,只是突然感觉很伤心。
以为早就炼就了的铁石心肠的心,其实只是因为千疮百孔而麻木了。
老宅里,只剩下他们爷三儿,他一觉醒来,两儿子趴在他身上玩着,忽然感觉一阵温热,小小韩在他身上尿尿了!
“臭小子!”虽然有点气恼,看着儿子那可爱的模样,他嘴边尽是宠溺的表情。
“两个小祖宗,等你们再大点就送部队去!”他故意说道,不过是有这个打算,假如乔世勋出现,两孩子必然得送走,保护起来。
“妈!麻.麻!”小小韩流着口水,在床.上爬,边喊。
韩遇城微愣,“你.妈还在忙呢!”
中午打电话给方姨问过,方姨说她匆匆出门了,应该是去医院了。
换了衣服,给俩儿子喂了奶,带他们离开了老宅。
回到别墅已经是傍晚时分,何初夏还没回来,两小家伙在屋子里不停地找妈妈。
——
韩遇城从书房忙完出来,刚要去帮两小家伙洗澡,手机响了。
“先生,太太在ktv包厢里呆了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什么?ktv?”他以为自个儿听错了,扬声问。
“是!铂爵ktv豪华双人包厢,她一个人进去的,服务员不停送酒水。”保安队长沉声道,“她今天很反常啊,一个人去逛街了……”
所以,她根本没去医院加班?!
“进去把她带回来!”他沉声吩咐,不知哪来的无名之火。
“是!”保安队长说完,立即派人进了包厢。
“你们都给我出去!这是命令!我不要你们跟着我,讨厌死了!弄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我想做个普通人,这么难吗?!滚出去!都滚!”
包厢里,何初夏拿着话筒,左手里拎着酒瓶,她对着话筒说完,将那酒瓶朝门口扔去。
保镖躲开了她的酒瓶,听话地出了包厢。
她喝了不少啤酒,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孩子也不用她操心,索性放纵个彻底,看完电影还想去游乐场坐过山车的,但是太晚了,索性来唱歌。
很多歌只是听过,不会唱,她就胡乱地吼。
韩遇城再次接到队长电话,说何初夏把保镖撵出去了,不让打扰她。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迅速下楼,把两孩子交代给佣人,他出去了。
——
她一直本本分分,从不做出格的事,这是他对她这近一年来的了解,甚至感觉,她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只知道工作。
很难想象,她会来这种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
这家ktv很上档次,来玩的人,非富即贵,她还挺会挑地方的。
他迅速去了包厢,保镖还守在门口,包厢隔音效果非常好,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先生,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听……”保镖解释,怕被韩遇城责备。
韩遇城没吱声,大手握住了金色的门把手,用力一转,门开了,包厢里黑漆漆的,只有屏幕亮着光,里面的人也很安静,立体的环绕声,让每一个音符、旋律充满了每个角落。
“我们都累了,却没办法往回走,两颗心都迷惑……”
她坐在沙发里,拿着话筒,看着屏幕,认真地唱着歌,还没发现他进来。
“是谁记得是谁先说,永远地爱我……”这一句,一开口,她的心又疼了,右手用力地捶着心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和压抑。
一直矗立不动的韩遇城,回神后,去开了灯。
灯光亮起,她侧过头,看到了他的身影,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容颜。
他走了过来,她嘴角泛起笑容,脸上还挂着泪,“你怎么来了?”
韩遇城面无表情,配音还在响着,她站了起来,穿着高跟鞋,身子有点摇晃。
眼前的她,和昨天简直变了个人。
头发烫了、染了,脸上化着妆,身上穿着大气的某大牌当季的无袖连身裙,手臂纤细,没有一点赘肉。
底子在,稍微打扮一下,便香.艳动人。
浑身酒气,面色潮.红,双.唇肿.胀。
“你在伤心?为什么?”他认真地问,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她摇着头,“就是太累了,出来放松放松,很久没这样放纵了!”
她喃喃道,身子不稳,跌坐了回去。
即使喝醉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发酒疯,还有几分理智。
他以为,她伤心难过,是因为他。
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解压的方法多了去了,非得喝酒?方姨说你胃不好!”
他站着一动不动,机械道。
“嗯,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喝了酒,浑身更难受!”她垂着头,看着他的皮鞋,哑声说道。
“回去吧!”他沉声说完,转了身。
何初夏双手撑着沙发,用力站起,身子摇摇晃晃,脚下还散落着酒瓶,没走两步就摔回了沙发里。
韩遇城转身,二话没说,捞起沙发里浑身发软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多久,没有被他抱在怀里了?
她一动不敢动,趴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双眼,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炽.热……
他抱着她,大喇喇地进了电梯,不顾旁人的目光。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怀里横抱着穿着长裙的女人,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出了旋转门,路过的女孩,无一不羡慕他怀里的女人。
可她们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一年前,还病成了一个傻.子。
到了车上,他将她放在一旁的椅子里,她缓缓睁眼,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他。
“我手机呢?有没有人找我?”她想起了什么,连忙翻自己的包。
韩遇城沉默,淡淡地看着她拿了手机,好像有未接电话,立即回拨回去。
“对、对不起,我刚刚没接到你的电话,哦,没事啊?那就好!”她对病人赔笑,连连抱歉。
一连回了五个电话,都是在道歉,也幸好,这几个病人没大碍。
她的手机,24小时都为这些病人开着。
懊恼地拍着脑门,“还好,他们都没事!”
她在他的面前,显得局促而不安,脸上堆着笑,怕自己在他面前出丑似的。
韩遇城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她。
“我,我,是不是妆花了?”她慌乱地问,找包里的镜子。
“没花!”他沉声道,她的动作顿住,意识到了自己的局促和慌乱。
和他的镇定、淡漠相比,她就像个小丑。
“哦!”她傻笑,看向窗外,“他们两个没调皮吧?听说刚会走路的孩子最难带了!”
她说话时,声音还有点嘶哑。
“除了会在我身上尿尿,没调什么皮!”他淡淡地回答。
“哈!活该!”她想象着儿子在他身上尿尿的样子,冲他嘲笑道,笑得有点夸张,好像,两人之间除了儿子,也找不到话题了。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她也不再无趣地问他问题。
一路上,车厢内一直是沉默着的。
很快到家,她似乎睡着了,他叫了她一声,她没反应。
小心翼翼地将满身酒气的她,抱了起来,下了车,一直到了主卧的大床,他坐下,将已经睡着的她,搂在怀里。
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面容,眸色渐渐地黑沉,唇渐渐地凑近她的唇瓣……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8s 2.400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