荭芍手里揣着这个葫芦玉珪,一抹诡笑消失在唇瓣。
千允却是没注意到荭芍细微的的表情,二人行过礼,约好下次吃茶。
千允如今得了空,也忙着回去找萃心商量回宫的事宜。
下了水云间的主楼,一路又绕过穿花紫绸绕玉青纱壁橱,行至小竹林,这才到了听风阁。
推开自家住的那一屋房门门,千允没由来的一惊。
只见屋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分萃心的影子,只那雕花木桌案上空留一张纸条。
千允快步走上去,急忙取过纸条,摊开细细的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纸条的字写得很乱,千允依然努力的进行辨认,大意是指:萃心被人扣留,要想赎她回去,就得在申时末酉时初之前到这附近的月牙湖畔,还特意注明了必须是只身前去,落款是千允出宫时在马车上教萃心写的崔星,只有这两个字是萃心的字迹。
其他字迹歪歪斜斜,不难看出是掩盖了自己的笔迹,用左手写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案,为何不写出该使多少银子去赎?
现在却是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赶紧备上一些银两,救人要紧!
细细一寻思,这月牙湖畔距离水云间怕是有几里远,千允没出过门,日日也只是在水云间逛逛,月牙湖畔的具体位置当真是不知怎么走。
千允收拾了一下包袱,清点了几百两银票,又不放心,带上了一些珍珠玉石,这才上路。
原本想着穿男装去赎,但绑架萃心的人竟然知道将纸条送到房间里头,必是也打听了自己的来路。
于是千允就简单的穿了件素裙,头发也没绾起,三千青丝只用了根其貌不扬的木钗束了起来。
伸出手摸到姑姑给的玉铃铛,千允稍稍犹豫,索性将铃铛留在水云间,莫是被那伙歹人瞧上,夺了去就不好了。
出了嘈杂的闹市区,一路问了好些人,才知道月牙湖畔甚远,并不在上京,而是在名为月牙镇的一个小镇上,那里人烟稀少,路程也是曲曲折折。
一听说千允要自己一人去月牙湖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好心的连连摆手道:“我看姑娘年纪轻轻,就是要去寻人,也该携了人同去才是!月牙湖畔那地方委实邪门的很,湖畔下面曾经埋了好些人,以前那地方还有几个胆大的人结伴去游水,后来一去无回,都说只怕是出了水鬼,那个地方乱,姑娘还是不去为妙!”说完,貌似语重心长的叹息了一声。
千允哪里听的进去,也没时间去搞明白老人叹息中的寓意,只是一门心思的往前走。
出门之时不知道路线,走了很多歪路,未时出发,现下又一磨磨蹭蹭到了申时,若再晚点,就怕真的要出事了。因着也是想着雇一辆马车去镇上。
却不曾想,好些人都不愿意去,千允无奈,从荷包里取出了一粒金子。
纵使这样,也只有一个人愿意去,当然是冲着钱的面上,脸上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悲壮之色,“大义凛然”般接了那粒金子。。
看着他的表情,千允着实有些无语。。自己的银子是有多么拿不出手。。
那人残了一条腿,衣衫也有些破败,那人方脸,颧骨高高向上,眼睑有些细长,皮肤黑黢黢的,他收了金子,道:“我可以送姑娘去镇上,只是那个地方实在偏远,又兼邪门的很,那个小镇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我送您去,但要说好,只能送到镇门那块地儿,您要同意咱就去,不同意,这金子啊就还了你。”
千允却偏不信这个邪,见着那车夫这样说了,也只好答应。
总算是交易成功,千允上了车,一路上摇摇晃晃。。
马车颠簸,路实在难走,千允觉得这回颠得着实太狠,只怕一下车,自己就要吐得天昏地暗。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余,只是不知怎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千允反射性的向前一扑,险些没有摔出去。。
千允打开车门一看,是车轮下卡了一个大石头。车夫只得自己下车,以一己之力将马车推过去,一边推一边坡口骂这边的地势,真他娘的难走。
千允也想下车帮忙,却是一点都使不上力气,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干着急。
好容易气喘吁吁地将马车推过去,一挥鞭子,车前头的那匹马就是死活不肯走,车夫尝试了几次,终于无奈道:“姑娘,小人拉车拉了几年可还从没碰见过这种情况,赶路的马有灵性,它要是不肯走,那就说明前面的路走不得,再往前走就要出岔子了。”
千允心里一寒,低头想了想,那伙人特别注明要自己一个人去,被他们看见了车夫,只怕连萃心的命也没了,左右一想,也不再为难车夫只说了声:“若是这样,您就先走吧,您只需告诉我再怎么走就好了。”
车夫便伸出那只有些肌肉,粗黑的手臂指了一下前面,道:“只需再往前直走半里路就到了。”
千允一点头,便跳下马车。
时间不等人!
千允感觉自己走得整个人都要往前倒下去了,经历马车的颠簸,这会还没缓过来,只是天色不容她休息,只得强撑着身体,小跑着往前。
微风吹起她的碎发,脸上的汗珠也缀在一起,慢慢从眉的两侧滑下,终是有些筋疲力尽,脚底也生生的疼,如刀割一般。很难想象,平常出个门都有马车接送的千允,这会儿如何能撑得下去。
日头慢慢西斜,天地也只剩了一片瑰丽的彩霞,千允却是无暇欣赏这“夕阳无限好”的美景,只一个劲儿地朝前走。
闹市越来越远,人影萧疏,满目是空旷的草地,土地也黄黄的,一片苍凉的荒芜,树木也零落不堪。
四周很静,间或有乌鸦的叫声,嘶哑难听。
或许是远离了人群,或许是穿着太过单薄,千允只感觉到了一股冷,寒彻心底。。
越走越不对劲,真后悔那时候没有把姑姑的玉铃铛带上。
一条幽静的发蓝的湖就在前面,千允打起了精神,歇了口气,只觉得腰酸背痛,强自舒展了下身体,运足了真气,想要使出轻功直接飞过去。
到底是技艺不太纯熟,虽有姑姑教导的心法口诀,许是因为没有长期练习,人倒是没飞几里远,就从半空停了下来,险些没摔跟头,无奈,只得以脚代步。。
“呸,他奶奶的,那婆娘不会不来了罢,听说长得那就一个丑。。”总算听到了人声,千允闪身迅速躲在一个树干后面,见是一个长得粗枝大叶,眼旁边还有刀疤的人在那里抱怨不由得撇撇嘴,得,又看见个说自己长的难看的人了,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这年头,难看也是一桩罪啊。。
“大哥,你也别生气,干完了这票,我们就衣食无忧了。”说话的是个稍微瘦些的人,一脸的谄媚。
这瘦子的穿着倒是与众人不同,明明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却偏生穿着件青衣的长衫,千允咂咂嘴,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千允看了下人数,大约有十来号人,个个手上都拿了刀。
她这边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对付他们,全身而退之时,依稀间竟听到了萃心的声音,不由得心里险险得一跳。
只听得萃心闷红了脸,急急的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家主子是不会来的!”细看时,发现萃心瘦黄的下巴下面抵着一把闪着白光的匕首,在阳光下格外明显,持匕首的人一言不发,静默在那里,只露出一双贼亮的吊梢眼,鼻子下面套了个黑色的倒三角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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