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香又拂了一下袖子,擦擦眼泪道:“我的哥哥,我的父亲,我的姐姐都这样劝我,我也没有法子了。”
千允很敏锐的没有漏掉她的任何一个字:“那你母亲呢?”
“..家母倒是不同意,但一个文文弱弱的妇人哪里敌得过族里的力量..”
千允知道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一个小小的村镇可以为了大家的命,牺牲一个无辜的命,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这样,历来的公主娇生惯养那么多年,到最后大多数都走上了和亲的路,为了一个国家的安宁,为了一场不流血的战争的胜利。
慕容青筝静静的听了很久,虽然觉得薛香的话里破绽百出,但也没有证据细细分辨话的真假,现下看着千允陷入沉思,隐隐有魔怔的现象,便又对着薛香问了一句:“你被投入湖中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千允很快从沉思中走出来,两眼也恢复了清明。
慕容青筝也罕见的勾起了唇角。
“我被投入湖中,便有颗大滴的蓝色水珠朝我的眉心蹦进去,还有一股怪异的声音,等着我有意识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身子被占用了..”说着,可能是身体有些虚弱,薛香又有些要昏迷过去的征兆。
慕容青筝淡淡的眼眸里,依然古井无波,为何他越看她,越举得她是在演戏呢?
千允这边看得有些不忍,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轻轻的走过去将她扶起。
薛香有些拘谨,却也是支撑不住,在千允的搀扶下,连连道谢。
“萃心,萃心在哪?”募然间想起什么,千允有些着急的喊道。
薛香弱弱的倒在千允怀里,听着千允叫唤,依稀间想了想说:“姑娘莫慌,你说的萃心姑娘应该还躺在岸边。”
千允一怔,薛香也十分体贴地站直了身子,千允便慌张往前,朝岸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岸边的萃心,惨白着一张小脸,不省人事。
千允扶起萃心,摸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摸摸她的手,亦是冰冰凉凉。萃心容色平静,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千允有些怔住,用手去探她的鼻息,未几,有些慌张的唤道:“萃心,萃心?”
萃心没有应声,千允更是着急,额头上都挤出了些汗珠,一直这样喊着,萃心却仍是躺着没有半点动静。
薛香这时也凑了过来,显得有些愧疚,伸手握了握千允的手,有些怯怯的道:“姑娘,都是薛香不好,害得,害得她..”原本长得叫娇弱可人,加上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也软了下来,又何况是表面刚强,内心却纤细柔软的千允。
千允似然仍有些怔怔,但听到薛香的话,又看了看她孱弱的身姿,心里不忍,压下心头的焦躁,道:“薛姑娘不必自责,这本不是你的错。”
慕容青筝看着千允有些憔悴的面容,月光在她恬静的脸上留下一道暗影,皮肤也是白皙得近乎透明,嘴唇的颜色也有些淡淡的发白,整个人身若蒲柳,明明已经不堪重负,却又依旧强自装作坚强,自己都尚且顾不过来,却还在安慰他人,不由得有些微微动容。
薛香这边还在抹着眼泪,千允一边安慰她,一边又使劲搂着萃心,似乎要用自己的体热为萃心取暖。
这和在水云间见到的千允有些不同。
慕容青筝在一旁看了多时,一直没有出声,这时也走上了前,犹豫了下道:“浅钰姑娘莫急,在下曾经拜过一位师傅,略懂些医术,不如让在下看看。”
慕容青筝本无心在乎他人的死活,也从不爱干英雄救美的壮举,这次出手相助,也只是因为,水妖的动静太大,把自己也卷了进去,因此只得出手。
从小被训练得冷心冷性,慕容青筝并不怎么在乎生命,其实水岸上的事情,尚在水底修炼的他,虽已闭了六识,但要想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慕容青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插手千允的事情。
千允听到慕容青筝会医术,漂亮的眼睛闪了闪,道:“既如此,有劳了。”心里居然还带了小小的期许,自己未来的相公,又会法术,又会医术,真真是了不得!
慕容青筝看见她黑黑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小团明亮的火焰,那里面盛着称之为希望的东西,是自己以往一直很蔑视的东西。
慕容青筝伸手,探了探萃心的鼻息,又用手背贴了贴萃心的额头,这些动作落在千允的眼里,竟是有着说不出的优雅,慕容青筝的神色从容,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湖面,紧抿的唇线勾勒出他常年不苟言笑的清俊,千允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像普通大夫那样,慕容青筝也食指和中指搭在萃心的筋脉上,只是,大夫是去摸脉象,慕容青筝却是输入了真气。
不一会儿,萃心的脸色红润起来,千允惊喜的凑过去,摸了摸萃心的额头。
“暂时没有大碍,她只是惊怒交加再加上感染了风寒,一时晕厥而已,浅钰姑娘不必担忧。”
因为离得有些近,慕容青筝的声音有些低,像是恋人之间的耳语,他呼吸的气息都喷到了脸上,千允的脸蓦地一红,心里又希望再靠近他些,状似在听他说话,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少女特有的甜香袭来,慕容青筝也有些微微不自在,从小到大,父亲就一直严格的训练自己,断断是不近女色,连侍奉自己的仆人也都是清一色的小厮,和女孩子这么近的说话,还是从没有过的..
旁边的薛香看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神秘的蓝光,在幽幽的夜色里谁也没有发现、
薛香轻轻咳了两声,呆怔着的千允这才回过神来,一时觉得,这样的情不自禁是不是太过奔放了些,像慕容青筝这样温润如玉的公子,怕是矜持一些的淑女。
这样想着,虽然也想一直赖在他的旁边,但身为公主的高贵身份,女儿家独有的自重都纷纷涌过来,催促千允离开慕容青筝至少五尺以内。
千允醒了醒神,看看坐在旁边的薛香,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慕容青筝,一时说道:“慕容公子,我家萃心怎么样了啊?”
薛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真烂漫的道:“慕容公子一早就说了已无大碍,他离姑娘这般近,浅钰姐姐难道没听到?”
千允有些懊恼,自己到底问了一句多脑残的问题啊,一时有些想捶胸顿足,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青筝依然是有礼貌的低低说道:“无妨,夜里风凉,浅钰姑娘一时没听到也是情有可原,萃心姑娘没事了,只需静静修养,明日便可起身了。”
千允听着这话,只觉得心里一暖,被薛香笑话的尴尬也随之而去,只是一脸微笑着看着慕容青筝。
客观的说,那不是微笑,是傻笑啦,傻笑..
“浅钰!浅钰——”
“浅钰——浅钰——”
远处有声音传来,一声声呼喊着千允的名字,带着明显的急切。
千允闻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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