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琨初次见到周湛和宫娜,是在圣诞节那天。雪花洋洋洒洒,从清晨开始到下午没有间断。
路两旁的树上都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灯。各家商铺张灯结彩,门口摆着圣诞老人和圣诞树。
街上欢笑声不断,多是年轻人: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几人结伴而行。
在这个本应快乐的日子里,文琨却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想当年也算是在小圈子里风光一时,娶得娇妻。在往年,他这个时辰一定在选妻子会喜欢的礼物。没想到如今会落魄到孤身一人,还要偷东西才能生活。
因此,他看到这些衣着光鲜、笑声连连的年轻人,愤恨不已:仿佛幸福和快乐有总量,属于他那份的幸福快乐被这些年轻人抢去似的。
他对这样的生活早就厌烦,心中有很多疯狂的想法,但无法实现。这也是他气恼的原因之一。
一对年轻情侣从对面走过来:年轻男人相貌颇具英气,但举止投足间尽显儒雅,西装革履,一尘不染;女人穿着红色的冬装,从样貌和身材来看,如果拍影视剧,即使毫无演技,也会成为一流女星。
年轻女子撑开红大衣,也裹住年轻男子。两人十指相扣,眼神中爱意无限。
文琨装作咳嗽,低着头,快步迎上去,挡住这对情侣的路。
年轻情侣往左挪,他也往走挪;年轻情侣往右挪,他也往右挪。
他突然抬起头,轻轻地推那个年轻男人一下,佯怒道:“你故意的吧?”
年轻男人微笑,拉着女子的手,为他让路。
文琨大骂着离开。
他拐到另一条街后,忙躲在墙后。刚才夹到钱包的瞬间,手感告诉他钱包很厚。
他掏出钱包,略数一下,心中大喜:两千多。
在这几条街上混,尤其是线上支付盛行以来,他很少一次性就偷到这么多钱了。
于是,他先去饭馆吃了顿大餐,又到澡堂泡了个舒服的澡,最后到旅社,叫了特别服务。
他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趴在床上,哼着小曲,将钱包里的银行卡之类的随处乱扔。
笃笃……
有人敲门。
文琨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可能是叫的服务来了。
他小跑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前,右手两指夹着烟,嘴里吐着烟圈,左手提着一个粉红色小包。
他喜出望外,忙打开门。
年轻女人冲他一笑,往窗户看了一眼。
文琨迅速地关上们,转过身,刚要说话,嘴就被枪管塞住。
他冷汗直下。
年轻女子冷冰冰地问道:“我要问几句话,你只需要微微点头者微微摇头。不要动作幅度太大。我这个人太敏感。你动作幅度过大,我很容易扣扳机。听到了没有?”
文琨微点头。
“钱包里的卡,你没扔吧?”
文琨摇头,暗想:幸好没来得及扔。
年轻女子将小提包递过去,“扔进去两根手指,夹出来一个小金属圆片。”
文琨照做,两指夹出一个蓝色的小金属圆片。
“贴在自己右手上。”
文琨照做。
“按上面那个凸出来的小圆点。”
文琨轻按一下。
他抽搐着倒在地上,看到年轻女子满意地点头后掏出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了,凭感觉是坐在沙发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有微弱的亮光。
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大概走出五十米,他才看清光源究竟是什么。光是一盏台灯发出的,旁边的年轻男子在看书。
他立即认出这位年轻男子:这就是钱包的主人。
年轻男子意识到他靠近,合上书,平静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文琨停住脚步,大着胆子问道:“为一个钱包,你应该不至于杀我吧?”
年轻男子摇头,“请你来,是想和你聊聊。请坐。”
文琨摸索到一张沙发,坐在年轻男子对面。
“我调查过你,自你祖父那代开始,就以赌博为生。应该是抽老千手段高明,从没被发现吧。你不同,前两年抽老千被当场捉住,拼命才逃出来。妻子不想被连累,就躲得无影无踪。你为生活,就凭借着抽老千的高明手段开始做小偷。”
文琨大惊,又叹气道:“现在科技发达,抽老千没以前那么容易了。那个女人嫁给我本就是为钱,离我而去很正常。”
年轻男人友好地问道:“想做一辈子小偷?”
文琨没好气地答道:“不想又能怎样?从小到大,我只会抽老千。能靠手赚快钱的,只有偷东西。”
“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你会甘心做一辈子小偷。你天生是赌徒性格的人。只要有一个机会,就会不顾一切。”
文琨顿时来了兴致,大声道:“是这样。我时刻都在找一夜暴富的机会。”
年轻男人摇头,“你太不了解自己。你内心深处并非是为钱,而是体验惊险带来的快感。”
文琨仔细思量,发现的确如此:家底原本很厚,再加上多年赌博赚来的钱,二十五岁前就拥有很多人无忧无虑过一生的钱。但还是忍不住去赌博。一直以来,以为自己贪心无厌。经这个年轻男人提醒,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是喜欢惊险一刻带来的愉悦。
“你知道为什么喜欢赌博的人更容易犯罪吗?”年轻人轻声问道。
“输钱后,想快速赚钱。又不想工作,只好犯罪啊。”文琨不假思索地回答。
年轻人摆手,“赌博和犯罪都是劳动,不能说是不劳而获。喜欢赌博的人之所以更容易犯罪,那是因为犯罪能带来和赌博相似的快感。”
文琨沉吟片刻,好奇地问道:“你抓我来,只是想和我聊聊这些?”
年轻人微笑道:“我朋友有几把枪和一些子弹。他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恰好遇到你。我觉得你应该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说得明白点儿。你需要这些枪和子弹。”
文琨惊诧不已,“你不怕我手中有枪先杀你?”
年轻男子掏出一把枪,塞到文琨手中,淡然道:“随便。”
文琨握着枪,指着年轻男子的额头,恶狠狠地说道:“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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