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的验血单结果出来了,G细胞指数过高。
G细胞指数过高本身不会导致发烧,但如果G细胞过高是由于某种疾病引起的,那么这种疾病可能会导致发烧。
例如,由于肾脏疾病或泌尿系统感染,或者骨髓造血功能旺盛引起的G细胞指数过高,就可能导致发烧。
一一是属于哪一种呢?
市医院查不出来。
一一低烧不退,医生建议转院。
F城位于闽浙交界,距离浙南最好的附医儿科也就两小时车程。
只是,从F城坐车过去才两小时,入院却是等了整整两天,都未能入院。
深夜,附医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人们的低语声和咳嗽声。
医院人满为患,许多病人和家属因为等不到空余的床位,只能拿着草席,在医院大厅的地板上过夜。
他们或坐或躺,有的静静地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有的则焦虑地走来走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但更多的是对亲人的担忧和期待。
梅香香就躺在这一堆人之间。
她视线企及之处,一位老人正躺在大厅的角落里,他的亲人正躺在距离他不远的另一张草席上,他们之间行李和生活用品凌乱摆放着。
老人已经入睡,脸上病痛的痕迹却还在流淌。
梅香香不忍直视,移开视线,却又看见另一个角落,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在哄着她的孩子入睡。她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焦虑,仍轻轻摇晃怀里的孩子,嘴里哼着轻柔的摇篮曲,试图让孩子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一丝安慰和温暖。
这让梅香香想到一一。
她坐起身,看到另一张草席上,卫七巧正抱着一一坐在棉被中,棉被租了两条,卫七巧和一一一条,梅香香一条,和家里一米八的大棉被自然没法比,仅够一个人御寒。
“妈,你怎么不躺下?”梅香香问。
卫七巧一边搂紧怀里的一一,一边冲梅香香压低声音道:“地上冷,还是抱在怀里暖和些。”
卫七巧说着,瞅一眼怀里的一一,满脸心疼。
“我们一一啊,才这么小,就遭这么大的罪,你妈妈到底怎么搞的呀?让你从她肚子里带了什么脏病出来哦?”
卫七巧的碎碎念,让梅香香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这一路如果不是母亲陪着她,又有谁陪着她呢?
听说转院,蓝祎就回家去了,蓝父不放心蓝祎一个人在家,也跟着回家去了。
只有母亲,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陪着她舟车劳顿,白天陪着一一看医生、挂瓶,晚上陪着在医院大厅里打地铺。
母亲是讨人厌的,可母亲又是关心她的。
“香香,你还在月子里,别着凉了,用棉被把自己包起来真造孽哦,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卫七巧碎碎念着。
梅香香听话地躲回被窝,眼泪默默地流出来。
医院大厅里人气旺,虽然打地铺,还不至于太冷。
梅香香的心却是凉飕飕的。
母亲说得对,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个丈夫,有房有工作,却偏偏心理有病;生了个儿子,却又染上这不知道什么病的病,让她连月子都做不了,要在这异地的医院打地铺
梅香香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卫七巧的哭声:“香香,不好了,一一不好了。”
梅香香一惊,睁开眼睛就看见卫七巧抱着一一坐在地上哭:“香香,一一死了,香香,一一死了”
梅香香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大汗淋漓,还好是个梦。
一一还活着,正在卫七巧怀里呜哇呜哇哭着。
自出生以来,一一都没有这样大声哭过。
“香香,一一身上好烫啊。”卫七巧将一一抱到梅香香身边,着急地哭了起来。
卫七巧何等要强一个人,自从丧偶后,她拉扯三个孩子长大,不管多大的委屈,骂天骂地,就是不曾哭过。
现在,卫七巧哭了,抱着襁褓中的外孙,在梅香香跟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梅香香心惊肉跳从被窝里爬起来,晕晕乎乎,差点站不稳。
她伸手去摸一一的额头,好烫!
梅香香急忙从卫七巧怀里接过孩子,鞋都没穿就往急诊室跑。
“医生,求求你让我家孩子住院吧”
梅香香抱着一一跪在医生跟前泣不成声。
梅骨终于接到了卫七巧的电话:“梅骨,呜呜呜”
卫七巧在电话那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梅骨很慌,除了王步尧,她不知道她还可以求助谁。
两人先是经过乡里蓝家的九稳包店,从蓝父那里拿了一万块钱,再一起向浙南出发,直接坐的王步尧的车。
蓝父的一万块钱,是卫七巧打电话,又哭又骂,替梅香香争取来的。
蓝父没什么积蓄,九稳包店的收入,都用于一家子的生活费,蓝祎工作这么多年工资倒是全攒着,有好几万块,可是没人动得了蓝祎的工资卡,包括蓝祎自己。
他的工资卡只许进账,不许出账,这是蓝祎妈生前的规定。蓝祎一直恪守。
可是一一住院需要钱,蓝父舍了老脸,去妹妹蓝屏那里借钱,自然借不到,还被蓝屏骂了出来,还是蓝屏老公看不下去,瞒着老婆,偷偷给蓝父塞了一万块钱。
无论如何,孩子要紧,治病要紧,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命。
梅骨不知道王步尧用了什么方法,找了什么人,总之,一一很快就有了床位。
一一顺利住院,终于可以接受系统地治疗,梅香香和卫七巧也不必再打地铺了。
安顿好这一切,梅骨松了口气。
王步尧则去医院外,给女人们打包些好吃好喝的回来。
看着王步尧的背影,卫七巧阴阳怪气说道:“男人就是比女人有用,学文要是在,我们就不必这么慌了。”
卫七巧的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讨厌,一天都讨喜不起来。
梅香香如今觉得母亲阴阳自己没什么,毕竟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可是阴阳姐姐,就有点过分了,便道:“妈,既然学文更有用,我说打电话让学文来帮忙,你为什么又不肯呢?又执意要给大姐打电话呢?”
卫七巧放下脸,说道:“我为你跑上跑下还不够啊?学文不要上班吗?学文为了你儿子请假,学文扣的工资算谁的?再说,学文在那边,是为了有个老婆,正是向亲家公亲家母表现的时候,他为了你儿子请假,老婆跑了怎么办?你们俩给学文娶一个吗?人家卫青,还能给顾北娶老婆出彩礼钱,你们两个姐姐呢?顾北还不是卫青亲弟弟,学文还是你们亲弟弟呢,你们这两个亲姐姐,有什么用?有跟没有一样,什么忙都帮不了弟弟”
卫七巧连日来照顾一一的憔悴此刻一扫而空,她又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虎虎生风,仿佛可以与人大战三百个回合。
卫七巧不讲道理的话,把梅香香气个半死,梅香香想和她争辩,被梅骨拉了拉衣袖制止了。
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等王步尧买了饭菜回来,梅骨便对卫七巧和梅香香说道:“你们俩照顾好一一,也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
说着,拉了王步尧就走。
卫七巧含了口面条在嘴里,目瞪口呆看着病房门口,梅骨和王步尧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你姐她什么意思?就这样把我们三个扔下了?”卫七巧不安地喃喃。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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