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杀韦宝!见陛下,杀韦宝,见陛下!”官员们依然很激动。
人群的威力就在这里,几个人,几十个人,都还好说,一旦什么事情形成了成百上千,甚至像现在的上万人的群体,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单个的时候,谁都搞不过魏忠贤,但是当这么多人在一起,谁都不怕魏忠贤。
魏忠贤也是气急了:“你们这么喜欢杀韦宝,现在就让人去将韦宝找来嘛!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杀?”
朱延禧等人倒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当即命人去叫韦宝过来。
很多人听闻去找韦宝过来了之后,都觉得韦宝哪里敢来?
其实他们也可以去韦宝的府邸找韦宝,但到底没有真的去,为什么?这么多人去杀韦宝,韦宝往哪儿跑?他们是怕真的把韦宝杀死了,会酿出大祸。
虽然说法不责众,大官们怕领头去担责任,小吏们怕成替罪羊。
“什么?叫你去宫门口?不可以。”吴雪霞当即道。
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耳目灵通,自然早就知道了宫门口正在发生上万官员围堵皇宫,请求见皇帝,请求处死韦宝的事情。
他们本来还在商量请总裁先出京避祸呢,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找总裁,还让总裁跑到宫门口去,那不成了自投罗网吗、
“是啊,有上万官员,那里太危险了,决不能去的,在总裁府,好歹有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护卫。”王秋雅也道。
贞明公主也不赞成韦宝去宫门口。
韦宝倒是看的很开:“他们敢把我怎么样?这些文官就是色厉内荏,如果要找麻烦,就应该来这里,那么多人瞎起哄,要杀我还得把我拉到皇宫前面去杀吗?”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轻易涉险。”吴雪霞道:“你答应过我,以后任何危险都远离的。”
韦宝微微一笑,握了握吴雪霞的小手:“傻瓜,不用担心,这次不是涉险,我既然要做这一步,就一定会和这帮人正面对决的。我去去就来。”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见韦宝执意要去,都着急了,三女一起苦苦阻拦。
“主要是人太多,要是一两百人都算了,人多怕出事。”贞明公主道。
“有魏忠贤的御林军和东厂的人在呢,那里是皇宫,皇宫之外要是都控制不住,魏忠贤算是白混了。”韦宝不是犯浑,而是看清楚了形势。
虽然韦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三女仍然不肯让韦宝轻易涉险。都说人太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人多就爱起哄。
最后韦宝发了怒,让卫兵拦住三女,才出了院子。
“总裁,那里是宫门外,到了那里,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就都不能近身保护了。”林文彪也很担心。
“不用保护,我一人去就成,我说没事就没事。”韦宝果断道。
说罢,韦宝连轿子都不坐,亲自骑马去了,林文彪只得召集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跟上。
到了宫门附近,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没法过去了,只能在最靠近的街边找暗处隐藏。
韦宝也下了马,徒步过去。
上万官员当中有人看见韦宝过来了,大喊了一声:“韦宝来了!”
整个场面顿时更加哄闹,有人大喊杀了韦宝,有人大喊着韦宝的名字,搞的韦宝像是什么怪物一般。
倒是韦宝一路走来,走到哪儿,官员们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居然么没有一个人敢动手,甚至连推韦宝一把的人都没有。
魏忠贤、王体乾、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冯铨、杨涟、左光斗等大太监,大阁臣,还有大臣们,大家看见韦宝在万人丛中闲庭信步一般泰然自若,都忍不住佩服这少年的胆识。
还有一点,韦宝不仅仅是很从容,而且相貌英俊异常,在任何场合都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更加为韦宝加分不少。
太监和和官员们不知道的是,皇帝虽然没有来,但是紫禁城的城楼上,却有皇后。
原来是皇后张嫣在接到了消息之后,亲自带着贴身宫女和太监来查看情况。
“那是何人?”张嫣问道,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不然张嫣是见过韦宝的。
“那人应该就是韦宝吧。”贴身太监轻声道。
“这少年倒是很有胆识,敢在宫里面打一伙高官,敢跑到宫门口与上万官员对峙,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魏忠贤的人?看上去又不像呢。”张皇后暗暗忖度。
这时候韦宝已经走到了金水桥边,先是对魏忠贤行礼,对王体乾行礼,然后对顾秉谦等一众阁臣行礼。
这让魏忠贤心里感觉舒坦,就冲行礼的先后数序,也可以看出韦宝向着谁,到底是亲疏有别,他更看重咱家。
顾秉谦自然不是来帮东林党大臣对付韦宝的,他和另外几名阁臣也不是跑来看热闹的,而是魏忠贤喊他们来的,怕韦宝一个人一张嘴巴说不过这么多人,而且内阁的人都到齐了,也更容易劝走这些官员。
“韦宝!你一个五品官,凭什么主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考选,谁给你的权力?你又如何敢不经过吏部,不经过内阁,擅自委任一个秀才出身的人为都察院御史?这可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非大明的进士出身,非在地方官任上做出成绩的人不得担任御史。”朱延禧也不废话,上来便代表众人责问韦宝。
朱延禧要以理服人,本来他们就占着理,在场众人也都逐渐停止了嘈杂吵闹,听朱延禧说话。
只可惜人数实在太多,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千把人才能听清说什么。
后面的人都努力去听。
所以,朱延禧说话也是扯着喉咙,尽量大声,好让更多的人听见。
韦宝淡然一笑,大声回应道:“我身为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大理寺左寺丞,管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何必要人通过?难道有谁规定了,只有吏部和内阁才有管官员的权力,各个衙门难道内部不需要自查吗?难怪这天下许多衙门都是乱七八糟,光拿俸禄不干事,倘若内阁的人都不管事,是不是大明的天下就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各个大小衙门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韦宝的话,说的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和杨涟、左光斗等人都镇住了,的确,衙门内部自查并不是什么坏事,确实也没有人规定不允许,大理寺左寺丞和都察院经历司经历的确有这个权力,对内部自查是说得过去的。
“那你为何擅自升迁一个秀才出身的小吏?”朱延禧怒问。
“这还不简单吗?他能够胜任啊!郭文亮的爹,郭文亮的爷爷都是都察院的御史,他为什么不可以?他虽然现在还只是秀才,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中举人中进士?郭文亮在都察院已经帮差十多年了,对各方面的事务都很熟悉,哪一个都察院的御史敢说比郭文亮厉害?我们看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看人品,看才能吗、看出身吗?难道单单只看功名?那样的话,那么多世袭的将军是不是该废弃掉?那么多世袭的朝廷命官,真的查起来,有多少人没有功名?你们是不是因为郭文亮他没有强大的靠山?倘若郭文亮的爹还没死,已经做到了阁臣的位置,我想,今天这件事就不算一桩事了吧?”韦宝笑着侃侃而谈。
朱延禧他们认为占了理,其实韦宝也是有充足的理据的,一点都不惊慌,韦宝不怕武斗,更不怕文斗。
大家都知道韦宝伶牙俐齿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么厉害,堂堂次辅朱延禧居然被韦宝说的无话可说了。
“但你没有权力任命都察院御史!不管郭文亮适不适合,你都没有这个权力,这要报给内阁,要司礼监和陛下亲自批示!”杨涟忍不住揷嘴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也没有任命啊,我发布的公报是让郭文亮担任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有这个权力,他就是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没有这个权力,他就只是做着都察院御史应该做的事情,享受都察院御史的俸禄而已。我身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难道没有权力安排底下人该怎么做事吗?那好,假设今天突然来了一场大疫,都察院的全部官员都病了,不能做事了,是不是都察院就关了衙门?”
这。
杨涟也被韦宝问的无话可说了,似乎,又是韦宝说的过去。
“你这是强词夺理,现在有大疫吗?都察院的御史们都在,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停了所有人的差事?为什么要给他们重新安排新的差事?每个人该做什么就接着做什么,你若是看哪个不能胜任,你单独上奏本弹劾便是,一次性停了所有人的差事,这是何道理?”左光斗帮腔道。
韦宝笑道:“停了所有人的差事,是因为做的不好!不如此,哪里能做好?一个个停差事,谁知道哪一处有问题?只有所有人重新安排差事,不断调整,大家才能检查出之前的不足,铆足了劲的检查缺陷。”
“做的好与不好,你有何依据吗?不会全都凭你韦大人一张嘴巴?”左光斗怒道。
“是啊,有什么依据呢?我相信,只要不是瞎了眼的人,都知道都察院和大理寺做的好还是不好,满朝上下,多少贪官?每年赋税少了多少银子?有几个衙门是在正常做事的?大家要么躲在家里拿空饷,要么只会说不会做,到处是冤案错案,到处是不合时宜,没有能力的忝任要职,这些不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过失吗?这么多过失,不要问责吗?难道你姓左的觉得现在的吏治很好吗?”韦宝连连责问道。
左光斗被韦宝问的面红耳赤,犟嘴道:“照着你这么说,那么多候补官员,进士出身都还没有安排,就安排不出来比郭文亮这种人更适合当都察院御史的人啰?”
“哈哈,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并没有说过啊。”韦宝笑道:“好,明日开始,我就加大调任范围,从新科进士当中,从还没有补缺的官员当中挑人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但是,现有的人选里面,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郭文亮就是合适人选!他虽然只有秀才功名,但才能不亚于举人,经验更是不输给都察院和大理寺现有的任何人,他有没有资格?”韦宝道。
左光斗都快被韦宝给说晕了,感觉被韦宝绕进去了,脸涨得通红,不敢再说。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韦宝拿住了话柄,要是韦宝拿他当口实,真的弄了一大堆原本与都察院和大理寺没有半点关系的人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话,都察院和大理寺现有的有关系的人员肯定都会怪他。
而且左光斗自己就算是与这两个衙门有关系的人,他其实并不抗拒额外提拔郭文亮这种有世袭资格的人,郭文亮这种属于衙门的老子弟,他们都对原本的衙门很有感情,事情也很熟悉,绝对比外面的人来要好的多。
像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在京衙门,又是特别重要的作用的衙门,不同于一般的衙门,想要学会很难,想要学会之后熟悉业务就更难。
否则像韦宝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一个多月的了,其实还是对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业务懵里懵懂的。
这是后世的最高检察院和最高法院,这里面的事务要是容易,那就怪了。
上万官员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清楚前面说什么,但是看见一个个与韦宝进行唇枪舌战的东林党大臣,一个个的败下阵去,都很着急。
而魏忠贤和王体乾等人,还有顾秉谦、冯铨、魏广微、黄立极他们则越听越是高兴。
魏忠贤心里更是像吃了蜜糖一样,觉得早就应该弄一个像韦宝这种有本事的人,一个抵得上一千个,抵得上一万个,哪一回与东林党斗嘴,自己一方不是完全落下风啊?哪里有这回这么痛快的?
“不管怎么说?朝廷有朝廷的礼制,你怎么擅自提拔没有科举功名的人,会扰乱整个大明的科考,你知道吗?”丁绍轼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韦宝笑道:“怎么会扰乱大明科考?”
“怎么不会扰乱科举?”丁绍轼激动道:“要是大家都知道弄个秀才留可以当官,还可以成为堂堂都察院的御史,以后睡还要考举人,谁还要考进士?大家都不看重科考了,以后大明的官,都是秀才来做?或者说,随便谁都可以成为朝堂命官,岂不天下大乱?”
丁绍轼的一番话声音很大,引得官员们轰然叫好。
通过考试进行人才筛选,就这一点而言,大多数的选拔考试都是相同的。
诗赋和策问部分,会牵涉到心胸情怀。
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最后扮演的角色,以管理者为多。
将“官吏”拆成“官”和“吏”来分别界定,那么,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才,多为“官”。
科举考试最大的优点就是,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部分社会中下层有能力的读书人,通过科考,就可以进入社会上层,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参与社会事务的管理。
至于说科举考试后来产生的种种弊端,不能全部都推到考试制度本身上来,其中权力的自私、思想的禁锢、人性的贪鄙等等,无不在其中发生了巨大的作用和影响。
从隋代至明清,科举制实行了一千三百多年。
这其间,到明代时,科举考试才形成了完备的制度,共分为四级:院试(即童生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弄出来大量文官集团的只会动嘴,不会办实事的人。
韦宝笑道:“丁大人,依着你的意思,是不是功名越高的人,反而越不敢与功名低的人比较啰?是不是功名越高,越不会做事?我们的考选,是以能力为主,并不完全看功名,依着你的意思,只看重功名,是不是?”
丁绍轼被韦宝问的,有点不敢回答,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意思,韦宝的话里面是不是给自己下了套。
“丁大人,我在问你话呢,你刚才不是说,弄了秀才出身的人为官,会让科考败坏吗、是不是举人,进士,都不敢与秀才比了?还是说举人和进士,都不如秀才了?”韦宝接着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丁绍轼憋了半天,才大声嚷道。
韦宝微微一笑:“有理不在声高,丁大人,不必这么激动。既然你没有这么说,那么,加入了秀才出身的人,并不会影响举人出身和进士出身的官员的能力,那有什么问题?有更高的功名,自然能在同等能力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机会,他们哪里吃亏了?又哪里会影响大明的科考?”
官员们听了韦宝的话,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虽然没有人觉得韦宝对,但谁都无法立马找出反驳韦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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