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圆觉这老实孩子面部扭曲的爆发出一声嘶吼,猛地冲上前去,但在他之前,圆真已经先一步饿狼般抓向那满叔的胸口。
“住手!”
王革一声断喝,圆觉跟圆真同时浑身一震,圆觉当时就站住了,而圆真的手已经是抓住了满叔的领口,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在微微颤抖,红着眼睛的圆真恶狠狠的瞪着满叔,却终于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手。
还算不错,即便是之前刚刚被自己把他们的血性激发出来,即便是面对着杀父仇人,自己的命令他们还是听了。王革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对圆通,他却是很失望。
圆通虽然也在一开始爆发出杀意,但是在冲出去一步之后就开始泄气,到了第二步已经有了心怯,然后直接借着王革喊住手的时候就势停下了。
从他的眼中,王革看到了压抑了太久已经形成了惯性的懦弱、胆小。
他们兄弟三人,圆通年纪最大,比老二圆真大了五岁。但是不要小看这五岁,这也代表了他比圆真要多学佛法五年。他们父亲死的时候,圆通已经三十岁了,他自幼修持,这将近三十年的佛法对他形成的心理禁锢已然成形。如果他们父亲不死的话,或许再有几年,圆通也是位得道的大师了。
还有就是圆通作为大哥,带着两个弟弟生死逃亡。一路上他也是百般隐忍,为了三兄弟活下去,他受的屈辱可以说是最多的,他忍耐的也是最多的。
但是忍耐这种东西就好像女人**一样,第一次是最难过的,那挑战了自尊的底限。但是只要第一次忍过去了,之后就好受多了,底限会随着忍耐而一次次刷新,忍得多了或者卖得多了,或许还会有快感呢。
就好像圆通总结出来的那句感悟:想死。随便放肆。想活,必须克制。
他这个感悟,正是多年忍耐而得来的。圆通并没有引以为耻,反而颇为自得。并且以此教导两个弟弟。可见他是真的忍出了经验、忍出了快感、忍出了境界……
如果把血性用性欲打比方的话,圆觉是阳痿,圆真就是早泄。至于圆通,他就如同被阉割了的太监……
阳痿和早泄好办,两粒万艾可就能让他们重振雄风。
但是连根子都没了的太监。你能拿他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都想为父报仇,但是这个机会,该留给你们大哥。”王革对圆真和圆觉道,圆真和圆觉马上齐刷刷的看着圆通,就好像平时一样。
但这次他们不是让圆通来决定他们的命运,而是希望圆通替他们手刃仇人。
圆通顿时浑身一颤,只觉腿肚子都在抽筋,两个兄弟的目光就好似是两座大山压迫着他,让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杀人……
这,这。这怎么可以,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佛门弟子怎能杀生……
但是,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啊……
不,不行,要是我杀了他,那我就成了杀人犯,以后永远都再见不得光了!
圆通在那里心理天神交战,圆真和圆觉却是从最初的期待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不需要王革再说什么。圆真先是不耐的叫道:“大师兄!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啊!”
“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啊!”圆觉也跟着叫道,要不是王革有命,他们俩都恨不能一拥而上了。
“你们懂什么!”圆通满头大汗。忽然回头冲他们两个低吼道。
圆通弓着身子就好像受伤的野兽,声音嘶哑的冲两个弟弟咆哮着:“他害死了我们的师父,可如果我杀了他,跟他又有什么分别!
“他害死我们的师父,我们再杀了他,接下来他的子女又要来找我们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师弟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要有一颗包容的心,身为佛家弟子,当知昔日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
眼见圆真和圆觉有被圆通蛊惑得动摇的意思,王革毫不犹豫厉声打断了圆通:“别他妈废话!我现在就说一句,他是你的杀父仇人,现在他已经在你面前了,你到底杀是不杀!”
“阿弥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结,佛祖……”圆通满脸的悲天悯人,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王革一个大耳光抽上去,直接把后面的话给抽回到肚子里去了。
“你他妈也是人?”王革抽完他耳光之后一脚踩在圆通的大脸上,厉声呵斥道:“你爹妈把你生下来,把你辛辛苦苦养大,别人害死了你爹,你现在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你说这话对得起你爹妈?你爹当初还不如直接把你射在墙上!妈的你不用杀了!你给老子滚!”
狠狠一脚,王革踢得圆通跟滚地葫芦似的滚出去老远。他是真的被圆通给气爆了,他现在势单力薄,他现在根基不稳,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兄弟,但是圆通——不配当他的兄弟!
圆通滚出去之后心里充满了恐惧,他猛然想到自己如果被赶出黑城,就又将回到之前那跟丧家之犬般的生活里去了。
他原本以为有他两个弟弟投靠王革,他跟着混也就行了,反正都四十岁的人了,被逃亡生活磨灭了志向的他早就沦为平庸,只想混吃等死。
但是王革直接抹灭了他的希望,他怕了,他连滚带爬的扑到自己两个弟弟面前,哭天喊地的:“老二!老三!你们快帮我跟老大求求情啊,我不要离开这里啊,呜呜,老二老三,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圆真冷冷的俯视着匍匐在脚下的圆通,圆通是他的亲大哥,曾经他叫圆通大师兄,曾经他什么都听大师兄的。
但是现在他发现了,他心中的枷锁,就是大师兄亲手给他套上去并孜孜不倦的加固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师兄,他的亲大哥,他竟然连替枉死的父亲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亲情不会因此而断绝,毕竟是亲生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圆真真的打心眼里看不起圆通,所以圆真一动不动,任凭圆通在那里秀下限。
圆觉心软,他跪了下来,双手扶住圆通的肩头,咬了咬牙,却是说道:“大师兄,这次,你错了。”
“啊,老三,我知道我错了,你快帮我跟老大求求情啊!”圆通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抓着圆觉的手臂。
圆觉叹了口气,他抿了抿嘴,回头去看圆真。曾经他最听圆通的话,但是就在刚刚,他心目中那个可以信赖的大师兄形象已经崩塌了,不善于做决策的他习惯性的去看二哥怎么决定。
圆真也叹了口气,伸出手抓住圆觉的肩头,一用力就把他给硬生生提得站了起来:“你要跪的,不是他。”
“那是……”圆觉呆了一呆,旋即明白过来,他连忙给王革跪了下来,含着泪道:“老大,就算他有再多的不对,但他终究是我的大……亲大哥,求老大您不要赶他走。他离开黑城,又孤身一人,真的……好可怜……”
圆真也再次对王革跪了下去,他咬了咬牙,道:“老大,以后我跟老三的命就是您的了。”
看到这两个兄弟为他这样做,圆通真的是眼泪逆流成河。朦胧的眼泪中,圆通忽然发现,曾经一直被他保护着的两个弟弟,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用他们坚厚的肩膀,挡在他的前面。
忽然,圆通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猛地扑到了满叔的身上。
“啊——”
圆通狠狠一口咬在了满叔的咽喉上,这一刻他就像只野兽,他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他用牙咬、他用指甲抠,他扑在满叔的身上疯狂发泄着心中的恨、怨、怕、苦、愁……
圆真和圆觉哥俩儿都惊呆了,他们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懦弱的大哥一口又一口的撕下满叔脖子上的血肉,就好像变成了吃人的野兽,红通通的双眼、红通通的嘴角、红通通的指甲……
终于满叔停止了挣扎和抽搐,圆通也停歇了下来,满叔的脖子已经被他完全咬断了,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圆通气喘吁吁的骑坐在满叔的尸体上,他嘴里狠狠的咀嚼着一片肉,血沫子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就好像是个魔鬼。
当他踉跄着从满叔的尸体上爬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呕吐起来,但他向来圆滑狡诈的脸上却满是坚毅。
爬到了王革的面前,圆通跪着用额头触地:“老大,留下我吧!”
王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才道:“为什么?”
圆通沉默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我不要我的兄弟为了我去跪下求人!
“我是他们的大师兄,如果一定要跪下求人,那也应该是我去做!”
“大师兄——”圆真和圆觉这一刻仿佛晴天一声霹雳,一瞬间他们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他们不禁泪如雨下的扑上去。
三个平均身高达到了一米九五的高大汉子,抱在一起,哭作一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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