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因着可贞这个宝贝疙瘩,是放慢了行程的。
所以等到进了金陵府,已是五天以后了。
不过总算,一干人晃荡在半空中的心能放一放了。
而苏家,太夫人大太太等人得了信,早已是等着了。
马车一停下,也不让请安,可贞就被裹得只露出一双眸子,被众人搀进了东跨院。
而东跨院里,虽然杏月家去养胎了,可万妈妈早已是妥妥的打点好了,带着一众丫头妈妈们候着了。
林氏白氏安顿好可贞,又细细的嘱咐了一遍,才和太夫人大太太一道往正院去。
苏慎也是这才有机会过来看望可贞。
“蕴儿,你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了。”苏慎坐在床沿上,轻轻的抚上了可贞的肚子。
可贞无语,这才两个月都不到,大什么大,还没影呢!
不和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使的人理论,只是问他,“洗过手了吧!”
苏慎连连点头,“洗了洗了。”又在可贞腮上拧了一把,“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能忘了呢!”
可贞并没有怀过孩子,虽然十分惊喜自己的怀相并不像听说过的那样恐怖。可是听过了那些个禁忌,也仍是患得患失的,生怕一个不妨出了什么差错。
可贞摸了摸脸,没好气的瞪了苏慎一眼,随后就被苏慎揽在了怀里。
苏慎揽着可贞,亲吻着可贞的面颊,吁了一口气。
在湖州的时候还罢了,每日里总是能有机会和可贞说说体己话,耳鬓厮磨一番的。可自从上了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比起之前,苏慎心里的牵挂更甚。因为现在不光是可贞。还有他们的孩子。
直到这会子把她们娘俩都拥在了怀里,苏慎才真正觉着安心。
可贞没有动,就这么靠坐在苏慎的怀里。这个怀抱,虽然不够厚实,却也让她觉着安心。
小夫妻两个都没有再说什么话,就这么静静的靠坐着。
整个卧房里,气氛甜蜜而温馨。
而正院里,此时的气氛却十分悲伤。
这是太夫人头一回见到林氏,林氏恭恭谨谨的磕了头后,不免又悲悲切切的哭了一场。惹得众人都伤心了起来。
还是白氏看着不行了,提起了可贞,这气氛。才又好了起来。
太夫人大太太向林氏夸着可贞懂事儿知礼,林氏谦虚说可贞还需要太夫人大太太多多教导,转而又夸起了苏慎来,说他体贴稳妥。
听得白氏连连阻止,“好了好了!”向太夫人大太太道:“可儿是外甥女。又是媳妇。”又向林氏道:“躬懋既是你侄儿,又是你女婿。怎么算,都是一家人,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众人听的都笑了起来,心里也更热乎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白氏陪着太夫人说话。林氏则伴着可贞。又和她细细的说着一些怀孕的禁忌。
不过是吃食、平日坐卧上的一些禁忌,其实早已是不知道说过许多遍了,可是林氏仍旧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因为她发觉。有时候说着说着,她总能脑子一动,想到些不曾提及过的小细节。虽然只是小细节,可林氏却不敢放过分毫,有丝毫马虎的。其实也就是想尽自己所能让可贞多注意一些。这样,这胎自然也能多稳当一下。可贞自然也能少上一分的危险。
女人生孩子就是挣命,她是经历过的,自然舍不得可贞有丝毫错漏的。
而可贞亦是很认真,不论听到第几遍了,也仍是听得很仔细。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不多的。
想着想着,抱着林氏,心里又有些心酸了起来。
“好孩子,千万别伤心。肚子里有了孩子,你不高兴她会知道的,仔细她也不开心。”林氏就像可贞小时候似的,轻轻的哄拍着她。
“嗯!”可贞强忍着应了,又强笑道:“娘,您怀我的时候,高不高兴?”
“当然高兴了,你是娘的命根子,有你才有娘,怎么会不高兴的……”
娘俩一起,直说到三更天,还是林氏坚持要可贞睡觉,可贞才沉沉睡去。
在苏家逗留了两天,事无巨细的再次交代了可贞好多遍,和大太太细细说了番话,高高兴兴的重赏了东跨院里服侍的丫头妈妈们,又去丹桂巷的宅子上看了看养胎的杏月桐月,林氏才和白氏赶回湖州府过年。
送走了林氏白氏,可贞郁郁了两天。
看着可贞不开怀,苏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只好抱着她又哄又劝的。
过了那个劲儿,又有苏慎哄着,再加上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可贞渐渐好了起来,不那么想念林氏白氏了。也开始打点起自己的事务来了。
只是,想着林氏临走时和自己说过的事儿,心里真是既安定又纠结。
这些日子以来,可贞的任务自然就是以安胎为主的。
太夫人、大太太不肯让可贞多动弹。
在谢过了大太太对杏月桐月的照顾,又送了几色衣料吃食恭喜了方氏,把带来的鞭炮花灯送给了苏愉苏忛晞姐儿后,可贞就被委以了重任的万妈妈看管了起来,整日整夜的在床上躺着,躺的骨头都疼了。
所以白日里的时候想睡就打个盹,到了晚上,有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不大睡得着了。
这晚半夜里醒转过来,突然就觉着已然是睡舒服了。
脑子很清明,七想八想的,很自然的就想起了林氏临走前和自己说的事儿,欢喜自是欢喜。可是,也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有了身孕的,就特别喜欢胡思乱想呢?
这些日子以来,苏慎晚上睡觉都很警醒,半夜也会醒几次,看看可贞睡得怎么样,被子可否盖好。然后看着她安然的睡颜,就会觉着打心底里的欢喜。
其实刚回来的时候,大太太找了苏慎说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分床睡的。毕竟是头胎,生怕苏慎年轻不懂事儿,冒冒失失的伤到了可贞。屋里的万妈妈虽然很会料理人,可到底是下人,也不能一直过问主子房里的事儿。可贞身边又不是小姑娘就是年轻媳妇子,也没有个老成的妈妈,她实在是担心的。
可是苏慎打心眼里不乐意,连连向大太太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的。
这会子迷迷糊糊的听到可贞叹了一口气,很迅速的就坐了起来,“蕴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苏慎如此紧张的坐了起来,可贞忙摇了摇头。
苏慎细细的打量了可贞的脸色,便把她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拍哄着安慰着她。
“要是想岳母了,等过完年,我就去把岳母接过来,请她好好陪陪你。”
可贞应了一声,挪了挪身子,让苏慎睡下来。
“躬懋,你好好睡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叫你的。你这样睡不好,我会担心的。”
可贞看着苏慎这么容易就惊醒了,既窝心又担心。再想想自己,真是觉着没有必要。可是,脑子里却还是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苏慎小心翼翼的放下可贞,“我没事儿,精神好着呢!你如今怀着身孕呢,我得服侍你!”
看着苏慎,可贞突然间泪盈于睫。
又想着,是不是怀了身孕,就特别容易感动,容易伤春悲秋呢?
苏慎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可贞,一见可贞眼里有泪光闪烁,吓了一大跳,可语气动作却是越发的温柔了起来,亲吻着可贞的面颊,“好蕴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告诉我好不好?一切都有我呢!”
可贞点了点头,可到底,过了半晌,才侧了侧身子,揽住了苏慎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放空了情绪道:“没事没事,祖母娘亲都说了,怀了孩子,这情绪就特别容易高低起伏的,莫名其妙的很,来的快去的也快。”说着又仰起脸朝他笑了笑,“我这会子就好了。”
苏慎却不大相信,在湖州时她可再是不曾如此的,怎么回了家就这么情绪多变起来了,肯定还是想着岳母的。
正这样想着,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之前大太太同他说过的那些话儿。面上一僵,看向可贞的目光,自有主张的就带了两分深意。
昏暗的灯光之下,揣着心事的可贞并没有发现苏慎的异常,微微调整了个姿势,握了苏慎的手,“躬懋,快睡吧,明儿你还有得忙呢!”
快过年了,家里头的事务多而且杂。苏铸早就不管事儿了,苏慎是除开苏铸外家里唯一的成年男子,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要一肩挑了,一点空闲的时候都没有的。
苏慎握紧了可贞的手,点了点头。
可贞转身睡去,苏慎看着可贞蜷缩着的背影。半晌,覆了上去。脸颊亲昵贴着可贞的脸颊,“蕴儿,你好好的乖乖的,什么都别想,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一句极平常的话,可听在心里有事儿的可贞耳里,却有了不同一般的意蕴。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直愣愣的瞪着石榴红色榴开百子的帐子,脸“唰”的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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