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良臣中午回到特务机关就马上被小野叫去。小野见到麻良臣劈头就问:“麻良臣,王玉蓉的案子有何进展?”
麻良臣立正答道:“太君,我正在抓紧办这个案子,过几天定有收获。”
“离我给你的办案期限还有一个星期,要抓紧点办,否则你要受到纪律处分!你知道吗?”
麻良臣自信地说:“太君,请您相信我的能力。”
“我刚才听到了一个消息,说你今天早上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进了王云清家的大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野的问话使麻良臣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因为这些日子里他没在王云清家周围布下暗哨,他到王云清家的事儿也没对任何人说,小野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想到这里他只能实话实说:“太君,我今天确实到王云清家走了一趟。”
“干什么去了?”
“我是为了王玉蓉的案子才去的,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比较确切的线索。”
小野瞪着一对牛眼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去办案为什么背着别人?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去?你此去是否与你岳父有私人交易啊?”
“不敢!良臣为皇军效力克己奉公,与王家绝对没有私情可循!”
小野拉长着脸说:“我再问你,你找到了确切的线索,为什么不向我汇报却一个人溜进王家,是不是向他们通风报信去了?”
小野甩出的这个大帽子可不是好戴的,麻良臣急着解释说:“太君,这是没影的事,绝对没有!”
“麻良臣,我先把丑话说在前边,如果我抓到了你与王云清徇私串通的把柄,我要把你撤职查办!这样吧,你既然有了王玉蓉的线索,那就先说给我听听。”小野阴毒的眼光紧盯着麻良臣。
麻良臣看着小野阴沉的脸色心中不免恐慌起来。他的如意算盘是这样的:先不抓王玉蓉借此对王云清施压,敲诈出王家一笔财物,然后再抓获王玉蓉向小野请功,这样做既能给小野个意外惊喜,又能显示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办事能力,更重要的是自己能两边捞笔。如今自己被人暗中监视,小野又起了疑心,他不得不实话实说。麻良臣如实对小野说:“太君,我认为王玉蓉哪也没去,其实她一直就藏在王云清的家里,我今天到王家就是向他们逼问此事,但王云清不承认。”
小野听后使劲的摇着头,“王玉蓉就藏在家里,这太出人意料了!有可能吗?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太君,我们中国有个‘大隐隐于市’的成语,您听说过吧?”
“这个成语我知道,它的意思我也明白。举給例子说吧,就像咱们俩个玩捉迷藏一样,你藏在我认为最明显的最不可能藏身的地方,所以我最容易忽略这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是你最隐蔽最安全的藏身地点。我说的对吗?”
“太君不愧是中国通,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王云清那个老狐狸深谙这一套,他一定把王玉蓉藏在家中了。”
小野听完麻良臣的话,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想到这他又生起气来:他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吼:“混蛋!既然你判断出王玉蓉的藏身之地,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为什么不及早对王玉蓉采取抓捕措施?说!”小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山的杯子都被震倒了!
小野一发威吓得麻良臣浑身乱颤。麻良臣哆哆嗦嗦的解释说:“太君,我不是知情不举,虽然我认定王玉蓉就藏在王家,但那仅仅是推测而没有确凿的证据,等我把证据落实了再告诉您也不迟。在者,那王云清与山本将军关系很深,我若贸然去他家抓人,抓住了王玉蓉算我大功告成,如果扑了个空,一旦把王云清惹急了,他要是闹到山本将军那里,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太君,我有顾虑呀!”麻良臣巧言善辩,几句话就打消了小野对他的疑虑。
小野点点头,“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麻良臣见小野的面色缓和许多,就趁热打铁的说:“我今天找王云清的目的去就是要打草惊蛇,我话里有话的暗示他我知道王玉蓉藏在哪里,如果王玉蓉真的藏在王家,他们的言语表情就会不自然。通过察言观色后,我现在几乎百分之百的判定王玉蓉就藏身在王家的后花园里!下一步我就要引蛇出洞来证明我的判断。”
小野听得两眼直发光,他对麻良臣伸出了大拇指。“做得好!我提拔你确实是有先见之明啊!”
“嗨!”麻良臣这时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为皇军尽忠尽责的工作,背后却有人给我放黑枪。太君,我好不心寒啊!”
小野见麻良臣一副伤心的样子,觉得自己确实冤枉了他,便不自然的干笑两声。“麻桑,本人一时偏听偏信的错怪了你,你就不要往心里去啦!也怪这个史述礼自己没本事还要往别人脸上抹灰?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小野说到这里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就不再往下说了。
其实小野即使不说出史述礼的名字,麻良臣也猜得到是史述礼在给自己穿小鞋。他心里不满却表现出一副很豁达的样子,“太君,史述礼以前是我上司,如今反过来我当了他的上司,他心里不是滋味,甚至嫉妒我,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理解他的心情,不会因此而记恨在心。”
小野表示赞同,“你如此豁达我倒是放心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属下,只有精诚团结才能更好地为皇军效力!”小野又接着嘱咐麻良臣:“你要稳扎稳打我理解,施什么欲擒故纵之计也是可以的了,但应该马上把王宅给围起来,千万不能再让王玉蓉逃走了,因为那个王云清太狡猾了!”
麻良臣拍着胸脯向小野保证道:“您放心,表面上我没在王家周围布下一兵一卒,但王家里面有我的耳目,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今晚就去给王云清送皇军的军装和良民证,我一两天之内要引蛇出洞将王玉蓉擒获!”
小野见麻良臣如此有把握,就高兴地说:“麻桑,我看好你!到时候我要给你大大的褒奖!”
当天晚上,麻良臣把鬼子军服和一张良民证送到了王宅,王云清和麻良臣约定在第二天晚上十点王云清亲自开车护送玉蓉由安定门出城,麻良臣亲自带人暗中保护。
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天色一片漆黑,胡同深处的王宅大门轻轻地打开一道缝,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此人正是老赵。老赵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过了不多会儿时间,这扇大门又被打开,老赵领着一个年长的日本军官和一个拎着皮箱的中年女人走出来。老赵把一辆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开到那两个人身前,他打开车门后把那两个人请了进去。这个日本军官让老赵回到院子里关上大门,自己坐在司机的座位上。这轿车没有打开车灯,它悄然驶出漆黑的胡同。王云清的车子刚开出胡同口,早已停在马路边的另一辆黑色汽车跟了上去。
从王宅正门坐黑色轿车走的是化装成日本军官的王云清和夫人。王夫人的高矮胖瘦和玉蓉较相似,王云清扮成日本军官让夫人假扮玉蓉从正门离开,给人以悄悄溜走的假象,借以吸引特务的注意力,掩护玉蓉从后门安全撤离。
王云清开着那辆黑色轿车出胡同后就径直朝安定门方向驶去,开到安定城门城楼底下时一群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和伪军拦下车子,其中一个伪军向车内喊道:“下车检查。”
轿车的门打开了,化装成日本军官的王云清走出来,那些当兵的见车里下来一个日军大佐赶忙行持枪注目礼,王云清对他们用纯正的日语十分不满的问:“我是日本军华北战区司令部的参谋冈田大佐,你们为什拦下我的车?”
一个日本军曹上前敬了个礼说:“冈田大佐,对不起!晚上十点以后北平的各个城门都是要关上的,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这时另外一个日本兵把车里的那个女人也给叫了出来。日本军曹指着那女人问王云清:“她是您什么人?”
“她是我在中国认识的一个女人,她住在城外,我要把她送回家去。这女人有良民证。”王云清把一张良民递给那个军曹。
日本军曹接过良民证看了一眼又看看了王夫人,然后双手恭敬的把良民正还给王云清,“长官,只要出示一下您的证件就可以出城了!”
王云清用手摸了摸几个口袋没有找到证件,就说:“我的军官证放没有带在身上。”
那个日本军曹见王云清没有出示证件就警觉起来,他对王云清说:“对不起!在晚上十点以后,没有证件是出不了城的。”
王云清有些急了,他对日本军曹发起威风来,他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吼道:“我是大日本皇军的军官,你竟敢阻拦我的车子,我命令你们赶快给我让开一条路!”
那个军曹也很强硬地说:“我不能放行!我是个军人,我执行的是上级长官的命令!”
王云清虚张声势的说:“我也是你的长官,请你尊重我!”
“请您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那个军曹不耐烦的做了个叫王云清离开的手势。王云清怕把事情闹大了暴露出自己真实身份,他用日语对那军曹咆哮了几句后就无可奈何的钻进车里,他对王夫人说:“走吧,从这里出不去,把车开到西直门去试试。”
王云清的车子刚调转车头,这时从后面开来一辆轿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麻良臣从后面的车里走出来到王云清的车前,他拍了拍驾驶室的窗子做手势示意摇下车窗说话,王云清把车窗摇下来。假扮玉蓉的王夫人怕麻良臣认出自己,忙用围巾挡住半边脸把头垂在胸前。
麻良臣对车内压低声音说:“爸,这个岗哨里有我安排弄好的人,你们等一下,我让那些站岗的给你和我姑姑放行。”他说完就向城楼下的哨岗急匆匆的走去。
王云清不相信麻良臣能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他在车里紧张的注视着麻良臣的举动。他看见麻良臣走到那个日本军曹面前先是亮出证件,然后又比划着手势说了一通话,那个军曹点点头后对手下的人一挥手,几个日伪军上前搬开路障,让出了一条通道。麻良臣冲着王云清的车子做了个放行的手势,王云清麻利的把车头掉转向城门,车子飞快的驶了出去。
王云清开车出了安定门后又驶出北土城,一路上没有再碰到鬼子的岗哨。王夫人说:“老爷,我看这个麻良臣还是讲信用的。”
“他这样痛快的给咱们放行,是不是知道玉蓉不在车上?”王云清有些担心的回了一句。
王夫人说:“管他呢!他就是识破也晚了,我估计玉蓉妹妹这时已经安全离开咱家了。”
“夫人说的极是。”王云清仔细的观察了车后,发现后面没有跟踪的车辆,于是他就把车朝凤凰岭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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