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裂 第十七章 常山立储

    赵鞅没有去赵城，而是将赵城、宅皋狼、灵泉、潞地等赵氏的族长们邀请到晋阳，名义上是请大家一起在中秋赏月，并说明到时候有重大事情宣布，赵鞅已经想好了如何说服赵氏的族人。

    正如韩不信所言如果没有得到这些族长们的认可，难保他年自己过世之后，伯鲁会在这些人的拥立下给无恤发难，退一万步即使不成功也会引起赵氏内部的分裂。赵鞅深知这些对于赵氏的重要性，所以在立储这件事上一定要找到一个令这些族长们心服口服的理由才能够换掉赵伯鲁的太子之位。

    各地赵氏的族长们按照约定，在中秋之前赶到了晋阳。

    晋阳赵府。

    正卿赵鞅正在宴请赵氏家族各地的族长们。

    寒暄过之后，赵鞅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叔伯兄弟，赵鞅今日将大家请到晋阳，是为了赵氏的未来。请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在我百年之后三个犬子中何人最适合成为赵氏的宗主。”

    赵鞅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这事不是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定好的事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讨论，难道这其中有变或者赵伯鲁有了什么不测。

    赵鞅的族叔道：“宗主，伯鲁公子不是在多少年前都定好了吗，怎么今天还谈这个？”

    “族叔，您也知道太子伯鲁才智一般，我恐怕他在我百年之后难以领导赵氏，您也知道今天的晋国各大家族之间虽然表面上没有矛盾，但是难保我百年之后还没有矛盾，更何况范吉射、中行寅等人还没有被消灭，一直伺机再回到晋国重新执政，如果我赵氏今后的宗主能力一般，不足以在这乱世中立稳脚跟，那赵氏将会有灭顶之灾。我不能不为此担心啊！”

    “伯鲁公子宅心仁厚，多少年来没有大的错误，让他作为赵氏的继承人，我们心服口服。不知宗主看上了那位公子不妨说出来大家给把把关。”

    “谁可以今后继承赵氏的宗主，我现在也不好说，但可以一试。我现在就出一题谁能够完成谁今后就是赵氏的宗主。大家以为如何？”

    赵鞅族叔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鞅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赵鞅族叔：“这么说我宗主是想通过赛马的形式为赵氏选宗主了。”赵鞅点头。

    随后赵鞅把几个孩子叫进大厅，对赵伯鲁、赵无恤、赵罗他们说：“我在常山上藏了一件宝符，这件宝贝对我们赵氏非常重要关系到赵氏今后的命运，今天当着赵氏所有族长的面交给你们一个任务，那就是从现在起你们三人一同就前往去常山寻找宝符，三天后回来复命，谁找到了赵氏的宝符谁将来就是赵氏的太子。你们可要用心，这对你们很重要，关系到你们今后的命运。”

    然后赵鞅又专门对太子赵伯鲁说道：“你一定要用点心，这事可是关系到你的太子之位。”赵伯鲁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一定用心去找。”

    赵鞅又对其他两个孩子说道：“孩子们这事考验你们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用心啊。”

    赵无恤、赵罗都应声答道：“是，父亲，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办。”

    兄弟三人走后，赵鞅族叔一脸疑惑的问道：“宗主，常山真有宝符？”

    赵鞅意味深长的说道：“有，这个宝符真的关系到赵氏的未来和命运，稍有不慎，我们赵氏将会是灭顶之灾。就看他们能不能意识到了。”

    随后他说道：“族叔，各位兄弟叔伯，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你们请到晋阳，因为这里距离常山较近，距离我们危险也最近，大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赵伯鲁兄弟三人吃过饭就匆匆出发前往常山。临走前赵伯鲁和赵罗带好了铁锹和随从，只有赵无恤一人什么也没带就跟随哥弟俩出发了。

    临出门前，赵伯鲁疑惑的问赵无恤说：“二弟，你不带工具怎么找宝符呀？”

    赵无恤自信的说道：“兄长，你也不想想若是宝物肯定用眼睛就能看到，如果用眼睛也看不到，你带上铁锹也不会找到，常山那么大，你一块一块的去挖。那要到什么时候？”

    赵伯鲁听完赵无恤的话，虽然觉着有理，但他想父亲既然能告诉自己说他把宝符埋在了常山就一定会有，只要自己认真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

    半天的路程，兄弟三人来到常山，赵无恤从山下走上山顶，又从山顶走到山下，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最后在山顶停了下来，望着北方久久凝视，没有一点要挖宝符的样子。

    赵伯鲁来到常山以后，左右观察看了几遍，又派人仔细查看山上的洞穴和风水宝地，最后确定好几个位置，就开始挖掘，三天后除了沙土、石块、野果之外一无所获。

    老三赵罗来到常山之后，就派人到山上居住的人家去一家一家的搜查，看谁家有什么宝贝、古玩一一都不放过，三天后找到了一些珠宝玉器和珍惜古玩。

    三天后赵府大厅，赵鞅和所有赵氏的族长们早早就等在了那里，等待着三位公子寻找宝符的结果。不一会儿赵伯鲁、赵无恤、赵罗兄弟三人来到了大厅，只见赵伯鲁一身的尘土，赵无恤和赵罗倒是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赵鞅问道：“你们三人前往常山寻找宝符，效果如何？伯鲁，你先说说。”

    赵伯鲁：“父亲大人，孩儿按照您的吩咐对常山上的洞穴和风水宝地一一挖掘，三天来一无所获，孩儿没有找到宝符。只找到了泥土和野果，我觉着这就是我们赵氏的宝符；土地是我们赵氏赖以生存的基础，野果是我们食物，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赵氏就一定能够兴旺发达。”

    赵鞅点头，赵氏宗族的族长们也对赵伯鲁的回答表示满意。赵鞅示意赵伯鲁退下。

    随后赵鞅面向赵罗：“你找到宝符了没有？”

    “孩儿对常山上的百姓家里一一搜索，搜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所说的宝符。”随后赵罗叫人把搜到的宝物抬了上来。

    看到这些，赵鞅的脸色越来越老难看。看完后赵鞅抬起手在案几猛拍一下，吼道：“无用的东西，你真是扰民，坏我赵氏声誉。赶快派人把这些东西送还回去。否则我对你定斩不饶。”

    赵罗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说道：“孩儿一定送还，一定送还。”说完，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大厅。

    最后赵鞅望着赵无恤，他有意将赵无恤留在最后，也对他给予了最大的希望，赵鞅：“孩子，你找到没有。”

    赵无恤答道：“找到了。”

    赵鞅以及赵氏的族长们都吃惊的望着赵无恤，“哦，拿来看看。”

    “这件宝符现在还不能拿来。”

    “既然是宝符，为什么不能拿来？”赵氏族长们更为吃惊。

    赵无恤望着父亲，“父亲，我能说吗？”

    赵鞅点头道：“可以说出来。”

    赵无恤转向赵氏的族长们，“赵氏的这件宝符是一个国家，代国。”

    族长们惊异望着赵无恤。

    赵无恤继续说道：“诸位爷爷、叔伯，虽说我们赵氏的土地不少，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土地形状呈月牙状，而这个月牙的缺口处就是代国所在的位置。可以说代国在我赵氏领地的心脏位置，距离我赵氏封地晋阳太近，从代国出兵晋阳不足百里，几个时辰就可以打到赵氏的核心地带，代国若被他人利用将会对我赵氏找成灭顶之灾。”赵无恤的话领所有赵氏的族长们都为之吃惊。

    赵鞅微微点头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赵无恤环顾之后，“在座的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拿下代国，为我赵氏所用。”

    赵鞅族叔捋了捋胡须道：“现在的代王乃是宗主的女婿，不足为虑。”

    赵无恤：“今天当然不足为虑，但再过几十年就会成为大麻烦。”

    众人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关系到赵氏未来的命运。在所有人的赞许中，赵鞅更是感到欣慰，无恤果然不负众望，深知自己的想法。

    于是赵鞅说道：“无恤，你先下去吧，我和你的叔伯们还有话说。”赵无恤退出大厅。

    等孩子们都走后，赵鞅对各位赵氏的族长们说道：“各位叔伯兄弟，你们听了三个孩子的话，大家有什么看法就明确的说出来。”大家面面相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最后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了赵鞅族叔的身上。

    赵鞅族叔：“既然大家不愿说，那老朽就先说几句，不对的地方还请宗主和大家指正。从三个孩子的表现来看，当然是无恤对我赵氏的前途和未来看的最准，分析的也很到位；但是他的庶子出身我不能不说，一旦用他为未来的宗主，我担心会与戎狄走的太近影响到赵氏高贵的血统，必定他的一半血统不是我晋国世卿贵族的血统；另外一旦将现任太子废了，如何安置也是个问题。还请宗主和各位大人考虑。”众人点头认可。

    听完族叔的话后，赵鞅道：“大家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困扰了我很多年，不过今天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大家给我把把关。伯鲁现在已经三十多岁应该独当一面了，不如封其为晋阳令，管理赵氏封邑上的所有事情，依他稳妥的处事作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同时对于将来要做太子的无恤也是个制约；然后让无恤跟着我领兵打仗，继承赵氏宗主之位。大家以为如何？”

    赵氏族长们：“如此甚好，甚好。”

    既解决赵伯鲁的去留问题，也解决了赵氏未来的宗主的人选问题，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