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感动不已,连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亏得你有这份心。行哥儿,还不快道歉!以后可不能再对你娘不敬了!”
祁谨行哼了一声,将头埋进李氏怀里,把谢溶月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这样的话,当初纪霏霏要养他的时候,也不是没当着祁承序的面说过,可后来呢?
况且这个女人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看见她的眼睛,就好像看见了他娘。
祁谨行现在每每想起江芙,都是她逼自己读书,对他非打即骂,还让他吃木薯粉险些害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怨气。
不管是谁来当他娘,肯定都会为了讨好父亲,逼着他读书上进,可纪舒就不会这样,她可是和祖母约定三章,答应了再也不会管他的,所以谁给他当娘,都没有纪舒好。
祁谨行挨了几次打,也长了记性,知道这些话不能当着祁承序的面说,所以干脆不吭声。
李氏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背,笑说:“你这孩子,还害羞起来了。”
祁承序知道祁谨行什么德行,当着谢溶月的面也没多说,温和的搭上她的肩。
“这孩子性子别扭,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的,行哥儿,我来帮你上药吧,你尽快好起来,你爹和你祖父祖母才能放心啊。”
“我不要她!祖母,我不要她!”
祁谨行抱着李氏的脖子不肯松开,谢溶月只能尴尬的放下药瓶,和祁承序走了。
李氏哄着孩子,给他上了药,心疼的叮嘱:“行哥儿,下回可不能再气你爹了,以后谢溶月做了你娘,你要好好的跟她相处,就当她是你亲娘,她会好好待你的。”
“祖母,我谁都不想要,我就想要以前的母亲,你让爹把我给纪舒吧。”
祁谨行面对李氏才敢说这些,不成想李氏态度也很坚决,听到这话就有些炸了。
“行哥儿!这些话以后可绝对不能再说了!你知道是谁害死你娘的吗?就是纪舒!以后你有了出息,一定要她和祁野,为害过你爹娘付出代价!你知不知道!”
江芙死了才好,没有人逼他读书,不会因为自己没得到父亲的夸赞而挨打。
为什么父亲要娶妻呢,明明这些女人都不是好人。
祁谨行垂着头,本就阴暗的内心慢慢开始更加扭曲。
“父亲有了新夫人,新夫人有了弟弟,就没有人再疼我了。祖母,行儿害怕,会不会祖母到时候也不要我了?”
祁谨行扑进李氏怀里,小脸上写满了恐惧,李氏心疼的不得了,连声说道:
“怎么可能呢!祖母永远都不会不要我们行哥儿的!行哥儿别听纪霏霏那贱人胡说,她肚子里那个怎么也不能跟你比,即便是谢溶月有了孩子,也不能越过你分毫,以后啊,这伯府什么都是你的。”
“如果行儿做错了事,祖母也会护着行儿吗?”
“那当然了!”
祁谨行满意的笑了,一个主意在他脑袋里渐渐成型。
纪舒这里,关于如何潜入祁郅言书房里寻找线索的计划,也有了突破口。
谢溶月和祁承序婚仪那日,谢任飞必定抽不出空闲一直盯着祁郅言的院子,纪舒已经准备好了在那天晚上动手。
祁郅言的院子和花园离得近,所以纪舒这些日子时常去那附近,以散步为由暗中观察护院换班的时辰。
却在这日撞见了带祁谨行来散步的谢溶月和李氏。
祁谨行看见她眼珠一亮,挣开谢溶月的手便跑了上去。
“母大伯母!行儿终于见到你了!行儿好想你啊!”
祁谨行这次记住了改口,伸手就想要抓纪舒的衣袖,被她轻轻躲避了过去。
谢溶月的笑脸在看到这一幕时蒙上了一层阴霾,被她很快遮掩了过去。
李氏看她的时候没有发现,暗暗松了口气,不悦的唤祁谨行:“行哥儿!还不快回来!”
纪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祁谨行,温声道:
“行哥儿,你我关系特殊,还是不要这么亲近的好。你该亲近的,是马上要做你娘的谢姑娘。”
李氏大步上前拽过了祁谨行,阴阳怪气道:“行哥儿恋旧,不像有些人,心肠狠,血都是凉的,连自己枕边的人都能狠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行哥儿,记住了,要离这种人远一些。”
“小娘说的是啊,是得离狼心狗肺的人远一些。我当初呕心沥血养着的一家人,背地里那样算计我,我该离得远远的才是。”
喜桃装模作样的扶住纪舒,离了李氏一丈多远。
李氏气得面皮涨红,像个充了气的皮球,谢溶月拉住了她,看样子无意和纪舒再起冲突,领着李氏和祁谨行便走了。
确定这里纪舒听不见以后,谢溶月才劝李氏:“夫人不要和侯夫人一般计较,她这些年都没能得到二爷的心,如今侯爷又出征去了,她心里难免有苦,看见我动怒也是寻常事。”
李氏被她三言两语劝得舒坦了心。
“确实,她当年自己没本事留住序儿,这会儿看你才几天就和序儿成了知己,是酸你呢!祁野一年有十个月都在打仗,纪舒以后肯定过得没有你和序儿美满,哼!我看她到时怎么在你跟前耀武扬威。”
谢溶月娇羞的低下头。
祁谨行站在边上,默默将二人的对话记在了心里。
回到芙蓉厅,崔妈妈侍奉祁谨行换衣,祁谨行好奇的问:
“崔妈妈,大伯母和大伯父好吗?我今日听祖母说,大伯父一年都不能见大伯母几次,他们若是这样,是不是早晚要分开的?”
崔妈妈眼珠一转,心想是李氏为了面子,故意在哄祁谨行,她肯定不能拆台,赶紧帮腔。
“那是自然的。大爷和大少夫人,是被流言逼的无奈才成亲的,不像二爷是谢姑娘,是两情相悦。和离是迟早的事,二爷和谢姑娘感情美满,更是把小少爷您当成亲生儿子看待,你们以后过得肯定比大爷他们好。”
“那崔妈妈,你觉得大伯母还喜欢我爹吗?我听祖母说,她看不惯谢溶月和我爹成亲,那是不是还喜欢我爹?”
“额多少有一些吧,毕竟是多年夫妻呢。”
崔妈妈总不能告诉他,你大伯母恨死你爹了吧,讪讪说完,就催促祁谨行:
“行哥儿赶紧把课业做完,尽快休息吧。谢姑娘可是废了许多周折,才让世子帮忙寻到的这些往年的考题,对少爷您是大有裨益的。”
几日后,纪舒正在房里看铺子前三个月的账簿,忽然院外传来骚动。
喜桃跑进屋,喘着气说道:“夫人!纪姨娘小产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小产?”
“是啊!而且您猜,她是因为什么小产的?”
青檀站在一旁,听不得她墨迹,“快说!”
“是祁谨行!祁谨行把她从石阶上推下去了!还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呢!”
纪舒眉头轻挑,心中并不怎么意外。
祁谨行本就是乖戾嚣张的个性,又被李氏宠上了天,纪霏霏这段时间变了法的折腾他,他能忍到这时才反击,已经算晚的了,不过到底还是小孩子,不会耍什么心思。
眼下就看武定伯和李氏,对纪霏霏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态度,才能决定祁谨行会不会为他的恶行付出代价。
纪舒合上账簿,“走,去长乐院。”
纪舒到时,前堂里争吵的声音尖利刺耳,李氏正大声争辩:
“行哥儿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推她,一定是她在行哥儿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会惹的行哥儿动手!都是她自己活该!纪氏平日嘴巴多贱,序儿你不知道吗?是谁告诉行哥儿,他以后是没爹没妈的孩子的!”
祁承序:“这件事霏霏给您解释了多少次了?那是祁谨行身边的下人嚼舌根,和霏霏根本就没有关系!霏霏对他尽心尽力,是他自己不想读书,嫌霏霏管得多,他小小年纪一肚子花花肠子,之前找人顶替课业,也是他想出来的!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不管,你今天别想对行哥儿怎样!我不许!”
母子俩吵的不可开交,偶尔还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来回劝。
“祁哥哥,你少说两句,还是先等他们两个醒了,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夫人您别急,先坐下。”
武定伯不在,这会儿刚刚入秋,应该是去庄子上查账去了。
纪舒在堂外听了一会儿,才闲庭信步的走了进去。
祁承序一眼就看见了她,表情微微一怔,“纪舒”
李氏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纪姨娘可是我纪家的人,她出了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来问问情况。府医呢?”
纪舒吩咐喜桃将府医找了过来,府医一手的血还没干,面色紧绷。
祁承序焦急道:“孩子怎么样?”
“姨娘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摔下来,身子又单薄,孩子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屋内安静极了,谢溶月低下头,看似伤心,眼里却没有半分波动。
李氏抿了抿嘴,心中略有一丁点失望,到底也是她的外孙,可一个还没出世的,哪里比得上祁谨行。
祁承序回过神,磨牙切齿,当场喝道:“去把祁谨行给我带过来!”
祁谨行据说在纪霏霏摔下去以后,也晕在了台阶上。
由于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李氏正要拦着,崔妈妈就跑了过来,“大夫人,二爷,行哥儿醒了”
李氏第一时间往西厢房跑去,刚到门口,便被祁谨行扑了个满怀。
“祖母祖母我害怕!”
祁承序等人追到门前,他怒不可遏道:“你害怕!你害死了纪氏肚子里的孩子!害死了你亲弟弟,你还有脸害怕!你给我滚出来!”
李氏抱的紧紧的,就是不肯让祁承序碰一下,口中不停喊着:“祁承序你疯了!你因为一个还没生下来的孩子,你要对行哥儿动手啊!你还是不是他亲爹了!”
“我宁可没生这个不争气的孽种!”
祁承序气得头重脚轻,他余光瞥了眼站在身后的纪舒,悔得肠子都青了。
祁谨行文不成武不就,他到底为什么因为他和祁宝心,放弃了纪舒,放弃了侯府的荣华富贵!到底为什么!
谢溶月薄唇紧抿,脸色微微泛白。
她快步上前拦下祁承序,“祁哥哥,孩子还小,你先听听他怎么说,兴许真是纪姨娘说了什么不好的,才引发这局面的。”
“二爷二爷”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只见纪霏霏扶着墙,脸色煞白,踉跄着往这边走来。
祁承序下意识想扶她,手刚伸出来却又缩了回去,冲着吴妈妈喝道:“还不快扶姨娘!”
纪霏霏满脸眼泪,看祁谨行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祁谨行躲在李氏身后,只敢露出一只眼睛。
纪霏霏指着他,字字泣血:“就是他,二爷,是他亲手把妾身从台阶上推下去的!这小崽子就是天生恶种!他坏透了!他杀了妾身和您的孩子,您可绝对不能放过他!”
祁承序还未张口,李氏便破口大骂:“谁会相信你这贱人一面之词!行哥儿,你说!”
祁谨行嗷嗷大哭,忽然抬起手指向谢溶月。
“是她!是她让我推纪姨娘的!”
谢溶月当即呆住。
李氏瞪圆了眼,想也不想就按下了祁谨行的手,“行哥儿,你糊涂了?”
祁谨行不肯放,就是要指着谢溶月,大声说道:“就是她跟我说的,她说纪姨娘现在怀着孩子,等她嫁过来以后,我和她就会被纪姨娘和她的孩子欺负。她跟我说,只要我推纪姨娘一把,让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行儿也不想的,可是她逼行儿,她说行儿要是不做,以后就一直在爹爹祖母面前,说行儿的坏话,直到爹爹祖母不要行儿为止,行儿是太害怕了,才会推纪姨娘的啊!”
谢溶月眼珠瞪得险些脱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声音尖锐冲破云霄:“祁、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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