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逆 第二卷河北厉兵秣马,大业未雨绸缪 第85章 演技杠杠的

    “陶家救你只怕并非出于善心,而只是看重了你的利用价值,就像现在的我,我也是看重了你的本身价值,所以想要彻底挽救你,并且收归为我所用,我可以竭尽我所能地给予你优厚待遇。”

    石勒继续循循善诱:“否则,如果你长期被关押于这种环境极端潮湿霉腐恶劣的牢狱之中,只怕不用多久,你就算铁打之躯,也会要生锈腐朽,是要扛不过去的,我希望你想清楚,为了陶家殉葬不值得的。“

    孔豚也算是条汉子,此时仍很硬气:“你们害了我恩家,如今又要我投效你们,我实在良心上过不去自己这一关,转不过弯来,你们要杀要剐请便,我但求能够心安。”

    “孔壮士,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也想不明白呢?当初你为什么活不下去,快要被饿死了?”石勒侃侃而谈,继续耐心劝解道。

    “还不是这世道,这朝廷,这官府,这些地主恶霸……层层盘剥压迫我们这些广大穷苦老百姓,不给我们活路导致的。”

    “但凡他们能够网开一面,稍许给我们一条生路,你我怎么可能要被冻饿至死的地步,又怎么可能会要聚啸造反?”

    “陶家为什么要救活你?因为你们只是想要豢养你当他们的打手苦力,当他们的一条走狗,因为你有着相当大的利用价值,仅此而已。”

    “你真的完全没有必要良心放不下,何况你这么多年效忠于他们,甚至有过出生入死的为他们奉献,你已经尽了心力,也算是已经报了恩情,互相两不相欠了。”

    孔豚被石勒说得有些意动了,他不傻,转念一想,知道石勒说的都是事实,很有道理。

    何况大家都是最底层的穷苦人家出身,最是能够感同身受苦难艰辛,也对社会上层,对富人深埋心底的仇恨火种很容易被再次煽动点燃,同仇敌忾。

    孔豚低埋下头,一个人陷入沉思,静静地思绪万千。

    石勒观他情形,知道他已经开窍了,遂也不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去彻底想明白。

    良久,孔豚终于猛地抬起了头,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纳罕问道:“石二当家的,你真愿意亲自吸纳我,重用我,亲信我?”

    “孔壮士,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也是深惜你之才,定要将你留在身边,贴身亲信重用,”石勒呵呵一笑,答应下来。

    “毕竟人才难得啊,以后有机会升迁,我也必定会第一时间鼎力相助,大力提携,玉成其美!”

    孔豚听了报以会心一笑:“投桃该当报李,二当家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定终身不忘。”

    “好,左右来人,立即给孔壮士去镣铐枷锁,今日我手下又收得一员心腹大将,心里高兴,再整上一顿美酒佳肴来,我要与孔壮士一起喝个尽兴。”

    说罢,石勒衣袂一拂,便站立起来,走到了孔琢身前,抬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与此同时,门前有两名石勒的侍卫亲兵听得石勒的命令,一个赶紧进房拿钥匙来解开孔豚身上的枷锁,另一个赶紧出去后厨通报。

    待得镣铐枷锁尽去,孔豚立即朝石勒一个跪拜,行起了毕恭毕敬的参拜大礼:“二当家的在上,请受我孔豚一拜,日后誓死追随二当家的。”

    果然是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

    此二人的主从属性,逃不过宿命定律,孔豚是石勒最初拉起来的十八骑土匪之一,如今更是合该汇聚在一起。

    “孔豚,无需多礼。日后我自会证明你今日的选择没错,定要带你飞黄腾达,不留遗憾!”

    石勒飞快扶起了孔豚,一番安抚,又马上吩咐自己房里伺候的丫鬟赶紧带了孔豚下去清洗收拾,待重新更衣出来,二人再一起痛快畅饮。

    孔豚点了点头,低头看视身上的装束,还不忘耸着鼻翼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堪了,便马不停蹄跟着石勒差遣下来的丫鬟径自先离去了。

    那丫鬟带着孔豚出了门,走向侧边小径,显然并没有走正道门户。

    他们从侧道走出去,跨过一道月亮门儿,刚刚拐到一株古拙的老松下,踏上旁边楼阁的石阶,到了楼阁门前,丫鬟推门带了孔豚进去。

    里面檀香缭绕,一个椭圆大木澡盆摆在房屋后方,里面早已注满了热水,正在雾气氤氲,水面上还飘浮着一层玫瑰花瓣。

    丫鬟来帮孔豚解衣,贴身伺候着沐浴。

    ……

    翌日午后,石寒遣去出使陶家坞堡甯黑贼军的县丞郑则柱风急火燎地返回了。

    并且他还不止一个人回来,在随从的簇拥下,同返的,还有石勒和秦王司马郁。

    一起回了县衙,与早已翘首以盼,等待许久的石寒、王逊、王载众人马上展开一番密议。

    当然,除了他们,还要外加一些零散留守县衙的吏员们,比喻包括石方、石超和石熙,以及其他的县衙胥吏。

    除了王逊和王载是真正急李秀小姑娘之所急,内心万分焦躁之外,石寒等众人不过是在尽力配合演戏。

    毕竟这都是石寒他一手导演的又一出双簧,只将王逊和王载这干不知实情,乍然到来的外来人员蒙在鼓里。

    没有人是傻子,只要在县中待得久了,慢慢了解熟悉情况之后,便能察觉异常,也难保王逊和王载不会识破石寒的诡诈机心。

    作为四品高官的翼州将军,王逊率领五千州兵而来,居然被甯黑这伙地方贼匪给压到头上,打得丢盔弃甲,大败亏输,几致全军覆没,他心中怎能甘心服气?

    再者,他也怕啊,现在不过只剩下二千多残兵败将,兵寡力弱,倘若万一被贼匪袭来,县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被贼军打破了县城,大家还有活路么?

    这还是其次,最最令人担忧的是翼州刺史李毅之女李秀这个小姑娘现在身陷贼军之中,时刻令人鱼骨梗喉。

    王逊也是进退两难,内外交困,更是无脸回州治信都向李使君交待啊。

    王载更加不用说,表现得更是不堪,他本身就是翼州刺史李毅的心腹亲信。

    李毅令他出征,也是出于让他随军肩负护卫李秀安危职责的考量。

    然而这次,他却彻底失职,还让李秀失事了。

    王载内心急于热锅上的蚂蚁,估计昨晚一夜都没有睡好,倍受煎熬。

    因为他今天气色实在太差,脸色很憔悴。


    原本王逊、王载都以豪门高士自居,根本不将石寒这等小小的县令放在眼中。

    更不要说石寒手下的石方、石熙等众人了,在他俩眼里不过就是一群小蝼蚁。

    但现在呢,身处困顿,终于是抹去了他们身上的傲气,才清楚意识到,石寒众人多少是一份依仗的力量。

    此刻他们六神无主,有求于对方,争取靠拢过来再正常不过了,无论他们喜不喜欢石寒这伙人。

    王逊、王载二人其实现在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在县城与石寒待得越久,就越感觉他这县城和县衙中总是有种怪怪的味道,似乎透露着一层神神秘秘的迷雾。

    确实总有哪里不对劲的感受,但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们却又说不上来。

    可怜的王逊、王载,哪里知道石寒的大手笔?

    除了隐藏在汲桑大宅院中的一千多核心精锐,现在还在日夜操练收拢过来的三千郡兵。

    除此之外,那蓄势已成,聚众四、五千义军盘踞陶家坞堡,正在作正规军日常操练的甯黑贼军,也是石寒私养在外的。

    这一统共计算起来,石寒早已经蓄养起来了上万的大军,并都正在日夜操练。

    总而言之,石寒在京城洛阳开始,就闻风而动,开始了自己的一连串操作。

    说是为了相助齐王司马冏,稳住洛阳局势,实质上还不是出于一己之私利。

    说来说去,他是为了自己的争夺天下大计,这乱世,明摆地不讲道理,谁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最起码的,为了自保都不得不养私兵。

    其它一切都是假的,什么豪门高族,什么名士,什么高官……

    你手里没有兵权,没有实力试试,连晋惠帝这傻皇帝,都被人随意无故摆布,随意行废立之事。

    “郑县丞回来了?”王载闻报,第一个首先窜了出来,急切迎着郑则柱相见,“郑县丞,快快延席上座,来返长途奔波为使,可把你累坏了。”

    “不累不累!”郑则柱哪敢托大,受王载这长官如此大礼,急急地站在原地连连摆手。

    “郑县丞,你回来了就好,辛苦了!”此时,王逊也急急忙忙地奔走赶到,口中也是难得客气地招呼着。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下属应该的,王将军关切之情,令属下真是受宠若惊,”郑则柱赶紧躬身拘礼。

    如不是事情紧急,至关重大,这两位二王将军,换是平日,哪会将郑则柱这一小小县丞放在眼里,今日可谓是遇到了他们隆重的殊礼。

    “好了,别尽顾着这些虚礼,本将只问你,这次你可见着了贼军主帅甯黑,他是怎么说?”王逊急得直摆手,故迫不及待直奔主题。

    同时,他心中暗忖:给你点好颜色,你还当真了,哪有心思与你一个小小县丞假客套。

    “回将军话,幸不辱使命,”见王载亲手倒了一碗茶水递上来,郑则柱赶紧毕恭毕敬地接了在手,举碗一饮而尽,下意识地又抹了抹嘴边,这才赶紧接话回道。

    “这么说,你是真见着那甯黑了?他究竟向我们提出了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李姑娘?”王逊急不可耐,神情紧张激动地双手一把捉住了郑则柱的胳膊,迫切地追问。

    “还请将军勿忧,甯黑派遣了手下亲信随下官一道同来,由他直接与将军你面谈!”郑则柱拗不过,情急之下,只得一把拉过了身后的石勒,向王逊解释起来。

    同时,又指着身侧的秦王司马郁道:“还有这次战场上贴身护卫李姑娘的司马典军,也被甯黑一并释放了回来,以表明他对于释放李姑娘回来,还是有与我们槎商意愿的积极态度。”

    “他并非油盐不进,咄咄逼人,无法无天,一味只存心想要欺辱李姑娘,心下还存了个敬畏,有这个意愿就好,”县衙府堂门外突然又响起了石寒稚嫩的清悦话声。

    随着话音还未落,只见他身后带着石方、石超和石熙等众人就龙行虎步地鱼贯跨进了堂中。

    石寒不及与王逊、王载和郑则柱、司马郁,及石勒众人打招呼,自顾倒背着双手,坐到了自己主位的案几之后,自己给自己斟了盅茶,端起,一饮而尽。

    “石公子忒托大,好惬意。”石勒努力扮演自己的“反派”角色,同时代表起了王逊、王载二人的心声,老实不客气地转身面对石寒,大大咧咧地笑道。

    “鼠辈竖子,目无王法,聚众谋反作乱,祸害州郡乡县,虽猖獗得了一时,但是兔子尾巴,绝对长不了。”

    石寒一扫之前的谦卑、和煦,变得有些张狂狠厉起来:“某为一县父母,定当要力建奇策,誓死驱驰歼灭汝等,匡救黎民大难。”

    “你一小小县令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装腔作势,”石勒装作满脸恣肆不屑道。

    “你们郡兵、州兵,先后七、八千,上万人,说是前来剿匪,结果如何呢?”

    “全都不堪一击,分分钟被我们击溃,抱头鼠窜而逃,你们还有什么本钱来与我们争斗,不过是黔驴计穷……”

    “石县令,你且稍缓,我们一番谋划,怕是要成空矣。”王载走了过来,好言好语相劝。

    “先好好坐下来与他们和谈,绝不可冲动,恶了他们。”

    王载心中急李秀之所急,情真意切,最是有所顾忌。

    当下贼势浩大,不说根本打不赢对方,还有李秀落入他们手中,处处被动受制。

    现在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是主动示好,尽量开出条件来解救交换李秀而还。

    “哦?你们这群官兵还有什么谋划?”

    石勒摇头失笑,出言讥讽道:“一群卵蛋,空负朝廷委派之官职,治民、治政、治军只唯利是图,以公谋私,满足一己私利,根本不顾地方生民之死活,致使有今日之灾,这是老天开眼,尔等大失民心民望,失却了根本,你们如何还能站得住脚?不过是与我们虚与委蛇罢了。”

    “这厮虽为贼寇,却颇有识见,说得很有道理,都说到了点子上,自古以来这个天下和世道,皆是以民为本,谁掌权和百姓黎民过不去,让他们活不下去,谁就是在自取灭亡之道。”

    石寒装模作样发出了感叹:“我大晋自建立鼎盛以来,治政根本方针就有失偏薄,离了正确的方向,政策都偏向于对世家大族的优待维护,讲究贵族的奢侈风气,并疯狂抢夺社会资源,根本不顾生民死活,至有今日之乱。”

    “你能内心自省,意识到这个社会糜烂的本质,识趣就好,只怕整个大晋像你这样还能清醒的官僚不多,”石勒继续补刀道。

    石寒接话,有感而发:“某别无所求,为一县之父母官,只想着为全县百姓们谋划,让他们都能活下去。”

    王逊纵然自视甚高,纵然对石寒的言论有些许不满,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内心还是比较赞同石寒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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