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戴吗?”
黎语摇了摇头,将这条项链收好,好整以暇的望着唐娜,“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
女子一愣,倒没有被拆穿的难堪,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发现的。”
“在我下山的时候,你是在审视我,虽然很隐晦,也很快收回情绪,我恰好对他人恶意视线比较敏感,在给我这条项链的时候,你的眼神恨不得想将它吞了,既然很讨厌又为什么把它给我,我若不知道或许更符合你的目的贵女锦绣。”黎语很清楚在他刻意疏远严成周的现在,若将来太子问起这节骨头,他就算知道原委也不会多做解释,很有可能将错就错。
唐娜那张姣美的脸此刻才仔细观察黎语,冬天的清晨亮的晚,此时还只是刚泛白,冷风吹着少年的发丝,那双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眼这样静静望过来,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被理解,这个少年有着一种初看了了,再看万劫不复的奇特魅力,让人越来越着迷那多变的姿态,无论是平日的温和还是如今的犀利问话,转变都不突兀,也许这个少年并不是懵懂无知,只是宁愿装糊涂。
“真是观察入微……其实我不是恰巧到那附近,我找了半年才找到他的下落,我见到他的时候,差点认不出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子,这根项链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既然他愿意把它给你,就说明你的重要性,我空留着它又有什么用。”
唐娜是个通透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对严成周有强烈的雏鸟情节,但她若是轻易犯浑,也就太对不起七爷平日的教导了。
黎语目光一闪,摸着运动服里的骨头,心脏像被刺扎着。
在唐娜离开的时候,只对他说,“我没有输给你,只是输给了他。”
“对他好一点,就算假意的也好,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开心过。”
“若让我知道你辜负了他,一定会报复。”
“如果再早一点……现在……没有可能了。”黎语甚至不明白,上辈子那么熟稔的时候,也没有喜欢上他,虽然太子变扭的照顾着关心着他,但给他造成的麻烦和困扰也是翻倍的,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或许只是互相没有太厌恶又有点欣赏的朋友。为什么这辈子明明他们的交集更少,却反而让太子这么执着。
因为这张脸?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就算是他自欺欺人也知道,他如今长得不错,但对于从小看遍各色美人的太子来说,并没有特别到能让人另眼相看的地步。
黎语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大冬天的却跑得汗流浃背,当回到严家的时候,七爷居然没有出门,反而留在客厅里。
而在他身边的,赫然是那天在西北时,看到过的刀疤男人,那时候身旁人喊他隆哥。
黎语还记得那天去捣乱葬礼的是这个人带去的手下,此刻却偏偏出现在严家,看那对着七爷与很多人一样谨小慎微的态度,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忽然觉得将所有一切都算计进去的男人,是那么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分明了解这个男人骨子里冷血残忍的一面,却依然能够不分青红皂白认同的自己。
袁隆本来专心汇报着西北分家的事态,而经过上一次捣乱和设计,洪堂元气大伤,而他们东文会现在是西北最大的势力,这只是一场不着痕迹的势力整顿,西北严家不过是里边微不足道的起因,而当时在飞机上那群老总和负责人也是这个时候才陆续回来东南,他们各自去做什么却没人知道。如今隆哥也因为立功在东文会的地位也是一涨再涨,西北的严家算是彻底没落了,而仁至义尽的七爷居然还保释了几个堂兄堂妹的出来,算是保全了一小支不成气候的分支,至于西北的势力变化,这与七爷又有什么关系?没人会认为这个只在东南和海外活动的男人,能手长伸到西北。
袁隆见到黎语,作为心腹之一对七爷的私生活他们并没有资格过问,但能够像这样堂而皇之走进来,入驻严家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心里暗暗记下,口上却是没有停,这边正喝茶的七爷却忽然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淡淡开口,“先吃饭宁小闲御神录。”
少年像是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公然违背男人的命令。
也就是一会儿工夫,黎语面前就挡着两个严峻的男人,他们完全有能力将黎语的路堵死。
“我真的没有胃口。”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看似是最宽和的人,一旦碰到不认同的事,就会采取强制措施,蛮不讲理又固执。
“没胃口也必须吃。”男人站了起来,吩咐着身边刚得了权但格外有眼色的袁隆几句话,才一步步走了过去。
黎语能感到因为七爷的步伐接近,心脏加速。
不多时,一双微凉的手托住他的腰,他整个儿倒进身后的怀抱,耳边不轻不重的传来男人性感至极的嗓音,“闹脾气,我随着你,但前提是吃饱了再闹。”
这句平静的话划过耳膜,卷起一阵酥麻。
“你总是那么卑鄙。”
黎语觉得自己太好哄了,七爷还什么都没解释,但仅仅是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的宠溺和纵容,就能让他瞬间丢盔弃甲。
他知道,以他各方面的能力、容貌、性情、年纪,都不可能是七爷的择偶标准,连情人的标准都没达到,这个男人能到如今正式承认他已经是极限了,这承认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出于看不过去他的死缠烂打,但感情不分贵贱,再喜爱这个男人都不代表他能接受分享。
这时候身边的人早就不知何时离开,只留下这两人在客厅。
一个炽热又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少年的后颈,安抚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曾与r国组织有过接触的七爷依稀记起,那个国家认为一个人的后颈最为性感,往往和服在包裹住全身的同时却会露出后面那一小部分。
只是去谈生意的七爷对于岛国的审美不置可否,但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只是因为面对的人不同。
男人轻轻的触碰,不带任何□□色彩,但从那个地方激起一抹电流,让黎语心跳如雷,不是紧张,而是对男人无法抑制的悸动,这个是他从畏惧、敬而远之到敬佩仰望,再到尊敬感动,最后渐渐爱慕上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对这男人多没免疫力。
“别碰我……”
“吃完早饭,随我出门。”想到小孩儿之前说的恶心,七爷却越发坚定的搂着人。
即便恶心,也是你自己选的路。
“不去。”
“见她。”
“!”
“黎语,我这辈子失去过太多人,有些事不如不知道。”能避免的误会,又为何要横插在两人之间,但这件事若是就此下去,这个小孩儿恐怕有的闹了。
袁隆将早餐端了出来,作为一个最近风声鹤唳的人物,这会儿做起仆人的工作也是能屈能伸,也只有这样审时度势的人往往活得最长久。本来还想着让自己几个女儿有机会好好接近这位看上去前途无量的小少爷,现在看来还好他只是初步动了下心思而已。七爷的行事作为几乎没人敢去调查,但身边又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的,在见少年能够公然反对,摆脸色给七爷看,餐桌上还能得到七爷亲手夹菜,并且非常不识抬举的将东西直接扔出去的时候,他就更加确信了某种最不可能的猜测。少年完全不给面子,就好像七爷根本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而已。
他想到那些蠢蠢欲动,私底下调查黎语想攀上七爷的人,想缔结娃娃亲,这可真是有好戏看了乡村之王。
黎语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丁枚的场景,但他没想到会在病房。
前几日还像是一朵玫瑰一样的女子,这样躺在病床上,犹如枯萎了一般,好像短短几日就抽走了身上的养分。当她看到七爷的时候,双眼猛然一亮,“你来了。”
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人,甚至看不到黎语,无论严渊看上去再冷漠也丝毫不受影响,“婚纱店送来了样品,可惜我没力气穿,待会帮我好不好。”
“让特护帮你。”
她目光中的神采暗淡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双白白细细,细的有些恐怖的手腕牢牢拉住严渊的手。
“虽然晚了十三年,就算只是假的,但我总算能嫁给你……啊!”
丁枚握得很紧,却被大力硬生生打落,她抬头才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也许是少年目光中的震惊和痛苦太明显,“这位是?”
七爷似乎也没想到平静温和的少年会反应那么激烈,四目相对,黎语那双瞳子里流露的强烈情感几乎要灼烫男人的心。
男人意识到,或许这件事比他认为的更为棘手,他带少年来,自然有坦诚的原因在内,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少年能理解他的无奈,他有必须履行的责任。
“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黎语在那冲动的打手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现在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显得平静,平静的诡异。
看着这个少年离开的背影,知道那并没有走远,女人再看向男人似乎并不动容的模样,若有所思。
“虽说嫁给你,是我从小的愿望,但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愿意。”
“别多想。”
“就像当年你娶姐姐一样,也是形势所迫是吗?但现在,没人能再逼你了。”
“你是我的责任。”面对女人的话,男人似乎也有些触动。
“因为我是丁嘉的妹妹?”
“也是我妹妹。”
“这辈子能得到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会好的。”
丁枚摇了摇头,“不用瞒着我了,我知道自己没几天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丁家到这地步是咎由自取,是丁家太不知足了,一味的索取你却从没想过你当年欠着丁家的早就还清了,到如今你还要顾及我的感受,我不想成为逼迫你的一员。”
“你是亲人。”
“所以你才纵容我这么无礼的要求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矛盾的男人。”丁枚潸然泪下,好一会才缓了缓情绪,“把这婚纱给那位吧,即便性别不对也是我的心意,别白白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并不笨,相反在七爷极端疲惫的时候,还能这样纵容的,即便是丁嘉都做不到。七爷那明显在少年离开后,看似稳重如山下的情绪波动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到底她观察了这个男人几十年啊。
只是没想到,这么几十年来,最后让男人心动的居然会是那样一个看上去并不特别的少年。
“照常举行。”
“别人都说你是阎王,但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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