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夜,自今日起你就跟在月儿身边吧!”
靳昔扬唇,视线爱怜的流连在那跃然于薄薄宣纸上的小人儿。修长如玉般的食指一勾,轻轻刮在了画中人儿小小的鼻尖上。
“泠夜是主人的暗卫,怎可随意跟在别人的身边!”
泠夜垂眸请命,始终不肯。泠氏家族,世世代代只侍奉一人,绝不易主。所以,靳昔的这个命令他遵不得。
“泠夜,你不肯,是觉得委屈吗?”
靳昔抬眸淡淡望了泠夜一眼,眼神温凉如水。
“泠夜不敢!”
仍是这句话!靳昔不觉挑了挑长眉。究竟是泠夜太过妄自菲薄不善言辞,还是今日犯了太岁?竟把那些个平日里罕见的“不敢”全都聚了个齐?
“古人云:人心叵测,险于山川,机阱万端,由斯隐伏。兰妃工于心计,这管玉笛便是最好的例证。今后唯有你守着月儿,我才能完全放心。”
古往今来,人心一向最经不起剖析。一旦有了渴望得到的东西,人的内心就会打开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往往就是命门所在。命门若是被人扣住了,自然便会受制于人。
兴许,花黎月便是靳昔的命门所在。
“恕泠夜愚钝,花黎月只不过是奉月殿里小小的宫女罢了,主人为何如此看重?”
说到底,花黎月不过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女罢了。小小年纪,一无所知。可是为何偏偏主人要紧张至此,泠夜实在不知。
“月儿自然不同!你若是与之相处,必定也会心生欢喜,疼爱不及。”
月儿自然不同,无双的命格,一世的荣宠。待天下合二为一,月儿便是主母。这是一早的结局,早在初见的那一刻,他便已然知晓。
可是知晓又如何?哪怕岁月换不来真心,真情得不到长久,他仍然愿意守她一世,护她周全。
也许,有些事情重要的是结果,而也有一些事情重要的是过程。且不论结局如何,若是能伴你一程风霜与共,我早已不在乎今后会如何。姑且,就让你把过程给我,把你的结局留予旁人!
靳昔似不肯多言,可言辞间却无处不透着偏袒之意。
花黎月就当真那么好吗?泠夜狐疑着抬眸望了靳昔一眼,却不想瞬间竟愣在了原地。追随靳昔将近二十年了,却还是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样的笑容。
不似平日里清冷如霜,不似平日里温凉如水。点点柔情浮动在眉梢,流光溢彩;丝丝宠溺氤氲在眼角,辗转绵长。
想来也只有花黎月能得到主人如此的笑容吧!可是花黎月是太子身边的人,迟早会为主人带来灾祸。
“主人,兰妃这些年一直费尽心思拉拢于你,巴结讨好不及,你可曾想过为何这次却突然痛下杀手。”
泠夜的声音出奇的清冷。妄自对靳昔不利的人,在泠夜的眼里都该死。兰妃如此,花黎月亦如此!
靳昔闻言,不免扬了扬唇角。兰妃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皇权争斗,终究是人心不古。不该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这一点兰妃始终都没能明白。
“泠夜,你命厨房备些饭菜。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
泠夜领命方要转身而去,却忽的又被靳昔叫住了身影。泠夜一愣,却见靳昔蹙眉自语道“月儿素来挑食,胃口也刁钻古怪。厨房平日里的荤素类搭配,只怕月儿会不喜。再加之,她今日额头受伤,失血过多,宜需进补。还是我写几张药膳的方子,让厨房约莫着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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