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等同于吴良与那条大黄狗互换了一些位置。
但吴良十分确定,方才他与典韦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岔路,因此也断然不可能出现与那条大黄狗走岔了路的可能性……
“再回去看看!”
吴良的反应很快,立刻又带着典韦重新折返回来寻找大黄狗。
然而。
还是没有发现大黄狗的踪迹。
此刻吴良与典韦就站在“凹”字形的拐角处,两人分开站立,可以同时看到墙壁两侧墓道中的情况,两边都没有大黄狗的影子。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就是大黄狗藏在这面两条墓道之前的墙壁之中。
可中间这面将两条墓道分隔开来的墙壁,厚度也仅仅只有二十公分左右,除去砖石本身的厚度与宽度,墙壁里面基本不可能藏有中空的隔层,更不可能藏下一条体型并不算小的大黄狗……
“啧啧啧!”
吴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叫了一次。
“汪汪汪……”
大黄狗的叫声再次传来,这次却已经不在附近,听起来已经到了至少几十米外的墓道更深处,这前后不过那么一两秒钟的功夫,就仿佛那条大黄狗被瞬间传送到了远处一般。
“公子,你说这会不会是幻觉,就像齐哀公墓中我们中邪之后产生的幻觉?”
典韦小心防备着,却又心有余悸的问道。
当初在齐哀公墓中遭遇幻觉的经历,典韦直到现在仍旧历历在目。
而现在遭遇的情况,总觉得一点都不比那时简单,甚至给人的感觉还要更加诡异一些。
“现在还不好说。”
吴良微微蹙眉,正色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这些声音,这些声音就算不是幻觉,也有可能是误导我们,使我们最终迷失在这里面的因素。”
当然,这依旧只是吴良的推测。
因为此前诸葛玄进入墓中探索时,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并没有将大黄狗的声音当做目标入墓寻找。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还是迷失在了墓中。
由此可以推断,声音虽然也可能成为一种误导因素,最终使人迷失在墓中,但应该不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因素。
“那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典韦又问。
“暂时先不要理会这条黄耳的叫声,除非它距离我们已经非常近。”
吴良沉吟着说道,“咱们的‘蚕神宝丝’长度有限,这一次不可能探索所有的墓道,走到极限我们便折返,至于能不能找到这条黄耳……我们每过一阵子便叫它一次,它的听力与嗅觉都非我们可比,让它主动来找我们为妙。”
“倘若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依旧没有找到这条黄耳,那便说明此前诸葛玄被大黄狗所救,不过只是一种概率极低的侥幸,我们未必有那么好的命,因此之后断然不可在没有绳索牵引的情况下入墓,否则便是再派人带着绳索进入寻找,也未必便能够寻的到,这无疑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赌命行为。”
“公子说的是。”
典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
吴良也不再做出解释说明,带着典韦继续向墓道深处摸去。
……
头一回入墓并没有遭遇什么意外。
吴良与典韦始终都行走在相同材质、相同规格的墓道之中,一直走到“蚕神宝丝”的长度极限,也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
至于那条大黄狗。
直到吴良与典韦顺着“蚕神宝丝”退出来时,也并没有见到过一次,只是每一次呼唤都能够听到它的回应,这回应忽远忽近令人捉摸不定,空闻其声不见其身。
“公子,探的怎么样?”
见到吴良与典韦安然出来,白菁菁、于吉与杨万里三人立刻凑了上来,一脸安心却又期待的问道。
“一无所获。”
吴良无奈的摊手道,“情况与诸葛玄此前描述的基本没有区别,那条黄耳也始终没有见到,只是有几次听起来感觉就在附近,我与典韦追过去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找到。”
“……”
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种情况,集体陷入了沉默。
“菁菁,方才我在里面呼唤那黄耳的啧舌声,你在这里可能听到?”
吴良又问。
“自是听到了。”
白菁菁点了点头,“我听你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又渐渐近来,最远的时候应该也就只有十来丈。”
“嗯……”
吴良点了点头。
这说明白菁菁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是没有问题的,他与典韦在蜿蜒曲折的墓道中兜兜转转,即使“蚕神宝丝”总共有二十来丈长,与陵墓入口的直线距离在十来丈的样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黄耳的叫声呢?”
吴良又问。
“最近的时候大约有十来丈,最远的时候应该已经超过了三十丈。”
白菁菁又道。
问题立刻出来了!
大黄狗与墓道入口的直线距离十丈——三十丈之间,而吴良与典韦最多也就走出了十来丈,两者的活动范围几乎没有出现重叠。
但吴良与典韦却在进入陵墓不久之后便在隔壁听到了它的叫声。
并且后来还屡次感觉大黄狗就在身边,最多也就只有那么几米的距离,只是每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双方之间都有墓墙阻隔……
吴良对白菁菁那异于常人的听力自是很有信心,知道她绝对不会听错。
但他自己在墓中的时候,也不可能听错,尤其是当大黄狗的声音距离他只有一墙之隔的时候,只要不是聋子便很难听错。
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答案应该还在陵墓之中吧……
吴良暗自推断。
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白菁菁听出来的信息。
因为陵墓之外的人不会迷失,也就是说,白菁菁听到的声音才更有可能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声音。
而他与典韦在墓中听到的声音,存在问题的可能性要更大。
同时这样的差异。
也让吴良更加确定,墓中与墓外有着极大的差异。
不论是人还是狗,只要进入墓中,看到的信息、听到的信息、闻到的信息……等等各方各面的信息都有可能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发生扭曲与异变,从而彻底迷失在里面。
但是目前这点发现还远远不够。
根本不足以支撑吴良破解这个能够“令人有去无回”的迷阵,当然也没有办法顺利进入真正的墓室,发掘墓中有价值的古物……
“这样吧,菁菁、于吉、典韦,你们三人绑上‘蚕神宝丝’再进一次。”
吴良想了想,终于说道,“菁菁与那条大黄狗多做互动,尽力收集里面的声音变化情况;于吉则仔细观察走过的路径,记录所有是可能八卦易学有关的信息,若是能够分析出其中的一些规律自是更好;典韦,你维护他们周全。”
“明白了。”
三人应了一声,立刻开始了行动。
……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
吴良等人终于全数离开了墓穴,并且从诸葛玄挖出的那条同道中人退了出来。
一筹莫展。
他们五人几乎轮流进了一遍陵墓,都利用各自擅长的本事在墓道中仔仔细细的探查过,最终非但没有发现任何特别有价值的突破口,心中反倒对这座陵墓更加敬畏。
实在太玄乎了。
种种迹象表明,墓中与墓外似乎是能够互通的世界,但似乎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不同是潜移默化的,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受到了什么影响,只知道身处墓中与墓外时,接收到的内外可以互通的信息便会出现差异,而且有时候这种差异还十分巨大,根本就摸不到任何的规律。
最明显的差异,便是声音。
若是没有那条大黄狗,他们恐怕很难发现两者之间的差异。
这种情况显然要比吴良等人此前在齐哀公墓出现幻觉时遭遇的情况更加诡异,更加难以捉摸,至少那时候墓内与墓外接收到的信息还是一样的,被蒙蔽的只是他们的双眼……
“怎么样吴校尉?我没有欺骗你们吧?”
看到吴良等人出来时的表情,诸葛玄已经知道他们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也好在吴良这次采用“先下手为强”的手段将诸葛玄唬住,提前从他这里得到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否则依照吴良此前的盗墓手段行事,这次说不定便有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困在这座墓中,最终落得一个活活饿死的下场……
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侥幸呢?
“墓中确实十分古怪,多亏诸葛县丞。”
吴良冲他笑了笑,脑中却在思索其他的可以安全入墓的办法。
其实最安全的方法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这方法诸葛玄很难做到,但他却可以做到,因为他带的人比较多,工具也十分齐全……这方法就是——“强拆”!
不管这座陵墓是布下了什么古怪阵法,还是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在既暴力又直接的“强拆”手段面前,它就啥也不是!
这陵墓中的墓道不是弯弯绕绕走不到尽头么?
直接命人从上方开始挖掘,而且是大面积的挖掘,将这座陵墓的顶部全部挖开,如此整个墓道的横切面便呈现在了吴良面前。
这样吴良就等同于站在上帝视角去俯瞰这座陵墓,什么阵法,什么迷宫,什么力量,只要令其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阳光之下,通通不在话下。
实在不行连墓道墙壁也直接拆除,一直往下挖,直接拆到主墓室为止。
吴良就不信做到了这一步,墓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够成为他的阻碍,闹呢?
当然。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吴良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若是如此,这座陵墓也就彻底毁了。
里面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必将十不存一,所谓“阵法”也可能因此毁去,甚至彻底失去研究价值。
除了墓中的一些具有考古价值的文物古迹,吴良同时也在享受着盗墓的过程。
这么做,可就一点乐趣都没有了,也不符合吴良盗墓的真实目的……
更何况。
这里目前为止还是刘表的地盘,吴良若要强拆必定会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很容易便会被外界察觉,若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刘表,他与瓬人军依旧有可能全军覆没,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正当吴良还在琢磨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手段的时候。
“有才哥哥,我家的黄耳呢?”
诸葛亮却瞄着吴良等人身后,忍不住插嘴问道。
“它现在还在陵墓之中,我先将它赶了进去,再进去找时,却只能听到它的叫声,始终无法找到它的踪迹。”
吴良如实说道。
“你明知黄耳进入其中也无法脱身,怎能如此待它?”
诸葛亮顿时有些不悦,很不给面子的争道,“我不管,既然是你将它放进去的,你便要负责将它找出来,它此前救了我叔父一命,在我眼中它便是我家的恩人……”
“亮儿!”
见诸葛亮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处境,诸葛玄连忙打断了他,回头又对吴良笑道,“吴校尉莫要与他计较,区区一条黄耳,死了也就死了,实在不足道也。”
“那怎么行,它救了叔父一命,我未曾犒劳它也就算了,又怎能见它活活饿死……”
诸葛亮却依旧鼓着腮帮子大声争辩,拉都拉不住。
这孩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而望着一脸稚气的诸葛亮。
“叮!”
吴良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找到了一丝灵感,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笑眯眯的问道:“诸葛贤弟,你对八卦易学可有了解?”
“略知一二罢了,你问这作甚么?”
诸葛亮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向吴良。
emmm……
看来确实有些基础。
吴良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已是更盛,像一只狼外婆一般继续说道:“诸葛贤弟,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这句话叫做‘不逼自己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什么意思?”
诸葛亮一脸不解。
“没听过也不打紧。”
吴良又笑眯眯的道,“不过这句话你肯定听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自然听过,不过你忽然引用这番莫名其妙究竟是何用意?我不喜欢打哑谜。”
诸葛亮皱着一张小脸问道。
“意思就是,玉不琢不成器,你将来要成为可以比肩管仲、乐毅之流的名相,便必须经历一些磨炼。”
吴良嘿嘿一笑,冲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兄弟,把诸葛亮给我抓起来丢入墓中!”
诸葛亮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八阵图”,让诸葛亮本尊去破,没毛病吧?
当然。
吴良肯定会暗中做些保险措施,虽然不会让诸葛亮知道,却也要尽量保证别一不小心把诸葛亮给逼死了……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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