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棠前脚刚走,后脚张人骏又接到了朝廷的通报,原来这些日子北面也不安生,自去年日本正式吞并朝鲜之后,今年开始俄国人频频南下,直接干涉蒙古,且在唐努乌梁海制造矛盾,驱赶唐努乌梁海牧民。此外俄国人在东北鼠疫减轻的时候,借口防疫,派兵离开中东铁路沿线,深入东北各地,干涉东北地方政府,巧取豪夺制造矛盾。
俄国人一向虎视眈眈贪得无厌,英法德美不过是想做生意,而俄国人却想着侵占领土,朝廷上下忧心忡忡。载沣问起诸位大臣武将何以面对,北洋诸将给出的答复差点气晕了载沣,冯国璋、段祺瑞、王士珍、曹锟、吴禄贞等人一致认为只有袁世凯出山才能解决俄国南下问题,其余人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丧权辱国。
张人骏拿着电报摇头苦笑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王永安狼狈逃回江北,不一日便回到扬州,诸将疑惑,李耀随即解释起来,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要求起兵南下攻打南京江防营。王永泰反而冷静,在王永安如实以告之后,王永泰劝道:“此时不宜声张,我们静观其变。”
身旁杨振山气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张勋那老小子太猖狂,他还以为我们二十四混成协好欺负的。”
王永泰道:“此时自然不能就这么掀过去,但是我们直接发兵打过去,和造反有什么区别?诸位,难道张勋不北上了吗?只要津浦铁路没有建成,诸位大臣去京师就必须路过我们扬州。在南京的客栈容易发生火灾,我们扬州的客栈也不安全。”
王永安笑道:“小弟也想着,怎么能够暗中给他一刀,这个哑巴亏我们先吃着,不过终究会还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兄弟两人既然决定按兵不动,诸位军校们也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怨气,等待他日报仇。不过二十四混成协在江北地区剿匪部队陆陆续续返回扬州净法寺兵营,却给南京方面制造了很大的压力,让张人骏误以为王永泰王永安兄弟二人打算兵发南京。
张勋也紧张不已,当日焚烧客栈是冲动了,可张勋就是一个冲动的人,如今后悔也晚了,二十四混成协可是大清最能打的军队,横扫江南无人能敌,自己这三千江防营肯定抵挡不过。至于水兵营、巡捕营和巡防营——要是抓革命党,他们或许会支持自己,可是若跟二十四混成协作战的话,肯定没有人会支持自己。
当日两江总督府里一场架,别看众人暗中帮着自己打人,可一旦真的打仗了,这帮孙子都成了缩头乌龟了。
王氏兄弟与张勋的争斗,瞒不过朝廷也瞒不过其他人,很快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大清官场就这么大,谁和谁都有关系。
朝廷之上,摄政王载沣正在筹备内阁一事,皇族长辈纷纷求官,希望能够在新内阁里担任要职,载沣的犹豫性子被众人折磨得够呛,忽然听到王永安和张勋在两江总督府会堂内打了起来,晚上的时候王永安居住客栈被纵火,他本人差点被烧死。载沣顿时震惊不已,说道:“张人骏这是怎么搞的?还能不能主持好两江了?”
那桐道:“张大人防匪之功无人能及,两江四省匪徒纷纷藏匿,功大于过啊。”表面上夸张人骏,实际上是用话讽刺张人骏,其心可诛也。
徐世昌立即打圆场道:“是啊,要说防备孙逸仙等反匪,除了张大人还真没有人能代替。”
那桐不屑地说说:“两广总督张鸣岐请命修养,月前反贼惊吓了张大人,不如让张人骏前往两广,镇压反贼。”如今两广最乱,那桐让张人骏去两广,无异于送他入火坑。
徐世昌还要提张人骏说两句,但见载沣挥挥手决定道:“就这么办吧,让张人骏去两广,让张鸣岐治理两江,两人调换一下。”
圣旨未下,陈兆棠已经抵达扬州,亲自拜访王永泰,并带来了张人骏的话,说希望双方罢手暂时忘记仇恨,共御反匪。
王永泰扮成黑脸,冷笑道:“此事若换做陈大人你,恐怕早就杀人了吧?还请陈大人回去告诉张勋,南京的客栈容易着火,扬州的客栈也不太安全,最近二十四混成协频繁出动,盖因为匪患严重,保不齐扬州城就会有人扔炸弹。以后他不来扬州便罢了,若是来扬州,还是小心一些,万一有反匪连夜扔炸弹,张将军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恐吓。唉,这反匪大计,却因为一场大火给烧了,当真有趣,有趣啊……”
陈兆棠无奈,只好找到王永安,希望王永安能够看在张总督的面子上罢手,且两家还是亲戚,闹到最后对大家不好。
王永安却笑了起来,根本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说道:“陈大人,我知道你是个能人,能文能武,你现在在两江总督府里任书记一职,哪有什么发展。不如陈大人来我扬州,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实打实的职务,享受实权。陈大人,不如来江北做防匪总管,不知您意下如何?”
陈兆棠哭笑不得,原本来扬州劝两家议和,却没想到一个坚决不和,一个反而拉拢自己来扬州做事,只得感激道:“多谢四公子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于总督幕下承蒙恩宠,不敢离开。”
既然王氏兄弟不肯原谅,陈兆棠只能悻悻回到南京,向张人骏如实回报。
张人骏听了前后,叹了口气,道:“此事只能让张勋自己赔礼道歉了,我日前接到电报,调任两广总督,与张鸣岐张大人换一下位子。以后这两江之事,与我无关了。”
陈兆棠前往张勋府上,与张勋说了此时,张勋顿时慌张起来,要是张人骏走了,谁能再镇得住王永泰,万一他咱们兄弟真的带兵打来……谁能挡得住王永泰的大军。如今张勋恨死了徐绍桢,先前张人骏让自己小心一些徐绍桢,而徐绍桢每日小心翼翼,面对自己的时候向来毕恭毕敬,使得张勋误以为徐绍桢怕了自己,哪成想这次是他害了自己。
张勋一身冷汗,紧握陈兆棠的手,恳请道:“澍甘兄,还请教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s 2.3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