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幕僚 第二百四十八章 借刀杀人

    就在王永安交代魏文康的第二天，陈兆棠忽然来到扬州，王永安以为他又是为了张勋女儿与自己的婚事，却没想到陈兆棠这次是为了投奔自己而来。王永安大为惊讶，侧面问起了陈兆棠缘由。

    陈兆棠倒是没有任何隐瞒，说明是张人骏唯恐此去两广凶多吉少，便叮嘱张人骏投奔王氏兄弟，起码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除了京师便是扬州了，这王氏兄弟将扬州经营得如同铁打的一般，别说革命党，就连朝廷的钉子也被连根拔起，陈兆棠辅佐王氏兄弟，一来能够得到重用，二来不会有任何危险。

    历史的蝴蝶在这里扇了一下翅膀，原本应该在清末起义之中被粤省乡民报复杀死的陈兆棠，因为投奔了王永安，从而避免了被绞死的命运。

    王永安知道陈兆棠能干，而他又缺少这样的一位帮手，便请陈兆棠担任二哥王永泰的江北巡阅使司巡监，代替二哥王永泰在江北各县巡监官员贪污腐败、地痞恶霸欺压百姓等不平之事，并有除杀人外临时决断权。

    这王永安与王永泰一个掌握江北军权，一个掌握江北政权，却有王永安只做过一次简单的巡视，没有真正了解民间，而陈兆棠恰恰是这样一个精力充沛阅历丰富手段果决的人选。而陈兆棠原本在张人骏手下做一些出谋划策的工作，本次忽然被委以重任监视地方官员，顿时喜上眉梢，立即走马上任，带着一些军队前往各地巡视去了。他查访得到的情报将上报给王永泰，而王永泰从中挑选一些上报给朝廷，这样即完成了对地盘的整合，又应付了朝廷的年考。

    而此时魏文康眼看陈兆棠初来乍到便受到重用，顿时心里急了，他立即找到高大壮，对他说：“高队长，你知道护军使大人的意思吧？”

    “我明白，我原本就是豫东土匪出身嘛。”高大壮微微一笑道。

    魏文康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高大壮摸不着头脑，问：“那护军使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斩草除根，还让人毫不怀疑，不知你能否做到？”魏文康目光炯炯地逼问道。

    高大壮想了想，说：“有难度。”

    “如果没有难度，护军使大人何必将你单独留下？”魏文康冷笑道，“换作任何一个人，难道会办不成吗？关键是护军使大人觉得，只有你才能办得漂亮，只有你才能办得毫无破绽。”

    高大壮沉思片刻道：“我觉得，现在就算是我办得再毫无破绽，褚家先前和我们也发生了矛盾，时间久了，别人肯定会发觉背后是我们在耍鬼。所以我要找一些帮手来，栽赃嫁祸给别人。”

    魏文康问：“什么帮手？”

    “桐城改造营里不是关押着数千鲁豫皖三省的土匪吗？”

    “对。”

    “我组织一次大越狱，让这些人逃到宿县，然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趁机把褚家给斩尽杀绝。”高大壮道。

    魏文康目露凶光，补充道：“然后我大军打着消灭土匪的名义，直接进军宿县，接管宿县！”

    高大壮道：“魏先生果然更卑鄙一些。”

    魏文康拍了拍高大壮的肩膀，说：“你名字挺正气浩然的，没想到做事还是土匪狡诈习气，卑鄙，实在卑鄙，不过我很喜欢。”

    高大壮笑道：“我们差不多——这句话你们读书人咋说来着。”

    “彼此，彼此。”

    “对，彼此，彼此。”高大壮笑道。

    两人盘算之后，魏文康便向王永安汇报起来，王永安听后略微沉思，忽然笑说：“全安，你知道什么叫做鸟尽弓藏吗？”

    “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养匪自重吧？”

    魏文康眼睛一亮，道：“护军使大人的意思是……”

    “对，我就是这也意思。”王永安笑道，“给你五万两银子，负责办成此事，这支土匪大军，将来必定是我的一大助力。”

    “属下明白了。”魏文康大喜过望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舒服，魏文康拿着钱与高大壮再一次合计一番之后，立即前往皖中桐城，并在改造营里招兵买马，很快便得到了改造土匪们的支持。众人拿了钱，半夜佯装发动暴动，甚至攻取了武器库，打得看守连连后退。

    高大壮趁机一跃成为暴动狱卒的头领，他们自称义行军，抢掠了桐城县城的警察所，摇身一变兵强马壮，三千土匪大军向北方奔去。

    这支土匪大军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五分，而对一些豪强地主恶霸士绅却毫不客气，尤其是当他们北上来到宿县之时，更是先跑到怀远镇，趁着半夜攻击了怀远巡防营。

    这怀远巡防营其实早就防备着流窜与皖省的这股土匪了，他们连连向扬州江北护军使发电求援，却得到固守待援的命令。那褚全业坚守一夜之后，忽然发现义行军强制明显增多，便感觉不对劲了，连夜舍了军队带着家小逃回到宿县县城。

    义行军打败怀远巡防营后，稍微整理一下，继续向宿县县城开始进军，但此时因为褚全业的提前通知，宿县的士绅富户们紧密团结起来，发动了佃户农夫上城墙守卫县城。宿县县城城高六米，若是强行攻取势必会让义行军损失惨重，不过高大壮却没有这个打算，他知道宿县守军的核心便是褚家，于是高大壮宣布：“当年褚家曾经害得他家破人亡，今日义行军只针对褚家，不针对别人，若是谁敢阻拦，义行军破城之后必定屠城，若是众人献出褚家，义行军只杀褚老四，褚老七和褚老八，其余人皆放过。”

    正所谓伐兵先伐心，这个鬼主意一看便是魏文康出的，这让宿县百姓士绅们很是尴尬，是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

    高大壮见宿县犹豫，便下令烧山，烧褚家祖坟，挖褚家麒麟脉，这下褚家继而真急了。挖我麒麟脉，这是要断了褚家的后啊，这是要让褚家再也起不来啊，满朝文武谁不给褚家一个面子，怎么这群土匪如此猖獗？褚老爷子甚至气得昏了过去，左右小妾顺了半天的气，褚老爷子才悠悠地醒过来，说：“老七老八，你们要是不杀出去，我就不认你们这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