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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道士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让胖子他爸找了几个人去把那新城和小孟的尸体抬了回来。
等抬回来之后,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在了新城家门口,等待着老道士的解释,如果老道士不给他们一点交代,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给他们一个安全的解释,他们睡觉都睡不安宁,现在的恐惧,已经不局限于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开始蔓延到了全村。
“各位,你们先回去,晚上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麻烦六十岁往上的几个老大哥老大姐留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们,其他的人,都先回去吧。”老道士站在最前面,朝着人群中大声喊道。
村子里大概二三十个老人都留了下来,其他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被胖子他爸给劝走的,就连新城他们家人,也都被胖子他爸给安排走了。
留下来的那些老人,也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老道士,不知道他把这些人留下来干嘛,但是村子里这些老人,对于神神鬼鬼这些事情,倒是比年轻人更加相信。
“小七,小胖子,你们俩去帮忙把那凳子给搬过来,让这些老大哥老嫂子们坐下来,咱们慢慢说。”老道士直接把新城家的堂屋门给关上,小孟和新城的尸体,全部都摆在了新城家的堂屋。
关上门之后,老道士和胖子他爸直接在门口搬了两把椅子随意的坐下,看样子是要和这些老人家聊聊家常一般,老道士神情轻松,陈鑫他爸则是满脸严肃。原本新城家就在起事,新城的尸体是起事当天被盗的,所以新城家院子里的桌子凳子都在,我和胖子俩人把那些搬过来,安排这些老人家坐下之后,我和胖子俩人也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老道士觉得坐的有些远,把椅子拉到了这群老人家的中间,胖子他爸也跟着老道士一起过来。
“老大哥,老嫂子们,村子里的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吧,有啥想法都说说看?”老道士说话的时候,依旧满脸轻松。看得出来,老道士的表情,是为了缓解那些老人家的情绪,让他们可以畅所欲言。
不过老道士的这一招,显然没啥效果,问完话之后老半天,都没有什么人说话,我和胖子他爸同时看向老道士,都有些无奈。
还是胖子他爸说话了:“各位叔婶,有啥话就说啥话,别怕,这道长道行高,你看新城尸体丢了两天就给找回来了,比上回老孟叔那要好的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些老人家还是没说话,我看见有些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看来,老道士的威望还是不够啊,我在琢磨着,要不要去把先生请来,毕竟这种场合,要是先生在应该会好一些吧。
“老大哥,老嫂子们,就随便说说,村子里以前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解放前后的都行,只要你们知道的,说就行,就当闲聊了。”老道士端起茶杯,轻嘬一口。
看见老道士喝茶,我和胖子才想起来没给这些老人家倒茶,赶紧起身去找茶杯茶壶,挨个给老人家倒茶。
终于,有人开口了。
最先开口的,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那位,胖子他爸都得管着老人喊爷,这老人看上去**十岁,瘦长的脸上皱纹很深,下巴上挂着一撮白胡子,看上去就跟老山羊一般。
那是在四五十年前,那时候刚刚经历************,到处都在闹饥荒,村子里面也不例外,当时还是人民公社,全村人吃大锅饭集体劳动。
那个年代,村子里还没有通电,晚上为了省点灯油,都早早的睡觉,而且那时候,山里面还有狼群,经常听说邻村里谁家谁家的孩子被狼给叼走,所以几乎到了晚上天刚擦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关门,除了狗叫,整个村子里就没有任何声音。
夏天的晚上,天黑的特别的快,那时候村子里的气温还正常,好几个胆子大年轻人热的睡不着,就约好了一起在外面乘凉。
几个年轻人其实心里也害怕,毕竟山里的野狼可是出了名的凶狠,其中有个年轻人家里是猎户,就把家里的那没有上缴的猎枪和弓箭拿出来,其他几个年轻人看见这些家伙,眼睛都直了,立刻拿上试试身手。
人谁没有个好奇心,尤其是年轻人,好奇心更强,这几个人拿上家伙之后,自信心爆棚,一拍即合准备去后山打些野味,一方面是自己馋,另外一方面也是给家里人好好补补,那个年代,也只有过年时候能吃上点肉。
就在那天晚上,村子里所有人都听见外面的狗在拼命的嚎叫,那叫声和狼嚎十分相似,而且叫的急切,甚至在哭一般,而且不单单是狗叫,村子里的小孩儿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在哭,这一哭,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狗也不叫了,小孩儿也不哭了,大人们依旧正常的去上工,下地干活的时候,才发现少了几个人。
在那个年代,不下地干活就没有工分,都是靠工分分粮食的,工分多的分的粮食就多,工分少的分粮食就少,而且那时候,男人算壮劳力,一天按一个工分算,女人一天都是半个工分,所以,当时谁家要是有个四五个壮劳力,那么分粮食的时候,分到的就多。这也是当年,都想生男孩的原因,也进一步加重了农村里的重男轻女思想。
那几个人不见了,最着急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挣工分要紧,不过那个年代,找人也不容易,还得不误了地里的活。那时候正是春种时间,每家的劳力都得下地干活,所以去找人的都是家里的老人家。
一共三个老人家去找人,到了晚上,只回来了一个老人,而且回来的那个老人目光呆滞,满口胡话,连自家孙子都不识,那刚过三岁的孙子想要去要她抱,差点被她给掐死,嘴里还说着什么“你个害人鬼,死了都不叫人安生”这类的话。
当时正是文-革初期,破四旧的风气已经开始,全村人都在组织学习,对于那鬼魂只说当然不信,出了这种事情,公社的干部当然要阻止,而且要用行动证明,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所以当时公社干部决定,匀出一天时间来,村上所有的人一起进山找人,那一年,胖子他爸还没出生,他爷爷刚结婚,所以他爷爷也跟着一起去了。
老人家说,本来那天走的时候,太阳老大,但是刚进树林,就觉得渗冷渗冷的,老人家当年还是年轻的壮小伙,三十岁出头,在公社也算个小干部,带着七八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就进了林子。
在树林里面整整转悠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晚上回来开会总结这次的教训,本来会议精神都拟定好了,要好好教育一些这些村民,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不然的话,这回进了林子里那么深,怎么会什么都没遇见。
可是就这时候,眼尖的村名却发现,少了几个人,本来就有些慌张的气氛,这一次就更加慌张了,公社的干部,也有些压不住,不得不说,那个时代的人,虽然穷的吃不饱饭,但是精神却异常强大,公社几个干部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自己去把人给找回来,谁让他们是党员呢,现在的党员就是个称呼而已,那个时候的党员,全部都当成一种荣誉。
就在要去的时候,这个老人家当年正好老婆要生孩子,就没有跟着一起去,而那几个去了的干部,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一下,传言就更加厉害了,整个村子都蔓延在恐惧之中,那次的恐惧,可要比这回大太多了,公社实在没办法,就剩下了老人家一个干部,那天中午撇下自己刚生产完的妻子儿女,跑了几十里地亲自去乡政府上报。
对于这事情,乡政府相当重视,死了好多村民,而且公社干部也死了好几个,当天晚上,乡政府派了个副乡长和几个派出所的人跟着老人家一起到了村子里。
说来也奇怪,之前几天晚上,每天村子里的狗都一叫一个晚上,孩子也是哭闹,可是这天晚上全部都是静悄悄的。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就在第二天天刚亮,一声凄惨的哭声,让整个村子里都又一次弥漫在了恐惧中。
之前去寻找儿子唯一回来的那个老人死了。上吊死的,派出所人正好在村子里,当场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这老人是自杀的。
但是疑点很多,房梁很高,附近也没有椅子什么的,一个六七十岁瘦弱无骨的老人,怎么吊上去的,谁都不知道。
副乡长和那几个派出所的刚过中午,就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把老人家喊过去让他重新挑选公社干部,到时候只要上报一声就行,那副乡长也算好,把老人家喊过去介绍了一个附近乡上的道士,让他去把那道士请来给看看。
老人家当时本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但是经历的多了也不敢不信,本来对于道士什么的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回是副乡长介绍的,还是得去看看,而且全村子的人,眼睛都在他身上盯着,作为公社唯一剩下的干部,这事情也只能他去做。
走之前,他把全村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又选了几个干部出来,虽然事情发生了,但是该忙的还是得忙,地里的活要是干不出来的话,收不上粮食,都得饿死。
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公社的事情也交给那些刚选出来的干部,他就背起干粮,朝着副乡长说的道士在的那地方走去,那个年代,山里也不通路,全靠两只脚走,不像现在这样,打个车就过去了。
天不亮就动身走的,天擦黑的时候,才到了副乡长所说的那个村子里,那个年代,几乎每个村子里都一样,家家户户都早早就睡觉了,也每个电,更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当年还是壮小伙的老人家,到了那个村子之后,想打听一下副乡长所说的那个道士都找不到人问,整个村子里都比较安宁,听到最多的,也就只有狗叫声。
他敲响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那主人家听说他要来找那道士,连忙摆手说不认识那个人,然后当着他的面就把门“哐当”一声给关了起来。
要说一家也就罢了,连续好几家都是这样,就肯定有问题,而且他从那家人的脸上,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肯定认识这个道士,只不过不愿意说罢了,肯定是有什么顾忌,人家有顾忌,他也不可能强人所难,但是天已经黑了,他必须得找个人家借宿才行,那个年代野外还是比较危险的,有很多猛兽狼群,可是这个村子里的人,现在都不给他开门了,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找住的地方。
远远的老道士看见山上有房子,不是庙就是道观,那个年代破四旧,几乎所有的道观和庙宇都被砸的稀烂,和尚和道士也都被抓去劳动。
虽然说那里面可能被砸烂了,但是有四堵墙在,就算毕竟烂也比在野外露宿要安全的多,所以他就直接朝着山顶那边爬过去,大约爬了半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
隐隐约约,看见那道观里面有火光,当时还是壮小伙的老人家一愣,没想到那道观里面还有人,不过有人了正好,可问问那个道士在哪儿。
他进去之后,看见一个打扮的跟叫花子一般的中年人,正在火上烤着一只野山鸡,野山鸡的香味四溢,让他忍不住流口水。
那中年的叫花子没理会他,自顾自的烤着自己的野山鸡,那香味让他把自己来的目的都给忘记了,眼珠子直直的盯着那野山鸡看。
没多久,那叫花子撕下一块大腿扔给他,然后自顾自的啃了起来,他也没管三七二十一,接过那大腿就啃,啃了几口才想起来,自己的包里还有几块儿棒子面馒头,赶紧拿出来就着吃。
“哎,哎,有好东西也不给我分点,你那鸡腿可是我给你的。”那叫花子看见他手中的馒头,用脚轻轻踢了他两下说道。
他这才意识到,分了一半给旁边的中年叫花子,然后又自顾自的吃起来。只听见旁边的那中年叫花子吧唧着嘴说:“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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