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耳畔传来米教授的话语,丁晓聪终于睁开了双眼,不过就在他眼睛睁开的同时,眉心的视界消失,眼前的景物变得正常。
“这里太嘈杂,我带你去一个僻静的地方。”米教授抱着丁晓聪起身走向门外,大门口的围观者似乎都有点畏惧这个神秘的人,轰然作鸟兽散。
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米教授把丁晓聪放在副驾驶座,然后去另一边打开门上车,根本不看围观群众。刘瞎子的生意格外好,这些人为了能早些轮到自己,干脆就日夜排队,现在还有好几十家。
丁晓聪抱着蓝虺,静静看着米教授发动汽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出了巷子。他才十岁,还从未离开过父母,知道自己将要和这个人单独相处十天,他有些紧张。
“别害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尊,跟我学艺的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包括你的父母,明白了吗?”米教授一边开车一边嘱咐。
丁晓聪下意识点了点头,他还不懂这番话的含义,不过潜意识中觉得这位师尊绝对可信,他的话一定要听,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
米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我的身份是一名巫觋,严格来说,是鬼巫,我将教你十天,然后,你就只能靠自己去修行了。”
丁晓聪立刻兴奋起来,“巫师?那你会不会寒冰箭?或者脸盆大的炎爆?”
米教授被他的话弄愣了,这都什么玩意?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说的那些都是玄幻故事吧?巫觋不同,这是老祖宗给我们传下来的无价瑰宝。”
接下来,就在这辆车里,米教授为丁晓聪上了第一趟理论课。
上古,中华民族还处在半原始社会,先民们为了探索大自然,发展出了一门独特的学问,这就是所谓的巫法时代。这是一门涵盖自然、药理、地质、化学等等门类的综合学科,可谓无所不包,浩如烟海。
现如今人们耳熟能详的所有上古大神,其实在那个时代,都是一方大巫,“而巫觋有个共同点,就在这里。”
米教授说到这里,点了点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个竖立的疤痕,看上去就好像一只竖立的眼睛,“只有打开了巫眼,才算是真正的巫觋,所以你现在也是了。”
米教授接着往下说。
中华民族的上古史,其实就是巫法的发展史,随着各部落的融合,族群不断扩大,巫法也愈加的昌明,不过这种状况在最后一位神巫的治下戛然而止,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禹。
那个年代,部落首领都是由强大的巫觋担任,实行禅让制,但是大禹掌权后,他起了私心,不想把统治权禅让给别人,而是直接传给了他的儿子——启,夏朝从此建立。
这种不合惯例的做法自然会受到其他大巫们的反对,启为了巩固家族统治,开始运用自己手里的权利打压各路大巫,从此后,巫法开始衰落,渐渐从统治阶层退了下来。
巫法虽然渐渐败落,可由巫法衍生出来的诸学科却渐渐开始兴盛,包括中医、星象、算术、周易、命理等等,可以这么说,整个中华文化都是从巫学演化而来的。
时间继续往后推移,到了秦朝,始皇帝给了奄奄一息的巫法致命一击,他征集全国各地的巫觋们从军,一起南征象郡。在残酷的战争中,残余的巫觋们十死七八,余下的人被留在了南方,再也没有回到中原,这些巫觋创造了后世闻明的蛊降之术。
自此后,巫法算是彻底断绝。
至于米教授的巫法,其实并非传授,而是他在研究上古甲骨文的过程当中,自学而来的,丁晓聪,则是他的第一位弟子。用他的话说,丁晓聪的灵魂比较特殊,学习鬼巫法,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路交谈着,车子开出了城市,驶向南方山区,而此时刘瞎子家……
那些排队等候的人们正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忽然有人发现,刘瞎子在他侄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出了家门,身后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刘瞎子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天很少出门,他这是要去哪里?
一片疑惑的目光中,刘瞎子钻进了自家的汽车,他侄子对着排队的人抱拳一礼,朗声道:“诸位,家叔年事已高,实在是不堪劳累,这就要回老家养老去了,这里……以后就请别来了。”
说完,他也钻进了汽车,绝尘而去。
直到刘瞎子去得远了,人们方才反应过来,立刻炸了锅,大名鼎鼎的刘瞎子居然这样就金盆洗手了!那咱们以后有事找谁去?
议论声越来越高,渐渐变成了咒骂,反正刘瞎子也指望不上了,犯不着再对他客气,只是……这又有什么用?
当天黄昏,米教授带着丁晓聪来到了一处位于山间的农家小院,开始了为期十天的学习。由于时间太短,他将只教授基础理论方面的东西,采用的是纯粹填鸭式的教学模式。
米教授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教授丁晓聪的过程当中,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时间了。”每次听到这句话,丁晓聪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接下必然是一顿狂塞,直到他头昏脑涨方才作罢。
相比较理论知识的学习,更让丁晓聪犯怵的还是解题。
巫术是研究大自然的,而天地万物千变万化,根本就没有定式可言,所以每次处理事情,都是一个新命题,需要解方程一般解开。就拿巫医来说,每个病症都有自己的特点,而所用的药物配伍也是千变万化,双方结合在一起,解题的难度超乎想象。
十天其实学不到什么,不过丁晓聪好歹打下了基础,明确了修行的方向,以后的发展就要靠自己了。
十天后,米教授带着丁晓聪离开,把他送到了他家楼下,依依不舍叮嘱一番后,就开车离去了。丁晓聪捧着姐姐晓兰,目送米教授,心情复杂,这十天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心事去得快,不一会就放下了这一切,转身上楼回家。至于什么巫术……还是算了吧,上学就够累的了,哪还有心思折腾那些玩意?他都已经休学快一个月了,得赶紧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忧心忡忡中,丁晓聪捧着姐姐敲了敲自家的门,“爸、妈,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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