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乾陵没有说话,只是望向被打飞的短刀,似乎想再去捡起来。爱字阁 www.aizige.com
“你捡,我就再打飞,总之你别想死。”齐无双冷冷地说。
他抱着膀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帝乾陵,眼中尽是怒其不争的意味,似乎此刻他和帝乾陵不再是君臣,而是回到了儿时的朋友关系。
帝乾陵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让我死?”
齐无双还没回答,帝乾陵突然发狂,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们自作主张,允许菁儿胡来给我换血,现在又不让我死,你们凭什么?!
“我是大历的君王,我一心求死,你作为我的臣子应该递上刀子,而不是阻止我自尽!齐无双,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杀我你随意,但杀了我以后,还会有更多人阻止你。”齐无双冷冷地说。“帝乾陵,倘若你还是以前那个君王,我自然会听从你的吩咐,可你现在只是个懦夫。”
帝乾陵恼羞成怒,“看来在你眼里,想要和心爱之人殉情的人都是可笑的懦夫罢了。”
“难道不是?”齐无双反问。“她走了,你没有活在世上的勇气,只想一死了之随她而去,将自己的所有事物一并抛下……你倒是走得干干净净,可是你们的孩子呢?大历的子民呢?”
帝乾陵怔了一下,许久才机械地回头望了一眼叶菁菁。
他松开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所以我才不想要这该死的皇位……所以我才更希望我只是个乡野农夫,没有那么多纠纷……
“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倘若我不是大历的君王,就不会遭受这些磨难,菁儿也就不用跟着我受苦,更不会丢掉性命……我才是罪魁祸首……”
看得出,当自己提起孩子时,帝乾陵心软了。
齐无双轻轻松口气,知道现在帝乾陵心中一定悔恨万分。
不过,至少他不会再有寻短见的念头了,这勉强能让他放心下来。
眼看着帝乾陵陷入到无尽的懊悔之中,齐无双于心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应该还有机会,现在全大历的御医都聚集到这里抢救叶菁菁,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他回头看向众御医,“叶贵妃情况如何?”
为首的御医唯唯诺诺,正要说话,却见齐无双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急忙改口,“啊,目前有所好转,应该……不不不,是肯定能抢救回来……”
“看,还是有希望的。”
齐无双强打精神,顺着御医的话安慰道。
帝乾陵苦笑一声,“有希望?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么……能让她活到我醒来,已经费了你们不少力气吧?”
齐无双怔住,没有想到即便在这种时候,也没能瞒过帝乾陵的眼睛。
一个平日里就经常受到叶菁菁照顾的御医实在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皇上节哀!叶贵妃恐怕已经是日薄西山,很快便要驾鹤仙去了……”
其他御医也低着头,面露悲伤之意。
受到他们情绪的感染,现在齐无双也绷不住了,低头抹去眼泪。
帝乾陵醒来之前,他和邓博明约好,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帝乾陵,尤其是齐无双,他不能在帝乾陵面前露出悲伤的表情,否则帝乾陵就没个依靠了。
方才他对帝乾陵的发怒和嘲讽,也不过是强行变换自己的情绪,避免自己哭出声来。
现在事已至此,齐无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伤,只觉得情绪像是汹涌而来的波涛,让人心痛。
帝乾陵重新走回叶菁菁身边,痴痴地望着她,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动作轻柔,眼神中也充满了贪恋,“我可真没想到,你是个如此狠心的女子。
“无双说得对,我不能抛下我们的孩子和大历的子民,可你怎么就忍心抛下我们呢?不过没关系,若干年以后,我也会去找你了。
“下辈子,若是我们还能在一起,我希望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身上不用背负那么多……而你,也不要那么傻,你最好自私一些,不要为了我付出全部……”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絮叨着,旁人听了却并不觉得厌烦,只是为其的神情而动容。
可惜,不论他说什么,叶菁菁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感受着叶菁菁的身体愈发冰凉,帝乾陵也知道,她的大限将至。
他俯身在她已经发白的双唇上,落下深情一吻,眼泪再度夺眶而出,“菁儿,我爱你。”
突然,他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帝乾陵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导致眼花了,然而那白光忽然又闪了一下。
他急忙顺着光源看去,发现竟然是叶菁菁的镯子闪着光。
“对啊,团子!”
他惊喜地念叨着,这才想起来,还有团子。
但很快,帝乾陵又失望了:团子还在沉睡,苏醒的时间还是未知状态,已经是自身难保,根本不能指望它来拯救叶菁菁。
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团子是和叶菁菁命脉相连的,这次叶菁菁大限将至,说不定镯子闪光也是团子灯尽油枯的表现。
想到这里,不免又徒增几分悲伤。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帝乾陵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只见那镯子闪了几下,突然有一个白色物体从镯子里面“呼”地一声飞出,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那东西吸引,只见白色物体在地上蠕动着,忽然伸出两只长长的耳朵,紧接着便是四肢,最后就是红眼睛、三瓣嘴的脸蛋。
“团子?”齐无双和帝乾陵同时叫出声。
然而其他御医却被这突然出现的兔子吓到了,纷纷惊恐道,“糟了,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兔妖,肯定是兔妖啊!”“妖怪作祟要带走叶贵妃了!”
帝乾陵正准备安抚众人,团子忽然双脚直立站起来,怒喝道,“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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